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華海依然大雨淅淅瀝瀝。
在華海駐軍給葉子軒他們安排的一套偏僻房子裡,正飯菜飄香洋溢着聚餐的歡笑,差不多三十平方米的客廳,茶几被一張可以旋轉的圓桌代替,上面擺着一個電磁爐,爐上有着一個鐵鍋,鍋裡煮着三個肉骨頭,熱氣騰騰,香氣誘人。
受傷的墨七熊、梅子書坐在椅子上等着開鍋,花輕舞和阿兵忙碌着把配菜斷上來,忙碌卻快樂,沈萬千卻拿着話筒對着電視唱歌:“我們是**接班人,繼承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愛祖國,愛人民,鮮豔的紅領巾飄揚在前胸。”
“不怕困難,不怕敵人,頑強學習,堅決鬥爭,向着勝利,勇敢前進,向着勝利,勇敢前進,前進!”
墨七熊他們全都皺着眉頭,看着他自娛自樂的表演,很是痛苦和糾結,這倒不是歌曲的陳舊和老土,而是沈萬千的歌聲實在太難聽了,平時講話很是響亮,但唱歌卻變成殺人無形的嚎叫,如非礙於他談判的勞累,衆人會衝上去羣毆。
一曲終了,沈萬千彬彬有禮向人鞠躬:
“謝謝大家捧場,謝謝大家厚愛,是你們,讓沈萬千找回昔日歡樂時光。”
“爲了感謝大家,我準備再唱一首回報大家。”
沈萬千向墨七熊他們揮手:“掌聲在哪裡?”
墨七熊和梅子書毫不客氣拿起紅蘿蔔砸過去,聽他一曲已經被中一槍還難受,再來一首,估計午飯都不用吃了,沈萬千見到紅蘿蔔砸來,雙手在半空轉了一轉,把兩根蘿蔔一一接住:“小樣,想要暗算本少?本少也是練過兩天的!”
話音落下,他的眼睛就瞪大,墨七熊和梅子書揚起雙手,各自夾起了三根蘿蔔,抖動手腕就要扔過來,花輕舞眼疾手快,一把橫在衆人中間喊道:“全部給我住手!我洗菜洗的那麼辛苦,你們幾個卻拿來玩?還有沒有我花輕舞的存在?”
她威嚇着墨七熊和梅子書:“再鬧,我以醫生名義禁止你們吃這頓火鍋。”
兩人垂頭喪氣放下手中紅蘿蔔,葉子軒已說了,從今天起,他們的傷勢就由花輕舞負責,必須毫無條件聽從後者的安排,兩人心裡抗議花輕舞的霸道,卻也不敢嘴上說出來,除了沒有火鍋吃,花輕舞還讓他們見識過打針的痛或不痛。
“沈少,你也不要唱歌了,準備洗手吃飯。”
花輕舞抽出紙巾擦擦手:“我去叫葉少吃飯。”
“你們說,爲什麼印度佬吹竹簫,蛇就會翩翩起舞。”
就在花輕舞要去叫葉子軒吃午飯時,葉子軒捧着一個大大的玻璃罐出來,手裡還拿着一根竹簫,一臉鬱悶的向衆人發問:“而我吹了一個多小時,它硬是沒有半點反應呢?是印國人天生就會玩蛇呢,還是我的方法或節奏有出入?”
他還把玻璃罐放在茶几,然後拿着竹簫吹起來,很賣力,但罐子中的小毒蛇卻沒半點反應,安排趴在罐子底下不動。
在沈萬千他們瞪大眼睛神情愣然時,花輕舞卻是一臉哭笑不得,從過客居山丘回來後,葉子軒就捧着玻璃罐鑽入隔音效果極好的書房,她原本以爲葉子軒是對大頭陀被搶走生悶氣,沒想到他是躲在書房玩蛇,當下揚起俏臉拋出一句:
“葉少,這蛇沒有價值了。”
花輕舞知道在場衆人都信得過,於是也沒有太多避忌:“葉夫人已經被送回京城,毒素也得到了化解,就連毒蛇咬人是不是意外,咱們現在也一清二楚,是有黑手故意爲之想要葉夫人的命,而且唆使毒蛇咬人者是印王座下大頭陀。”
“咱們除了不知道幕後黑手,其餘一目瞭然。”
“你留着這條蛇幹什麼?”
花輕舞顯然想到自己的命懸一線:“讓我一刀砍了它吧,免得它溜出去害人。”
“對,對。”
沈萬千也遠離這條毒蛇,似乎對這爬行動物很是忌憚:“葉少啊,玩蛇和吃咖喱是印國人的天賦,咱們學不來的,再說了,你就算把它吹的翩翩起舞又怎樣?你還算用這招去泡妞?我告訴你,這玩意太醜陋了,女孩子見到就散夥。”
“交給花醫生人道毀滅,大大的有賞、、、不,我買只海東青給你玩。”
墨七熊摸着肚子喊道:“什麼人道毀滅,多可惜啊,這蛇雖然小了點,但也是肉啊,把它剁了,然後打火鍋多好,梅子書可是查過這種蛇的來歷,在印國,它被稱呼爲恆蛇,傳聞通人性的,價值十幾萬美金呢,不能賣,那就吃。”
來自山裡的墨七熊深知糧食不易:“免得浪費啊。”
“想到十幾萬美金一鍋的蛇肉,我的肚子都開始激動了。”
梅子書給出一個精準數字:“市場價十三萬,這條還能殺人,二十萬跑不了。”
墨七熊拿盤子一敲,無比激動的開口:“二十萬,二十萬啊,吃掉也比活埋好啊。”
花輕舞喊出一句:“不能吃。”
沈萬千也出聲附和:“對,絕對不能吃,太可怕了。”
“停!”
眼見衆人爲一條蛇吵個不亦樂乎,葉子軒馬上舉起竹簫一揮開口:“我告訴你們,這蛇,一不能被拖去活埋,二也不能被你們吃進肚子,它對我還有很大用處,暫時不能掛掉,你們趕緊吃火鍋,吃完後替我想想辦法,如何訓練它。”
花輕舞柳眉一緊:“留這邪惡玩意幹嗎?”她對這蛇沒有半點好感,想到差點死在它蛇齒之下,花輕舞就冷汗飆出。
“葉少莫非是想要訓練它殺人?”
文弱的梅子書擠出一句:“這恆蛇具有一定忠誠性,改變主人怕是很難。”
葉子軒避重就輕的笑道:“再忠誠也是一個畜生,餓它幾天就老實。”接着話鋒一轉:“我要它聽話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要長期從它身上提取血清,我想要研製出可以化解它毒素的最佳解藥,下次你們遇見此事就能從容對待。”
“我可不想再耗費精力爲你們推拿。”
花輕舞他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他們算是瞭解葉子軒的想法,這是爲衆人着想的未雨綢繆,避免出現類似狀況無法解救,當下也就不再喊着毀滅小毒蛇,不過暫時也沒幫葉子軒出謀劃策,讓他趕緊把毒蛇搬去陽臺擺放免得影響胃口,隨後,花輕舞他們就準備開飯。
在葉子軒把毒蛇搬到陽臺時,沈萬千捏着白紙扇出來,晃動兩下低聲問道:
“葉少,你在擔心?”
葉子軒淡淡一笑:“擔心什麼?”
沈萬千顯然是一個聰明人:“擔心回京的葉夫人,無法徹底清除毒素,所以就研製解藥以防變數?”接着貼近葉子軒耳朵低語:“軒哥,你我兄弟,說一句交心話,你的善心是好的,只是有些事情,如果可以,還是不要捲入進去。”
他聲音低沉:“葉家內部爭鬥也是暗波洶涌,這遠比你我踩江靜瑤和端木雄要複雜要兇險,踩人,更多隻是面子之爭,家族權力爭鬥,那可是實打實的利益啊,很多內部成員都選擇明哲保身,你一個外人踩入進去,真會萬劫不復。”
葉子軒嘆息一聲:“你覺得,我會捲入進去嗎?”
“或許你無心捲入,可是站在葉夫人陣營,總會招致他人炮火。”
沈萬千神情猶豫了一下:“知道高市長爲什麼會迅速雙規離職嗎?除了不痛不癢的兩千萬要做做樣子外,最重要的是把位置讓出來,給葉狂人淬鍊一下積累政治資本,華海這些日子風雨飄搖,局勢動盪,是一個考驗,但也是一個機遇。”
“因爲這時候的華海最容易出政績。”
“葉狂人需要政績幹什麼?還不是希望被葉老高看一眼,將來資源多分配一些。”
沈萬千臉上很是真摯:“你如果跟葉夫人走的太近,還三番五次替後者着想,誰都會認定你是葉夫人的人,到時葉狂人給你下幾個絆子,你在華海發展可是異常艱難,葉狂人不同高市長,高市長就是一個戲子,一個當年緩和華海局勢讓龍古放心的戲子。”
“葉狂人卻是實打實的紅二代,有背景,有人脈,有死士,還心狠手辣,你很難碰撞的。”
“聽我的,不管葉夫人發生什麼事,你都最好袖手旁觀。”
“葉夫人聰慧卓絕,手底能人輩出,她自有能力應付一切,不需要你靠上去錦上添花。”
“我知道你感覺憋屈,只是羽翼未豐,很多事都要忍一忍。”
葉子軒安靜聆聽沈萬千叮囑,臉上自始至終沒有情緒變化,待他說完,葉子軒才拍拍他的肩膀:“沈少,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你也知道我有底線,秦司令跟我是過命的交情,他沒有叮囑的東西,我不會上心,但他拜託我的事,怎麼也要盡力。”
“換成是沈少你,在沈家內部面臨危機,如果需要,我也一定幫忙,無論多麼兇險。”
葉子軒一握他的掌心:“因爲我們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