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聚什麼餐？
喬乞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亮起的字，以爲是對方誤發的，便直接將手機退回了主屏幕不再理睬，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之前的H國化妝品合作案的協議上。
只是，過了幾分鐘，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緊接着便是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喬乞目光停留在協議書上，看也沒看的僅憑着記憶的手勢直接接通了電話。
話筒那頭傳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略帶着拗口的中文，“喬先生？”他說完，自己卻莫名其妙的先輕笑了幾聲，隨後又清了清嗓子，故作一副十分正經的模樣，說道：“喬先生，好久不見了。”
“你是……斯威特？”喬乞聽着對方很快地又換成了更熟悉的英文，尾調上帶着一點點他習慣性的翹舌音，便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之前他們在公司裡見過，但之後的所有業務往來，便一直都是下面的人在操作，倒是很少有單獨溝通的時候。
喬乞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難道，是又要給他什麼忠告了嗎？喬乞想起上次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眉眼不住地向上微微挑了一挑，他將手機從耳邊拿下，手指輕輕一點，打開了揚聲器，直接將手機又放在了桌子上。
斯威特·丹聞言，緩緩回答道：“是我。喬先生，看來你對我的印象還是不夠深刻啊……”他說的這句話很有些怪異，但喬乞也並沒有多想。斯威特·丹彼時正躺坐在自己巨大辦公室的休息皮椅上，雙腿直接架到了桌面上，互相交疊着，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慵懶地眯起，看着牆對面上掛着的一副裝裱精緻的油畫。
“所以……？”喬乞聽着，接着他的話說道。
“所以，我們什麼時候聚餐？”斯威特·丹十分直接了當的問道，在他的處事世界裡，永遠都是直言直語。
喬乞卻被他突然說的一句話而堵住，他頓了頓，笑着說道：“這個聚餐，該不會是爲了特意讓我們對彼此的印象更加深刻而準備的吧？”
“嗯……當然，也可以這麼認爲。”斯威特·丹似乎是十分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隨即很是爽氣的回答道。“喬先生，該不會不給這個面子吧？”
他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喬乞還能怎麼拒絕呢？況且，之前因爲他的好心提議，也確實讓喬乞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他說過，他更願意同這樣直來直往的人交流。
“怎麼會，什麼時候？”喬乞問道。他簡單的整理了一下電腦旁邊的文案，將已經看完的文件都按照日期疊放在了一起，這才又將面前一直放着的H國的協議書翻開。
斯威特·丹聞言，連忙說道：“好，那就明天晚上七點，A區星之海廣場C座34樓見。”
“好。”喬乞拿着筆，隨手在一旁的紙張上快速地塗寫着。
約好時間，斯威特·丹便又和喬乞說了那麼一兩句話，接着就掛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嘟的忙音，喬乞搖了搖頭。
而公司裡，喬洋也同樣坐在辦公桌前，翻閱着文件。他的對面，則是正坐着肖百合。一盞燈被擺放着倆人的中間，泛着暖暖的微黃的光，打落在白色的文件紙面上，暈染成一圈圈的光暈。
“還有多少沒看完呀？”肖百合合上自己面前的最後一份協議書，朝着喬洋望了望，只見他的右手邊依舊堆放着不算矮的一疊，不禁嘆了一口氣道：“哎，還有這麼多呀……”她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筆，雙手撫了撫額頭。
“累了嗎？現在也已經快十點了，你先回去吧。”喬洋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連忙看了一眼鐘錶上的時間，催着肖百合，讓她先回去。
可肖百合卻並不願意，反正也已經很晚了，寶寶也早就睡了，什麼時候回去不都一樣麼？她更願意再和喬洋一起待一會兒……
“不要，我等你。”肖百合直接說道，她起身將椅子向後推了推，略伸展了一下腰身伸了一個懶腰，繞過了桌子走到了喬洋的身邊。手臂輕靠在他的肩膀上，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他右手邊的那一疊文件上，隨手拿了一份起來。
塑料文件袋簡單裝訂的文件被翻開，發出清脆的響聲。“唔，這個不是銷售部的季度財務支出表嗎？”肖百合只掃了幾眼便看出了大概，“這是讓他們去掉幾個項目之後重新做的吧？”
“嗯，我還沒有看，怎麼了？”喬洋瀟灑利落地在一份文件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擡頭看向肖百合，之前程煌利用公司職務便利，從中作假，僞造了不少的開支，他只是將原來的預算申請退回讓他們重新覈算，也算是給他們一個略微的警告。
若是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這減了也相當於沒減嘛。”肖百合連連嘖了幾聲，彎下腰，將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指出了其中幾行，又快速地翻了幾頁。“你看這裡，之前有問題的地方，確實重新覈算過了，可也只是減了那麼一點點，整體的數額也較之前略降了一些。”
“程煌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啊。”喬洋聽着，順着肖百合指的方向望去，也一眼就看了個明白。
他已經給了程煌一次機會，讓他整改，卻不想他還是如此的猖狂，竟然只在原數上做了略微的改動，就又再次交了上來。“很好，程煌這麼做，也別怪我們無情了。”
企業之中，難免會有高管利用職權爲自己再添幾分磚瓦，這些他們其實都明白，可只要不是貪得無厭，金額不大，他們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他們得點甜頭算了。也畢竟是合作了，一起奮戰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不想讓大家都沒有面子。
可他們給了面子，程煌呢？
“這份文件，先壓在我這，正好下週會有一個高層管理會。”喬洋將那份文件直接合起，扔在了一旁，擡手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