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斯辰準備的是韓式小矮几,食材放在矮几一旁的蔬菜架上,可以盤腿坐着,很舒適。
“坐吧!”冷斯辰用很平常的語氣說,然後自己做自己的事,不去管她。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完全把她當做一個正常人對待。
夏鬱薰在他對面的位置上跪坐下來,但並沒有動筷子,只是傻傻地看着。
冷斯辰心頭一顫,卻依舊不動聲色,擡頭看着她,詢問道,“要吃嗎?”
“想吃什麼,你可以自己弄。”冷斯辰夾了一筷子金針菇送到她面前的小碗裡。
夏鬱薰卻依舊只是看着,雖然眼裡透露出渴望,但固執地一動不動,將枕頭抱得愈發緊了。
“不喜歡嗎?”冷斯辰喝了口冰水,太辣了,真不懂這丫頭怎麼喜歡這種東西。
夏鬱薰低頭看向懷裡的枕頭,“阿辰……阿辰不喜歡……”
冷斯辰握着水杯的手猛得一顫。
“阿辰不喜歡……”夏鬱薰抱着枕頭站起來,想要離開。
冷斯辰眸光一緊,長臂一伸,猛得將她拉住,手臂一收,讓她跌落在自己懷裡,看着那張迷茫無辜的小臉,低頭,貼住她的脣,然後,狠狠吻住……
從未像現在這樣希望她在身邊,即使她是恨自己,怨自己的,也不願意她把自己當成一個陌生人。
他突然發現一切都不重要,選擇離開公司的時候,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哀傷不捨,有的只有前所未有的解脫和輕鬆。至少他還有自己。
可是,失去了她,他卻覺得整個世界都沒有意義了,即使還有自己又怎樣?整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只有寂寞。
曾經討厭她的糾纏,討厭她總是麻煩不斷,連帶否定和不屑她的一切付出,有時候甚至想,如果有一天這傢伙不在了,他一定就能清淨了。
她不在身邊的時候,他發現那不是清淨,而是孤單。
而當她徹底忘記自己的時候,世界變得死寂和讓人害怕。
夏鬱薰等了半天發現對方並沒有給她食物,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怒得咬了他一口。
從他懷裡爬起來,小爪子剛要招呼上去,就被冷斯辰緊緊握住,抵在心口,“薰兒……看看我,真的不認識我了?”
夏鬱薰的神情有剎那間的恍惚和迷惑。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已經不認識我。
明明還是她,卻用那種陌生恐懼的眼神看着自己。
即使是當年,她嚴重自閉的時候,至少……至少她唯一依賴唯一相信的人還有他。
她像受傷的小獸一樣誰也不給接近,卻固執地依靠在他的懷裡尋求溫暖;不吃任何人給的食物,對於他送到嘴裡的東西卻從來不挑剔,即使是她最討厭的芹菜;不聽任何人的話,一激動就完全失控,卻會因爲他短短几個字變得乖順異常……
“薰兒,別鬧……”
前一刻還瘋狂砸東西的她,就跟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慢慢踟躕着走到他跟前。
“薰兒,過來……”
前一刻還坐在危險的欄杆上誰也勸不下來的她,立即歡快地跳下來撲進他的懷裡。
……
曾經,她是那樣的依賴和信任自己。
而現在,她誰也不信,誰也不信了。
包括他。
他一直希望她能自己一個人堅強,期待着有一天她不再依賴自己。
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冷斯辰,你懂她的愛好,懂她的習慣,卻,不懂她的心。
很快,冷斯辰便派人送來一些自己喜歡的食物。
夏鬱薰果然就滿意了。
“阿辰喜歡……”夏鬱薰開心地用手抓了一塊蝦仁壽司“喂”給那塊枕頭。
而冷斯辰卻忙着給她佈菜,鍋裡燙得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她辣得通紅的小臉和誘人的脣時刻挑釁着他的理智。
矮几上的小饅頭砸到了枕頭上,她立即一陣噓寒問暖,並且惡狠狠地一巴掌把小饅頭拍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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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斯辰看着她對枕頭呵護備至的樣子,哭笑不得,卻感覺額頭上的傷口好像更疼了。
兩個人,詭異卻溫馨的相處方式。
晚上。
南宮霖挺意外地看到冷斯辰又搞定了一餐。看來吃飯問題是能解決了。
“阿辰,我們去睡覺吧!”某人甜甜的,極具誘惑力地說道。
當然,她不是對本人說的,而是對懷裡的繡花枕頭說的。
冷斯辰赤紅着雙眼怒瞪着那該死的枕頭。他居然到了要嫉妒一個枕頭的地步,而那隻枕頭還是他的替身。
“斯辰,你確定你要睡這裡?”南宮霖有些頭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