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把書癱在桌上。“你真傻,不會找個人幫你嗎,看你的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走到哪都有一羣男人排着隊爲你幫忙呀。”
“你呀,怎麼話裡帶刺呀。”
“哎,你的事都辦完了。”
“哦,我…”
“杜慕雪,那邊的板報已經幫你畫好了,還有別的事要我幫忙嗎?”幾個男生一臉微笑。
“謝謝你們,沒有別的事了。”慕雪說。
“要不要我們再幫你買些飲料來。”那幾個男生還不肯罷休。“真的不用麻煩了,你們看。”慕雪指着抽屜說。
只見一抽屜裡滿滿的全是飲料,那幾個男生才終於死心:“那你有什麼事記得來找我們,我們一定盡力幫忙。”
“好的,再見。”慕雪優雅的和他們揮手道別。
看着那幾個男生遠去的背影,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怎麼了,你?”慕雪問。“真是命呀,我累死累活的,都沒人好心幫忙,你看你,氣死我了。”
“好了。也不知我們班上會有幾個女生。聽學長們說,往年物化班的女生少得可憐。”
“我猜,大概五個,要不就六個。”
“這麼少,那男生豈不是很多。”“安啦,有我這個護花使者在,不用擔心會有臭男人來騷擾你。”我壞笑道。
“死丫頭,你瞎說什麼。”慕雪紅了臉。“你不相信,看我健壯的肌肉,這可是我特意爲你練的。”
說着我擺出了健美的姿勢。這時,外面的一個老師將我叫了出去:“湯蘇蘇,你去教務處把你們班的學生手冊拿一下。”
唉,這種力氣活也只有我這個女漢子包攬了,我開啓飛毛腿模式,我搬着學生手冊走過那篇櫻花林,九月份還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高大的櫻花樹卻依然青翠欲滴,光是看這些葉子就足夠心曠神怡。
不知什麼時候櫻花樹下多了一個人,身高怎麼說也有一米八五的樣子,光看背影應該是個不錯的男孩子,真想看看他的臉,說不定是帥哥一枚。
可是他一直在櫻花樹下默默地站着,什麼話也不說,甚至動也不動,彷彿一尊雕像。難不成睡着了,我禁不住好奇心上前問道:“同學,老師一會就到班上了,你別在這兒站着了。”他轉過身來,看了我一眼,便離開了。
那時候,就只有在那一刻我竟然覺得他的確屬於養眼的那一類型,特別是他的眼睛,有一種憂鬱的感覺。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寒徹,以爲那只是一次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偶遇,可是,事實卻是,他將會成爲我生命中一份無法割捨的回憶。
回到班上,放下學生手冊,回到座位,突然一個身材高大卻很英俊的男生走進教室,打扮隨意,用輕佻的眼神環顧了教室一週,隨即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
我捂住嘴掉過頭去,裝作沒事繼續與慕雪談笑,心裡卻想着他不就是在櫻花林裡遇到的那個男生嗎。
起初我還有幾分期待,漸漸的我竟然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了。那日所見的男生有種憂鬱感,而班上的這個卻是活潑搞怪,甚至令人討厭。
這時我感覺腳上壓了什麼東西,一看原來是那個男生的腳,我拼命壓抑心中的怒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點:“這位同學請你移開你的腳。”
可是他竟依然巋然不動。我只好又重複了兩遍。可他依然假裝聽不見。細一看,他竟然帶着仿真耳機聽着音樂。氣死我也,短短几分鐘內,他不僅搶佔了我的大半位置,居然還踩着我的腳悠閒自得聽音樂。
終於我不顧慕雪的阻攔爆發了:
我一把扯掉他的耳機,大吼道:“這位同學請你移開你的腳。”他確實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想我眨了眨眼說:“哦,sorry啦,不過我的腳已經被你踢開了,所以,能把耳機還給我嗎。”
“還你,沒門,你不知道在教學區不準用電子產品。”
“喔,好猛呀。”我似乎聽見後面有人在說這樣的話。“你們在幹什麼,開學第一天就鬧成這樣。”一威嚴的聲音傳來。循聲看去,班主任正抱着一疊資料,厲聲喝道。
“湯素菲,你手裡拿的什麼,你不知道在教學區不準用電子產品嗎?”
我急忙辯解:“老師,我沒有,這不是我的。”我一手扔掉耳機。“老師,那是我的,是他搶了我的。”他竟然惡人先告狀。“這位同學,誰讓你把這帶進來的。”老師的臉色愈發難看。
“可是她大聲喧譁,又搶我東西,也違反了校規,老師你可不能偏心。”
“我不會的,你私自帶電子產品進教室,罰掃一個月廁所。湯素菲,你打掃一個星期教室,另外,你們倆個把校規全部給我背下來,下個星期我抽查。”
“啊,老師…”我欲哭無淚。
“好了。”慕雪拉了拉我的衣袖。這時那該死的寒徹則在一旁擠眉弄眼,氣死我了。“你,你等着,我跟你勢不兩立。”我在心裡惡狠狠地自語。
“好了,都給我上位坐好。”班主任說。
我氣沖沖的坐下。他反倒更加神氣,不停地向我這邊擴張。看在老師面上,我不跟你計較。“同學們學費都帶來了嗎,每組派一個人下來收。”班主任下令。不幸的是,我們這組是我收。我故意沒有理旁邊的那個人,先去收了後面的。最後輪到他時,我纔沒好氣的哼道:“喂,交錢。”他故意假裝沒聽見。
“喂,交錢。”我不禁提高了聲音。他依舊不理我。“說你呢,你交不交。”
他見我生了氣,才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原來你在跟我說話呀,母老虎。”
“你說誰?”我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輕蔑地一笑:“你明知故問。”
“你別找死。”我的臉色愈發難看。
“湯素菲,你錢都收好了嗎,磨磨蹭蹭的幹什麼。”老師渾厚的男高音在背後響起。“啊?就好了。”
我一面回答,一面沒好氣的對寒徹說:“你不交拉倒,哼。”我不理他,徑直上前把錢交給了老師:“老師,我們這組寒徹沒交。”“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師揮了揮手,繼而用足以震碎玻璃的超強音吼道:“寒徹,怎麼,錢沒帶嗎?”
“老師,我帶了,是收錢的人不肯收我的,老師,這可不怪我,你要爲我做主啊。”凌戰邊說邊做無辜狀。
老師嚴厲的目光立刻掃射到我身上,不由分說,發射炮彈似的:“湯素菲,作爲班幹部,要公私分明,況且剛纔的事你也有錯,你…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我在班主任轟擊炮般冗長而又繁雜的斥責和凌戰幸災樂禍的眼神中飽受煎熬,幸虧有我們家慕雪不時送來憐憫和鼓勵的目光,給我以力量。本來輕鬆而快樂的開學第一天就這樣被他給毀掉了。這個陰陽失調的黑猩猩,宇宙反覆毀滅的原材料,去死吧。我仰天長嘯,準備迎接第二天的更大的難關。
“哇,你殺氣好重,你還好吧。”慕雪看着目眥盡裂的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我很好。”我冷笑着,一手拿着拖把,踏着凌波微步駛入廁所,使出少林雲推手將拖把扔入池中,一邊用力的倒騰着拖把,一邊想着怎麼報仇,老孃從沒吃過這樣的啞巴虧,水池裡不斷濺出髒水,拖把在劇烈的撞擊下發出“吱吱”的哀號聲。“別再倒騰了,不然水池都要被你搗通了。”慕雪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你怎麼來了。”
慕雪道;“我看你這麼長時間還沒洗好拖把,還以爲你掉到水池裡了呢。”
我耷拉着腦袋:“是嗎?”
慕雪看着手錶:“你別不信,據統計,你累計用時12分鐘,精確地說時12分鐘32秒。”
我徹底無語:“拜託,時間觀念不要這麼強,好吧。”
我慘然一笑。將拖把從水池中拎了出來,霎時頭頂一羣烏鴉飛過,拖把上的布條掉下兩根。“你看你,這可憐的拖把。”
“沒事,這拖把本來就要壞了。平時拖地,還會莫名奇妙的掉毛的。”我狡辯道,未曾想剛走了兩步,啊偶,整個拖把散了架,布條梨花帶雨灑落一地,好不壯觀。我大驚,慕雪愣了一下,繼而大笑。
無奈下,我東奔西走,找來一根鐵絲,勉強把拖把搶修了一下,還不錯,雖不如以前美觀,用墓雪的話說像馬爾加黑猩猩的頭上頂着西班牙草裙。
經過一番折騰,總算按大功告成。我開始坐下讀書,不一會,肚子竟翻江倒海起來,糟糕,早上不該吃那麼多番薯粥的。爲了避免在大家面前出洋相,我悄悄地從前門溜了出去。
一路糾結到廁所,那種糾結朋友們你懂得,啊,可算解脫了,心裡舒暢多了,這是,外面卻想起了腳步聲,還夾雜着男生的口哨聲,一點點向女廁所逼近。不會吧,難道是他?我的五臟六腑都凍結了起來……
我輕輕把門張開一條縫,從小門的縫裡往外看,只見他喃喃自語:
“死老頭,要我掃廁所,好呀,我掃給你看,反正你又沒說是男廁所還是女廁所,呵呵,不知有沒有人在上廁所,應該沒有,真是的,我應該在廁所高峰期來的。唉”“去死吧,還高峰期,小心長針眼,你這齷齪的傢伙。”我在心裡暗暗罵道。“快走啊,急死我了。”我急得直咬牙。
“啦啦啦。”他竟一點也不着急,正悠閒自得的拿着拖把耍着太空步。我只好蹲着,不敢吱聲,腿好酸。“外面拖好了,可以走了吧。”說着,凌戰拿着拖把向外面走去。我舒了一口氣:“總算走了。”我處理好東西,正準備出去。
“啊,裡面還沒清理,做事的有始有終才行。”可惡的寒徹有折了回來,並且這次他竟打開每一個小門細細打掃。“天哪,不要過來。”
我在心裡祈禱。然而不久他慢慢向我的這扇門走來。我的心涼了半截:“蒼天吶,只要你讓他不要過來,我願意兩天不吃零食,不,三天,救命啊。”
上天似乎並沒有聽見我的祈禱,我感覺到有人抓住面前的這扇門,準備打開,我死死拽住門把。“咦,這門怎麼打不開,難道壞了?”寒徹嘀咕道,同時使出更大的力氣。“我可不是吃素的,好歹我也是習武之人,看你怎麼開。”
我得意地笑,無奈人家蹲了怎麼長時間,手有些打軟,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門被打開了。“啊。”寒徹瞪大了眼睛叫了出來:“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