“愛不會被忘記……”
這句話,我到底等了有多久,我實在是已經記不清了,我唯一記得的或許只有穿越回來的那一天,情緒的崩潰。
我總以爲,這輩子都等不到侄子想起來的那個瞬間了,我以爲這輩子或許都要獨自承載着這些記憶,但……此時此刻,淚水盈滿眼眶,看着他含着笑慢慢地走進我,然後輕輕的在我耳邊說道,
“杜可可,你真傻,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他的手指覆在我的眉間,有些遲緩但又極爲溫柔的落到我的眼角,我的脣,而他的目光直接射入我的眼底,彷彿要將心中的那份激動發散至全身的每個細胞裡。
傻?是的,我的確很傻。
淚水從眼角溢出,順着臉頰滑落,悄然無聲的低落,打溼遮住腰間的棉被上。
我也想過告訴他,但被這個現況所打敗,這段被遺忘的記憶背後,隱藏着怎樣的陰謀和危機?我真的沒有那個勇氣將他帶入這泥團之中,尤其是經歷了差點被人抹殺後,爲了他的安全,我更加說不出口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會想起來?”
其實說實在的,在這個關鍵時刻,我不希望他記起來。
那些人爲了筆記本一次次的要將我殺死,他記起來了,只會帶來更多的危險,從始至終我希望的,或許只有讓他好好的安全的活着罷了……
“杜可可。”
我呆呆的看着他,有那麼一刻,我仿若看到了記憶裡的那場大火,還有教堂門口發生的痛徹心扉的場景。
“……我遇到那個女孩了,十年前,我們去往海濱的車上,遇見的女孩……”
十年的時光對於侄子來說或許很漫長,但對我來說,僅僅只是轉眼之間,所以那一切,發生的一切每一分每一秒每個細節都在我的記憶裡鮮活着。
那個女孩嗎?原來是這樣啊。
突然有一種冥冥中自有安排的感覺,是天意嗎?
老天讓我們遇見那個女孩,拍下了那張合照。
時光匆匆,如今那張照片竟成爲喚醒侄子意識記憶的關鍵……
“是麼,是麼?”
低着頭,喃喃自語,一時之間,喜悅,悲傷,恐慌,各種情緒涌上了心頭,我到底在害怕什麼,又在擔憂什麼,就連自己都說不清楚,唯一能做的,僅僅只有讓披肩的長髮擋住自己的表情,儘量不讓侄子看到,不讓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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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侄子想起來我們的一切之後,我們之間變得更加親密了,與此同時,我和陌雨潼之間的戰爭也被挑起了。
我似乎不用再擔心,侄子會因爲其他原因和陌雨潼複合什麼的。
但同時,我們也對“爲什麼會遺忘”這件事情產生了懷疑。侄子說,自從他的記憶裡不再缺少我後,變得極爲完整,他隱約的記得,他的記憶並不是那麼快就消失的。
反而是一種漸進的過程,我走的的第二天,他茫然若失的在我的房間裡待了一天,也就是那天,他看到了桌上的筆記本。
我問他,筆記本後來去了哪裡。
他卻說,他也不知道。就仿若有一個橡皮擦,慢慢的擦掉了他記憶中有關我的事情。一天一天的,我的存在越來越淺,於是到最後,直接化爲零……
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讓一抹身影化作泡影足夠了。
侄子說完一切之後,望着我,他心疼的抓着我的手,然後不停的向我道歉,說委屈了我。
縱觀我回來後,所發生的一切,說真的還真的有那麼點虐心。
畢竟……
……和之前的自己相比較來說,我的確改變了太多,尤其是心態上的轉變,從以往的天然到如今的敏感,果然,環境決定了一個人的性格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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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我在醫院裡已經待了將近一個星期了。車禍的傷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但醫生就是不允許我出院,而侄子,似乎和醫生的想法一樣。他總是哄着我,說很快,但看到他臉上的那種刻意的表情,我就知道,根本快不了……
“我想出院!”我嘟着嘴,看着坐在牀邊正認真的給我削蘋果皮的侄子。
“乖,過段時間,等傷徹底好了,再出去!”
“我已經要被醫院的酒精味薰死了……讓我出去嘛~~”
第一次發現自己發起嗲來,還是很萌很軟很性感的,畢竟嚇的侄子手一抖,蘋果差點掉在地上。
“杜可可……你能不能正常一點!”侄子眉毛一挑,輕輕的切開一小塊兒,然後塞進了我的嘴裡。
“唔……我不管,我要出院,反正我不管!”
我砸吧砸吧嘴,感覺挺好吃的,用眼神勾引侄子讓他再來一塊兒,
果然是甜寵啊!侄子毫不猶豫的又給我塞了一塊兒。
“都吃進去……”侄子把剩餘的蘋果全都一下子塞了進去,弄得我想嘟囔都沒機會嘟囔,只能默默的在心裡罵他殘暴。“我出去問醫生,能不能讓你出院……你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你就在這裡多住幾天吧。”
“唔……不要嘛~~小凱~~我親愛的小凱侄子~”我趕緊把嘴裡的蘋果吞了下去,撒嬌的抱着他的手臂不放。
“嗯?”不過很顯然,侄子似乎並不想我直接稱呼他爲侄子。
唉,男人真是多事,不就是一個稱呼嘛!!
作爲阿姨的我,完全可以不介意年齡這種事情,包容他喊我阿姨的。
所以說,
“唔~親愛的,快幫我去問吧,麼麼噠~”
最後我還是狗腿的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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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凱無奈杜可可的撒嬌,想讓她開心一下,所以離開病房走到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請問她最近的情況好點了嗎?”
醫生一早就說了,杜可可的情況不樂觀,大腦萎縮的速度在變快。
“嗯,最近因爲藥物的介入,所以速度倒是控制了,不過短期內一定要做一次測試,檢查她現在到底是什麼階段,才能判斷需不需要動手術……”
王俊凱聽到醫生的話,心一驚。
如果到了動手術的地步,杜可可真的就算是完了。他甚至有些後悔,爲什麼他這麼晚纔想起來當年的事情,如果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忘記,那麼她就不會遭遇那種事情,也不會受到這種痛苦的折磨。
然而,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後悔藥可以吃,他也不可能像杜可可那樣穿越回到從前改變歷史,他能做的……僅僅只有讓她不慌張罷了。
“測試……能儘快嘛?”
“可以,我現在安排一下,待會兒就把她帶過來吧!趁早找到解決方案,對她而言是更好的!”
“好。”
和醫生敲定好方案之後,王俊凱回到了病房,一眼就看到坐在病牀上玩手機的杜可可,
“醫生怎麼說?”
她顯得很興奮,而他卻覺得很心痛,他無法開口告訴她,她的病情到底是如何,所以只能強忍着心裡的悲傷,笑着對她說。
“嗯,下午做個測試就可以出院了!”
“耶~~小凱,你太棒了!”
此時此刻,她或許怎麼也猜不到,這個測試得出的答案,到底是在剜誰的心?
**以下暫時使用第三人稱,因爲有些東西要從客觀的角度來描述**
下午,王俊凱帶着杜可可來到了醫生辦公室。
讓人有些驚奇的是,這個醫生的診斷方式和以往的都不同,他的桌上什麼都沒有,僅僅只是靠在座椅上,帶着和煦的笑容望着他們。
“杜小姐。”
王俊凱看到杜可可一愣,彷彿還有些不知所錯。
“呃……嗯。”
“除了皮外傷,還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聽到醫生的問題,她思考了一下,然後說,“唔,偶爾會有點頭疼,再然後吧……就是感覺有些疲憊,總覺得睡不夠……”
一想到之前有一次,她睡了將近十五個小時,連她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那好,我們現在來做一個簡單的測試,很簡單,你只用負責回答問題就好了。”
醫生從他胸前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一隻筆,隨後又從抽屜間拿出一個文件夾。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從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沒事,加油”這樣的情緒。
“哦,嗯。”她還是有一點緊張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拳。
“你能說出今天是幾月幾號嗎?”醫生問道。
她一臉汗顏。“……這是測試內容嗎?”
醫生慈祥的回答,“我知道你會覺得有些無聊,不過希望你能耐心的回答完這些問題。”
“2023年,11月……24日?”
或許是因爲長期待在醫院裡,她自己也有些記不清楚日期了。
“嗯,下一個問題。”醫生點點頭,“你知道你現在在哪裡嗎?”
“哈……醫院啊!”醫生所問的問題越來越奇怪了。
“好,接下來,我會說三個物品,請你跟我念一遍。蘋果,火車,大衣。”
“蘋果,火車。大衣。”她一臉容易的重複着。而醫生的問題並沒有停止,反而繼續詢問,
“嗯,100減7等於多少?”
“93。”
“再減7呢?”
“86。”有點不耐煩了。
“再減一次吶?”
“……79。”她差一點就要爆發了,好在醫生及時換了問題。
“好,再下一個問題!,現在將我說出的這幾個數字,你從後往前複述一遍。2,4,7,3,1。”
眼珠子軲轆軲轆轉,然後緩緩地,又有些格外小心的思考了一下才緩緩地說出來,
“1……3?”她瞥了一眼王俊凱,從他的眼神裡得到了肯定然後繼續說,“7……2……阿不,是4,2!”
說完之後就像鬆了一口氣,而醫生只是在紙上輕輕一劃,然後繼續問。
“那請你把我剛纔說的三個物品重複一遍!”
杜可可一愣,“什麼?……什麼物品?”
這個瞬間王俊凱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