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黑白無常
“咳咳”……土地公公見狀，因爲害怕露餡，所以就故意“咳嗽”兩聲，土地婆婆自然會意，於是與土地公公一起瞬間就恢復到以往那一本正經的仙人模樣。
“想必，在我們召你過來之前，你就多少料到，那些‘食物精氣’乃是給鬼魂享用的了吧？”土地公公正色地問道。
事實上，當時，我就是如此猜測的。於是，聽到土地公公的問話，我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點頭。
“其實，我們早就料到你會這麼想。如果結果真如你所說的這般簡單，那麼我們有必要費心費力地召你前來並讓你‘親眼目睹’一番嗎？”
我覺得土地公公的話說得很有幾分道理。因爲，如果答案真如此簡單的話，那麼他們召我前來，最多隻不過是證實了我原先設想的正確。而，事實上，就憑他們仙人的特殊身份，單單就一句話，也就完全可以證實了。他們又何苦如此大費周章呢？“公公，那你的意思難道是，在這‘食物精氣作用’的演示過程中還蘊含着什麼玄機不成？”
“呵呵，那是當然！”土地公公當即非常滿意並得意洋洋地肯定回答道。
“還請公公指教！”土地公公的話一下子就勾起了我強烈的好奇之心，因此就趕緊畢恭畢敬地向其請教。
“不知你有沒有因爲人間鬼魂的數量之多而感到奇怪呢？”土地公公非但沒有直接解釋，還反過來問了我一個問題。
“是！最近幾日，我確實感覺非常奇怪。聽老人們說，這人一旦過世之後，就會有‘黑白無常’前來鎖魂並押往陰間。而且，幾乎所有的書籍包括神話故事中都是這麼講的。因此，照道理來說，這人間的鬼魂應該很少纔對！可是，這兩天，我只要碰到鬼魂，那就都是成批成批地出現啊！這到底是爲什麼呢？難道古老相傳以及神話故事中的‘黑白無常’只不過是虛構出來的，其實現實中並不存在？”
“不！其實，‘黑白無常’是確實存在的。但，‘黑白無常’卻非每個人過世之後都會前來。這就如同你們人間的‘差官’，哦，不，現在改稱‘警察’了。就跟警察一般只會找涉案人員一樣，‘黑白無常’也只有在需要他們出馬的時候纔會趕來人間。”
“那什麼時候才叫做需要呢？難道我所遇到的那些個惡鬼就不需要遭受懲罰嗎？爲什麼‘黑白無常’就不過來將那些惡鬼給抓走並帶往地獄懲治呢？難道，這‘黑白無常’也會像我們人間的很多警察那樣——不作爲？”
“什麼？‘不作爲’？不會的！這陰間的‘鬼差’與你們人間的警察是完全不同的。每個‘鬼差’絕對是百分之百的盡心盡職。即便是出現少些個懷着不良心思的，那也絕對沒有誰敢瀆職！因爲，瀆職罪的懲罰是任誰也承受不起的！……”
我是越聽越不明白，終於忍不住打斷土地公公的話問道：“那爲什麼人間會存在如此之多的惡鬼呢？”
“呵呵，不急！馬上你就會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首先，我得糾正一下你錯誤的觀念，這‘黑白無常’的到來，可不一定就是爲了懲罰。其實，這也是一直以來人間對‘黑白無常’的誤解。通常，人們只要一提及‘亡魂’，就會聯想到‘黑白無常’。幾乎所有的人，都將‘黑白無常’當做了‘死亡’的象徵。在你們人類的心目中，人之所以會死亡，是因爲靈魂被‘黑白無常’給勾了出來，並鎖拿到陰間去了。我也看過不少你們人類的神話故事，當中幾乎無一例外地將‘黑白無常’描寫成用鎖鏈鎖拷住鬼魂押往陰間的恐怖形象。因此，在人間，‘黑白無常’就非常無辜地被描黑成了‘勾魂使者’……”
“難道不是這樣嗎？”我很快就察覺出了土地公公話語中的“不良”苗頭，因此纔出言反問道。
“當然不是！”土地公公義正言辭地回答道，“所謂‘勾魂’，實則上就是將還未死亡的活人的靈魂強行從肉體之中給拉扯出來。當然，失卻了靈魂，這個人也就死亡了。因此，‘勾魂使者’絕對是個邪惡的存在。而‘黑白無常’乃是‘鬼差’。其地位等同於仙人。也就說，其實‘黑白無常’跟我們兩個老傢伙（指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的地位是差不多的。身爲‘鬼差’，他們又怎麼可能是邪惡的存在呢？只不過，‘黑白無常’的差事比較特殊，因此纔會被世人所誤解。唉，還真是夠可憐的啊，他們！”
“可憐嗎？我怎麼沒覺得。”我心中大爲疑惑地想着。
“哼，別幸災樂禍了！你難道老糊塗了嗎！羅裡吧嗦的大半天，就是沒一句說到點子上。我都替這小傢伙着急了！”土地婆婆有些忿忿不平地叱責道。
“就是，就是！”我可是深有同感，只不過，爲了照顧仙人的顏面，我並未將心中所想給說出口來。
土地公公一聽，當即就不樂意了。“什麼幸災樂禍？我這是同情！‘同情’他們的不平遭遇！知道嗎？難道，爲‘黑白無常’的不平遭遇感慨一下也不行嗎？你們還真是冷血！”
沒想到這土地公公居然還倒打一耙，就在土地婆婆想出言辯駁的時刻，土地公公就趕緊提高嗓門呼喝道：“畫龍點睛的時刻到了，你們可要聽仔細了！”見土地婆婆的話被這恰到好處的呼喊給噎了回去，土地公公才得意地繼續說道，“其實，‘黑白無常’的主要職責乃是‘引路’。所謂‘引路’，就是在人嚥氣而淪爲亡魂之後，將他們給引渡到陰間去。記住，是‘淪爲亡魂之後’，而絕不是你們人類所想象地那樣將還未斷氣的人的靈魂給你強行‘勾出來’。也就是說，無論‘黑白無常’來不來，那些人都是必死無疑。倘若，沒有‘黑白無常’的引領，那麼那些過世之後的亡靈就會因爲找不到前往陰間的通道而最終淪爲孤魂野鬼，也就是你這幾日所看到的那些。因此，嚴格來說，‘黑白無常’其實是所有亡魂的‘引路人’，而不是‘催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