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可,我喜歡你。】
【你放心,我們會有自己的寶寶的,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感受到了嗎?我在你的身邊,只要我在,你就不用害怕。】
他的聲音宛如冬日裡的暖陽,驅散了冰冷帶來溫暖。黑暗中,就是那抹指引前路的光,我跟隨着他的聲音,堅定不移的大步向前行走,真的不會害怕,不會慌張。
然而,這樣的溫馨在下一秒,便被活生生的撕裂開來。
【王先生不會來看你的,他說,你們結束了。】
就連醫生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都是帶着不忍。
結束嗎?到底爲什麼要結束?
我不明白,怎麼都想不通,那個存在於記憶深處的男孩,怎麼會那麼殘忍的說出這樣的話。
在他沒有親口對我說分手之前,我心中仍然殘留着一絲希冀,我期盼着,這一切都只是誤會,亦或者只是愚人節的一個玩笑。
所以我在心裡默默的安慰着自己,不要緊,不要緊。
然而,生活永遠都是那麼的殘忍,它徹底擊碎了我最後的一層保護膜,我的脆弱被無限放大,撥通他的電話那一刻,我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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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最讓人急躁不安的,就是電話的佔音。我用擋板遮住自己的身體,以防被正穿梭在走廊裡的發現。
是的,我是趁護士上廁所的時候,偷偷從病房裡溜出來的,原本是打算直接離開醫院,但因爲身上的病人服,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離開不了醫院,我只能把希望寄託在電話上,本想問保安藉手機,卻因爲前方不遠處突然出現的醫生打破了計劃。
於是我只能跑到公用電話亭,隨便找了個打完電話的病人借了電話卡,然後撥通了王俊凱的電話。
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急迫過,我在心裡不斷的咒罵着聯通公司速度太過於緩慢,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他低沉的說了個字——
“誰?”
我一頓,從侄子的聲音裡隱約聽到了一絲疲憊。最近的工作太累了嗎?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難道不知道他生病了,我會很擔心的嘛。
不過這並不是這次通話的主要目的,我清了清嗓子,連忙開口。
“是我……”我恍惚聽到那邊的呼吸聲一頓,彷彿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般。“小凱,是我!!”
我又一次強調,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忘記醫生所說的話,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他,我好了,我恢復正常了,他以後不用擔心了,我們要變得幸福了。然而,我聽到的卻是,他冷淡的一句。
“有事嗎?”
有事嗎?
我似乎從這句話裡聽到了一絲不耐煩,一絲冷淡,一絲疏遠。
我們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的關係?
我一愣,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剛打算說出來的話也哽在了喉嚨處。
這樣讓我如何繼續下去?很明顯,他根本不想和我繼續說話。
濃烈的苦澀在心裡劃開,如同湖中漣漪蔓延至全身。
“我……我……”一時間,我支支吾吾。太陌生了,這樣的王俊凱完全不是我心中的那個大男孩,那個疼我愛我關心我的男孩,如今的他彷彿就是天地間最陌生的人。
“……我好了,小凱,醫生說我的病好了……”
最後我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來了,
只是,一切都和預料的不痛了,我所期盼的笑聲,我所渴望的激動,全都沒了,那邊很快就回答了,完全不假思索地說了句。
“哦,和我有關嗎?”
有關嗎?有關嗎?有關……嗎?
瞳孔放大,全身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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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放在耳畔的話筒也在顫抖,冰冷的空氣彷彿要讓我窒息。
“杜可可,我記得我託醫生告訴你了。”他很冷靜,很平淡地說着。彷彿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在糾纏不休。“……我們結束了。”
最後的最後,我殘留的那麼一丁點希望都破碎了。
結束了,是的,我和他結束了。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掛斷電話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此時此刻自己的心臟好痛好痛,我恨不得用一個尖銳的木棍刺穿它。
有人說痛到了極限,傷口癒合的速度更快,可我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住這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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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杜可可,我喜歡天空,喜歡風景,喜歡車水馬龍的街道,更喜歡那個疼我愛我憐惜我的男朋友。
然而,我的病好了,他……卻沒了。
如果公平就是,得到和失去同時發生的話,那麼我寧願自己不會醒過來,因爲至少……昏迷中他還是我的。
我沒敢問他分手的原因,因爲從心底油然而生的膽怯和自卑讓我無論如何都無法直視這個問題。
所以,我們不明不白的分手了,我拖着格外疲憊的身子回到了病房。
醫生責怪我,都這麼虛弱了還四處亂跑。我看着他,一下子沒忍住,淚水涌出,明明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哭,但悲傷猛烈的匯聚在心臟裡,雙眼便宛如關不住的水龍頭,放開閘門,洪水涌出……
“我好痛,如果這是讓我病好條件,我真的恨不得自己死了。”
我拽着醫生的白大褂,脆弱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哭了。
醫生格外的和藹,他的身上也帶着一股淡淡的檸檬香,總讓我不知不覺得會想到侄子。
“你要活着,永遠不要放棄生命,這是上天給你的再一次機會,你要把握住,活出更加精彩的人生!”
他的手輕輕的安撫着我的後背,給了我無盡的關懷。
更加精彩的人生是嗎?
我忘記了自己的家,我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就只剩下王俊凱和杜美女兩個親人了。
杜美女因爲之前的關係,已經徹底的和我決裂了,而王俊凱,現在也離我而去了。
我拿什麼來精彩,我現在就連繼續人生都變成了困難。
我放聲哭着,似乎是想將自己心裡的積怨,自己的悲傷,自己的痛苦一次性傾瀉……
王俊凱,爲什麼你能那麼輕而易舉的甩掉我。而我,還要一個人爲了這份已經逝去的愛情,黯然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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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巨響,破碎的玻璃將他清秀的面容倒映出來無數份。
嘀嗒——嘀嗒——
殷紅的血液順着白皙的手臂緩緩流下,王俊凱雙手撐在牆壁上,望着殘留的鏡片中的自己,淒涼在眼裡慢慢散開。
他擔心杜可可,所以趁着她熟睡的瞬間,飛速趕到了醫院,看到安靜的躺在病牀上的杜可可,他的心抽搐的疼。
杜可可,杜可可,杜可可。
粗糲的手指輕輕的在她的眉間,眼角,脣邊留下痕跡,不捨,濃濃的不捨將他淹沒。
明明下定決心要狠心割捨的,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軟了。
爲什麼要那麼的殘忍呢?爲什麼硬是不能讓他們幸福呢?
都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這一刻,他真的沒忍住流淚了,點點晶瑩順着眼角滴落至白色的牀單上。
杜可可,不是他願意放棄你,而是這個世界,不允許你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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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杜可可電話的時候,王俊凱心裡還是十分忐忑不安的。
他之所以讓醫生複述他的話,也就是因爲自己害怕聽到杜可可的聲音,害怕自己做不到約定,會再一次害杜可可身陷險境。
所以他愣在原地了很久,許久之後他才真的接通了電話。
杜可可滿心歡喜的告訴他,她好了。
而他卻只能低眸苦澀的笑了,
好了嗎?那真的很好,可可,聽到你那麼健康的聲音,他就夠了。
那麼殘忍的話真的不是出於他的本心,只是爲了保護她的迫不得已。
果然,在他說“我們結束了”之後,那邊陷入了沉默。
他沒有掛斷電話,因爲他對杜可可也是牽腸掛肚,他在想,杜可可或許接下來還會說些什麼的,他只想在多聽聽她的聲音,真的只是聽聽……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杜可可一語不發,耳邊迴盪的卻是,話筒敲擊檯面的聲音。
她一定很受傷吧,不然不會把電話就這樣扔了。
她一定很痛苦吧,不然不會那麼沉默的就走了。
對不起,對不起。
他在心裡不停地道歉,但他卻知道,已經挽回不了了。
他和杜可可或許這輩子都只能如此的漸行漸遠了。
雖然他有苦衷,雖然他有這樣做的理由,但是他選擇的失去,那麼他就一定要承受失去的痛苦……
杜可可,對不起,他嘴裡說喜歡你,卻又讓你這麼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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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我出院了。
沒有人來看我,也不存在會有誰來接我出院。我拖着自己疲累的身子,坐到了公交車上,閉上眼,細數自己度過的這段時光。
開心,難過,歡樂,悲傷。
全都融匯在了一起,化作我成長的糧食。
接下來我的生活又是如何?
失去了侄子,失去了愛情的我,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未來?
我靜靜的在心裡詢問自己。
突然間,一陣光從腦海中乍現。
……既然如今的我是獨自一人,這樣或許更好的能夠找到,事情的真相,解開這混雜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