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尤克年作爲英國駐俄國全權大使,這半年來的rì子十分不好過,隨着俄國的局勢逐漸惡化,國內對他這個大使的能力產生了懷疑,認爲正是他的無能,才導致了大英帝國的國家利益受到了極大的損害。
但是比尤克年覺得自己無辜啊,俄國的局勢又不是他搞亂的,明明是外交部那羣蠢貨一次又一次選錯了代理人,從最開始的羅將柯到後來的科爾尼洛夫,這羣傻瓜一次又一次的將希望寄託在能力和魄力都相當有限的蠢材身上,這才最根本的原因。
“先生,這是國內發來的公函。”一個印度僕人畢恭畢敬的將一疊信函遞給了比尤克年。
比尤克年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那一疊公函,嘆了口氣,好不容易纔熬過了焦頭爛額的一天,在早餐之前,他沒有開展工作的打算,可誰知道又來了一堆討厭的文件。
國內形勢報告,這個不急着看……前線的戰況,這個他不太關心,反正最近沒有什麼大的軍事行動……這封外交部轉發過來的抗議電報是怎麼回事? . .
比尤克年對這封瑞典外交部的抗議信相當的無語,作爲駐俄國大使,他跟瑞典八竿子沒交集,對方怎麼會發電抗議呢?這真是見了鬼了!難道說這些該死的瑞典人終於忍不住了,準備撕下中立的僞裝,光明正大的支持德國鬼子?
比尤克年有些糊塗了,趕緊將電文攤開看個仔細,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差點氣得他的心臟病都發作了該死的軍情六處,你們他媽的乾的是什麼蠢事,沒事去綁架亨利.歐根幹什麼,你們這羣蠢貨難道想要挑起外交紛爭嗎?
對軍情六處的那些混蛋,比尤克年一直沒有好感,作爲一個老牌的紳士,他對這些隱秘的地下勾當相當反感。當然。反感的真正原因是:MI6不受zhèng fǔ領導,zhèng fǔ部門名單上沒有他們的名字。而MI6的所涉及到的業務又跟外交和政治密切相關。
這讓老牌外交官情何以堪,這羣混蛋可以不鳥他就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爲,可最後還要他出面擦屁股,沒有人喜歡背黑鍋,更沒有人喜歡搗蛋鬼。
“該死的MI6……見鬼,真是見鬼!”比尤克年很惱火。“你們這羣蠢貨,難道想毀了帝國嗎?”
看到抗議電文時他幾乎氣暈了英國間諜綁架瑞典的王子,多麼驚悚的消息。僅僅是想一想他就覺得天旋地轉,可是MI6的那羣蠢貨不光做了,而且還被一家狗屁的小報給抖了出來,直接就刊在了當地晚報的頭版頭條上。
我的上帝。比尤克年哆哆嗦嗦的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憤怒的搖鈴叫來僕人,他必須馬上、立刻、趕緊去消除這一事件的惡劣影響。否則大英帝國的國家形象肯定會徹底完蛋。如果運氣不好,他們還將要面對瑞典人的報復。
事情太糟糕了,因此他立刻找到了MI6和外交部的聯絡官,狂躁的將抗議電文和那份醒目的頭版頭條扔在了對方臉上:“告訴你的長官,立刻跟我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讓你們幹這種蠢事的?”
聯絡官心驚膽顫的撿起電文和報紙。纔看了一個開頭。臉sè唰的就變了,支支吾吾的解釋道:“閣下。這絕對是污衊,我們MI6絕對不會……”
比尤克年大聲的責備着:“污衊?瑞典人吃飽了撐着了發電抗議?你敢說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們的站長?”
“冷靜,閣下。請您聽我說,”聯絡官趕緊世界道,“這張照片應該是僞造的,據我所知,我們的站長絕對不會做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的。”
“你讓我怎麼冷靜!”比尤克年噴了對方一臉的口水,“我現在不要聽你廢話。馬上,讓你們蠢驢站長立刻來見我,當面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只能將事件如實的反饋給外相閣下,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完全由MI6負責!!”
“請您冷靜,閣下。”聯絡官也慌了,“站長並不在彼得格勒,我只能儘快想他傳達您的意見……”
“什麼,那個白癡不在彼得格勒!”比尤克年出奇的憤怒了,他認爲這就是個藉口,一個蹩腳的藉口,MI6的混蛋根本就是不敢見他,“他在哪?”
“這個,”聯絡官猶豫了,“這是機密!”
“狗屁的機密!”比尤克年又噴了他一口,“告訴我他在哪,馬上!”
大概是大使先生的態度嚇着聯絡官了,他支支吾吾的說道:“站長去了維堡市,據說是開展什麼秘密行動!”
“我cāo你大爺的!”比尤克年終於爆粗口了,一開始他真的覺得008可能是被冤枉的,但現在他完全明白了,那份野雞小報上說的都是事實,尼瑪,這實在是太坑爹了。
立刻他就表明了態度:“將抗議電文和報紙轉交給你們的站長,我們外交部對此完全不知情,所有的責任完全由你們承擔!再見!”說完,大使先生頭也不回的閃人,他可不想跟這件爛事沾邊。這個黑鍋誰愛背誰背,反正他是不伺候了。
大使先生可以拍屁股走人,可事情的始作俑者,悲催的008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實際上在前一天晚上,當他看到晚報頭版頭條上自己醒目的照片之後,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到底是怎麼回事?”008揮舞着報紙怒吼道,“我們的行動爲什麼會被曝光!”
他的手下自然不可能告訴他爲什麼,恐怕只有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某仙人才能爲008解惑,不過以某人的惡趣,推波助瀾的看笑話他更有可能做,爲008解惑?想得美!
“我們必須消除影響,”一個特工咕噥到,“站長,我們必須搞清楚那個小白臉是不是瑞典王子。”
“不!那個小白臉的身份一點兒也不重要!”008先生咬牙切齒的發話了,“現在他是誰沒有任何意義,重要的是消除影響!”
008緊張得盤算着怎麼才能消除惡劣的影響,放人加道歉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那隻會讓他和他的國家坐在火山口。在全世界面前出洋相。這對他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因爲那意味着他的間諜生涯,他的飯碗全部砸鍋。甚至外交部和MI6爲了消除瑞典人的怒火,會毫不留情將他當作替罪羊。
“放人!”
008立刻就有了決斷,只要他沒有被抓住現行,隱秘的將那個什麼王子給放了,只要他自己躲好了,瑞典人就沒有任何證據進行指控。到時候外交部大可以推得一乾二淨。最後皮球被踢來踢去,事情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秘密的將那個小白臉放了,不要留下任何證據!”008面sè鐵青的命令道。
應該說,008的決斷是正確的,只不過他忽略了一點,這個坑是某仙人故意挖的。在沒有整得他雞毛鴨血之前,某仙人怎麼可能允許他輕鬆脫身。
所以可憐的008和他手下還沒有走出藏身處,就被大批芬蘭jǐng察和士兵團團包圍,緊張而短暫的交火之後,可憐的008和他部下跟亨利.歐根一起被生擒。
“真是可惜!”站在街角看熱鬧的某仙人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他身邊的娜塔莉亞譏諷道:“怎麼,你還想把亨利.歐根坑得更慘一點?”
李曉峰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傲然道:“這算什麼?這不過是小施懲戒而已。真正讓我比較失望的。是英國人和法國人的反應,我還以爲他們會果斷的跳出來呢!”
是的。李曉峰真正在意的目標一直就是英法兩國的隱秘力量,可是他下狠手將MI6俄國站的間諜一網打盡了,他們也沒冒頭,這可不是個好現象。以至於某人在考慮是不是在短期內再下一次狠手,他就不信英國人和法國人是屬王八的,能忍到底。
英國人和法國人當然不是屬王八的,實際上這一次李曉峰已經讓他們太難堪了,尤其是英國人,幾乎丟盡了臉面,rì將落帝國何嘗吃過這種啞巴虧。他們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報復,只不過暫時還沒有鎖定幕後黑手,以及要想辦法消除影響先。
“先生,俄國外交部特別專員尤里先生和專員助理尤利先生要求見您。”
“請他們進來。”
比尤克年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着手指,沉思着。幾個小時前,他已經獲知了008在維堡市被活捉的消息。不得不說,這相當的不妙。雖然MI6跟外交部一直不和,但是涉及到國家利益層面的大事,他不僅不能不聞不問,還要想辦法施以援手。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只有一個,該怎麼消除這一事件的惡劣影響,或者說應該從哪裡着手?
比尤克年快速整理自己的思維,008應該沒有傻到承認自己是英國間諜,如果他有一點智商,此時就應該竭力的否認一切,最好是能把水攪渾。
比尤克年停止敲擊扶手,但很快又將手指交叉在一起摩擦着,他必須獲知更多的細節,最好是能和008取得直接的聯繫。而此時來訪的兩個俄國佬就是最好的突破口,想必他們的臨時zhèng fǔ會知道該怎麼做纔對他們有利。
整理好了思緒,在尤里和尤利推門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比尤克年臉上地表情已變成了外交式地微笑。
“早上好,兩位先生。”他的聲音很平靜。毫無異常,除了一點細微的波動:“我想知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兩位專員將帽子摘下來拿在手裡,先站得筆直,接着互相交換了一個眼sè,然後尤里以向上級彙報時的那種語氣回答到:“是關於芬蘭發生的一起綁架案,因爲可能涉及到英國公民,所以我們不得不前來進行一個例行調查。”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
“那麼我建議你們將涉案的疑似英國公民的護照帶來。”比尤克年漫不經心的揮了一下手,像驅趕一隻討厭的蒼蠅,“我們將確定他們身份的真實xìng。如果真有英國公民涉案,我們將尊重俄國的司法權威。”
“十分感謝,大使先生。”尤里點了點頭。他明白儘管只是他自認爲誰都知道檢查護照會得出什麼結果。英國佬絕對不會承認涉案的是他們的人,他們絕對會一口斷定所有的護照都是僞造的。這絲毫不值得奇怪。
“我們會將他們的護照帶來做檢測的,大使先生。”特別專員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有一件事,請問您是否認識一位愛德華茲先生?”
“誰?”比尤克年揚了揚眉毛,以此掩蓋他的那一點驚訝。尤里竟然直接說出了008的名字,這究竟是他太jīng明。還是008留下的破綻太多?但不管怎麼說。008這個傢伙讓麻煩變得更大了。
“愛德華茲先生,一位英國商人,先生。”尤里說,“據說是他曾經和您有過接觸。”
“讓我想想。”比尤克年裝模作樣的說道,緊接着他很肯定的說道:“我只見過他一兩次,並不是特別熟悉!”
“是嗎?根據一位知情人透露,那位愛德華茲先生的容貌與此次被捕的疑似英國公民的綁匪頭目非常相似。”頓了頓。特別專員笑吟吟的說道。
比尤克年笑起來,一種略帶掩飾的笑:“所以你認爲綁匪就是英國公民?”
尤里還是點頭:“我們有這種懷疑。”
“真是太荒謬了。”比尤克年誇張得大叫起來,“這是**裸的污衊!愛德華茲先生是一位高尚的紳士,他絕對不會犯下這種駭人聽聞的罪行!”
對此,尤里非常肯定:“我們有證人可以證明兩者高度相似!”
“是嗎?對此我表示高度的懷疑!”比尤克年撇了撇嘴道,威脅道:“如果你們一定要將罪名強加在一個純潔的英國公民身上。我只能說這就是卑鄙的構陷。對此,英國zhèng fǔ將高度關注!我們決不允許你們卑劣的陷害一個無辜的英國紳士!”
沒有辦法,比尤克年只能使出威脅的手段,他知道只要給臨時zhèng fǔ施加足夠的壓力,他們應該會明白該何去何從。再說坐實事件的當事人是英國間諜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果然,比尤克年的威脅立刻就發揮了作用,尤里對有利使了個眼sè:“尤利,你能出去一下嗎?我想和大使先生單獨談談。”
作爲尤里的助手。尤利當然明白自己的老闆想和英國大使談什麼。無非是利益交換。雖然他很想留下來長長見識,但是他必須聽從上司的吩咐。而且有些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遵命,先生。”然後他迅速拉開房門走出了辦公室。
等門重新關上,尤里立刻讓談話變得更加直截了當:“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大使先生。”
“是的,先生。”比尤克年輕蔑的一笑,問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特別專員,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正如你已經知道的那樣,我是來調查昨天的案件,先生。”尤里平靜的回答到,“我只希望儘快了結此案。”
“是嗎?”比尤克年聳了聳肩,好像這個回答毫無意義一樣。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這起案子一點都不復雜。如果俄國zhèng fǔ想要維護盟友的臉面,就應該快刀斬亂麻。
不過他不用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因爲尤里自己就揭示了答案:“外交部長公民要求貴國zhèng fǔ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合理的解釋?”比尤克年哼了一聲,“特別專員,我認爲合理的解釋早就有了。這是卑鄙的栽贓陷害,就是爲了打擊大英帝國的國際聲望!”
“我很抱歉,大使先生。”尤里看着他,一臉苦相,“您應該非常清楚,這個說法,瑞典zhèng fǔ根本不接受。他們強烈的要求我們澄清事實,您知道,這讓我國zhèng fǔ相當的爲難。”
比尤克年當然知道俄國人的苦衷,對他們來說這簡直是飛來橫禍,瑞典的不依不饒很讓他們爲難。但同時,他們又不想跟盟友撕破臉,畢竟搖搖yù墜的臨時zhèng fǔ沒有英國的支持,只會更快的倒臺。
比尤克年很理解這一切,但是對俄國人來說是飛來橫禍,對他而言同樣也是飛來橫禍,誰來理解他的苦衷呢?
比尤克年考慮了幾秒鐘,然後說:“事實上,特別專員,瑞典的情緒並不重要,只要你們堅持先前的說法,他們不能把你們怎麼樣。而且你們可以直接把皮球踢給芬蘭人,他們不是在鬧dú lì嗎?你們裝作不知情就好了。”
“這是不可能的,大使先生。”尤里苦笑道,“我國zhèng fǔ從來沒有承認過芬蘭dú lì。我們不想給芬蘭人任何口實!所以……”
比尤克年冷冷的問道:“所以什麼?”
“所以,貴國應該給我國合理的補償,不是嗎?”尤里乾笑道。
比尤克年用充滿jǐng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傲然道:“請注意,特別專員,我國一直在不遺餘力的支援貴國zhèng fǔ。而貴國zhèng fǔ在相當多事項上並沒有達到我國的期待。而現在,僅僅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你們竟然也想獅子大開口,這說不過去吧?”
尤里趕緊解釋道:“大使先生,您誤會了。我國zhèng fǔ的意思是,貴國zhèng fǔ應當更加堅定支持我國zhèng fǔ,協助我們穩定國內的局勢。克倫斯基總理不希望再次看到有類似於科爾尼洛夫一樣的叛徒出現!”
比尤克年微微一笑,對方跟他預計的一樣軟弱,竟然只提出了這麼簡單的條件,說實話,這簡直跟沒有提條件一樣。反正俄國也不可能有第二個科爾尼洛夫了,答應了也無妨。當即慢條斯理的說道:“嘖,這個條件我國不是不可以答應,但是貴國的克倫斯基總理也必須拿出穩定局勢的切實手段……”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