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肢?
氣氛一沉,整個病房以及走廊都死寂下來,擠到前端的葉子軒也是一驚,隨後凝聚目光掃視房內情況,正見前面寬大病牀躺着一個風韻的婦人,一身華貴,一臉精緻,昭華逝去,卻不曾讓她有太多蒼老,雖是沉睡,典雅端莊卻不減。
只是風韻婦人此刻卻陷入昏迷之中,臉色慘白如紙,她被微微架起的左腿腫脹如球,束縛血液滲透的紗布和膠管,在慘白燈光中繃緊如弦,讓人感覺它們隨時都會因腫脹崩斷,而懸掛的藥水卻再也無法滴入進去,情況看起來很嚴重。
生死關頭,病房擠着不少人,顯然想要羣策羣力。
在病牀旁邊,不僅站着秦世皇和幾個領導,還有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其中一個妙齡女子格外扎眼,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亭亭玉立的往那一站,雖然穿着一件白大褂,但露出嫩藕一般的胳膊和滑潤的玉肩,渾圓天成,完美無瑕。
整個人看上去充滿青春活力,又不失性感和成熟。
只是她此時臉上卻是一股子肅穆,流露出來的專注讓人感受到她的權威,她也聚焦着所有人目光。
秦世皇目光死死盯着她:“截肢?花輕舞,你說,葉夫人要截肢?”
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一臉震怒的吼道:“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氣氛一沉,醫院領導他們額頭滲汗,誰都沒有想到,花輕舞會拋出這樣一個結果,想要表達一些東西,卻又不敢捲入進去,畢竟耽誤不起葉夫人病情,此時出頭的人很容易招惹禍水,而且截肢錯了,自有作出決斷的花輕舞承擔責任。
面對秦世皇的震怒,花輕舞沒有絲毫懼怕,相反挺直修長的身軀,她手中拿着一份化驗資料,目光炯炯看着秦世皇開口:“沒錯,葉夫人必須馬上截肢,她中的蛇毒很是奇特,普通血清根本就無法遏制,它發作不快,但難於控制。”
“至少在沒有毒蛇樣本之前,無法配製出遏制蛇毒的藥物或針水。”
她連珠帶炮的向秦世皇建議:“我觀察了葉夫人傷勢,還比對了一些化驗數據,發現蛇毒正慢慢蔓延,而且它的每一點擴散都會帶來腫脹,它就像是硫酸一樣慢慢腐蝕葉夫人,現在毒素已經向膝蓋靠過去,腫脹也跟着一寸寸變大。”
“現在只是侵蝕小腿,很快就會侵蝕大腿。”
在衆人豎起耳朵安靜聆聽時,妙齡女子呼出一口長氣:“換句話說,當葉夫人身軀也變得腫脹時,那就表示毒素也侵入到軀幹,現在要想保命,最好的法子就是截肢,直接把毒素部分切除,不然它會不可遏制侵蝕心臟,侵蝕腦幹。”
“秦司令,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如今必須有壯士斷臂的魄力,不然葉夫人怕是熬不到明天早上。”
秦世皇嘴角牽動了幾下,低聲喝出一句:“只有截肢嗎?只能截肢嗎?”他看着沉默下來的醫生和專家,恨鐵不成鋼的罵道:“這麼多醫生,這麼多專家,難道就化解不了這個毒?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平時只知尋歡作樂,關鍵時刻一點用處都沒有。”
“秦司令,我知道你很憤怒,也清楚你難於接受。”
花輕舞不在意自己背黑鍋,她給出自己的專業意見:“可是此刻責罵他們沒有意義,你就是把他們全部槍斃了,也換不來葉夫人一條命,這時你需要的是決定,決定是否截肢,我希望你能早點拿出決心,這樣,葉夫人就可以少截一點。”
話語很殘酷,讓人很難接受,卻沒有人去質疑,事關葉夫人生命和腿腳,沒有絕對的把握,哪個敢出聲異議?
醫院領導神情猶豫了一下,也低着頭回應:“秦司令,如今只能如此了,這腫脹不可遏制啊,雖然我們正派人研製解毒藥方和針水,可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弄出來,萬一耽誤了葉夫人截肢的最佳時間,到時就會面臨生命危險啊。”
“截肢雖然殘酷,可比丟了性命要好啊。”
一邊是截肢保命,一邊是拿命等解藥,這是一個艱難的選題。
秦世皇很是爲難,而且他也無法做主,他盯着妙齡女子再度喝問:“花輕舞,你確定只能截肢嗎?”
這不是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也是需要一個承擔責任的問題,可妙齡女子卻挺直胸膛迴應:
“現在的情況,只能截肢,而且是越快越好,秦司令與其孤擲一注等解藥,還不如馬上下令截肢!”
“秦司令,請相信花輕舞的專業。”
“其實、、、也不一定要截肢的。”
就在秦世皇要跟京城葉家連線時,一個聲音弱弱在病牀旁邊響起,這個帶着希望卻跟主流觀點完全相反的不和諧聲音,頓時驚得整個病房一寂,隨後凝聚目光看過去,正見一個小子戴着塑膠手套,在葉夫人的小腿上有模有樣的點刺。
“什麼人?哪個科室的?”
醫院領導臉色一板:“葉夫人是你能動的嗎?”這時候還搗亂,豈不是要秦司令斃掉自己?
另一個醫生也喊道:“誰的人?趕緊領出去。”他擔心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實習生。
秦世皇停下撥打電話出去的手指,揮手製止醫院領導他們的喝斥,淡淡拋出一句:“他是我的副官,葉子軒。”
他不想過多解釋葉子軒身邊,所以直接用副官帶代替:“他懂點醫術。”
聽到是秦世皇的副官,醫院領導他們頓時閉嘴,雖然覺得懂點醫術是個不靠譜的字眼,也不認爲葉子軒會比全院精英優秀,但出於給秦世皇面子,也就沒有出言譏諷,秦司令說是他的人,出了事就由他自己負責吧,自己也好趁機撇開點責任。
花輕舞掃過葉子軒一眼,微微眯起美麗眸子:“你是醫生?”
秦世皇也望着葉子軒,希望他有一個漂亮履歷,讓葉夫人的解毒有點希望。
“不是。”
葉子軒手指在葉夫人的傷口滑過:“我自學成才。”
“靠!”
花輕舞毫不客氣吐出一句:“無照行醫?”
醫院領導也目瞪口呆,良久擠出一句:“秦司令,他不是醫生啊?”
接着又補充一句:“小兄弟,這可是葉夫人,你千萬不要亂來。”
秦世皇揮手製止他們出聲:“子軒,你有辦法不讓葉夫人截肢?還能保證她不受生命威脅?”
葉子軒呼出一口長氣,盯着風韻女子的蛇齒傷口出聲:“我可以暫時控制毒素蔓延,只要讓我贏取一點時間配製出解藥,葉夫人就不用截肢,我不敢百分百保證,但還是有九成信心,秦司令如果信得過我的話,就調一隊人手給我幫忙。”
他舔一舔嘴脣:“我能在兩小時內,讓葉夫人的腫脹消掉大半,還可以讓她醒來。”
他呼出一口長氣:“我需要她醒來,問一問當時情況,才能最終化解她的毒素。”
在其餘醫生不置可否的目光中,秦世皇眼睛一亮:“當真?”
葉子軒點點頭:“當真。”
花輕舞挺直身軀喊道:“秦司令,你情願相信一個自學成才的江湖郎中,也不相信哈佛醫學院畢業的花輕舞?”
她驕傲的捍衛着自己專業:“如果你決定讓他治療,行,我們會尊重你的決定,讓他放手一搏,只是我需要提醒你,不截肢保住性命的機率微乎其微,你耽誤了最佳截肢時間,葉夫人就性命不保,這是我作爲一個醫生,很不願意看到的。”
秦世皇身軀微微一怔,他清楚花輕舞的專業,目光不由自主望向葉子軒,顯然想要多一份信心。
葉子軒淡淡一笑:“咱們可是過命的交情。”
“好!”
秦世皇也是一個果斷之人,雖然這一賭要押上妹妹性命,但他想到截肢對妹妹也是生不如死,就決定放手一搏,何況葉子軒在他心裡一直是一個靠譜的人,他大手一揮:“我就讓你主持大局,你要什麼人,要什麼藥,儘管開口,全部滿足。”
“子軒,只要你保住葉夫人的腿,葉夫人的命,你可以向我開任何一個條件。”
葉子軒輕輕搖頭:“秦司令,你我之間,何須這種俗氣?”
他找人要來紙筆,在上面寫了要什麼樣的醫生和藥物,隨後交給秦世皇去安排,秦世皇趕忙讓醫院領導全面配合,沒有多久,病房就多了五個藥劑師和十個藥箱,全是最昂貴療效最好的進口藥物,葉子軒又給了他們一個寫好的藥方,讓他們就地配製。
而他趁着這個空擋,重新走到昏迷葉夫人的身邊
“葉子軒,你最好再想一想,這可是關係葉夫人性命一事。”
花輕舞一字一句開口:“一旦失手,一旦耽誤,你可就是千古罪人。”
葉子軒聳聳肩膀:“花醫生,放心,我能治好葉夫人。”
“我就不信你有這個能耐。”
花輕舞嘴角上揚:“如果你能治好葉夫人,我花輕舞拜你爲師,治不好,我也不用提條件了,你肯定被槍斃了。”
葉子軒笑了笑:“一言爲定。”
隨後,他就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盒子,正是曾經在車禍現場救人薄如蟬翼的手套。
葉子軒動作輕緩戴上,取來一劑配製好的藥粉撒在掌心。
花輕舞撇撇嘴:“這是什麼醫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還不如跳大神來的神秘。”
葉子軒淡淡開口:“井底之蛙,等着叫師父。”
下一秒,葉子軒就把戴着手套的手,緩緩落在葉夫人的小腿。
掌心吐力,藥粉融化,隨着手套挪動留下痕跡。
花輕舞開始不以爲然,跟很多人一樣覺得裝神弄鬼,但她眼睛很快變得僵直。
腫脹如退潮的海水一樣,不知不覺的消散下去,而傷口緩緩流淌出一絲青色液體。
握着電話從門口回來的秦世皇,臉上也涌現一絲震驚,只是他震驚的不是葉夫人腫脹消散,而是葉子軒帶着的手套。
那一副舍利子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