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紫荊城會所的高爾夫球區,晨風正好。
江靜初幾乎把一個會所的功能發揮到極致,所以高爾夫球場也美輪美奐,由一座十八洞國際錦標級球場和一座九洞燈光球場組成,用起伏跌宕的山峰背景和煙波浩淼的湖水倒影構建出遠景框架,在都市繁華和自然美景間開闢出樂土。
站在紫荊城的高爾夫球場,讓人猶如置身於一個如夢似幻的都市桃花源之中。
雖然時鐘只是指向七點,但球場已有不少達官貴人,來來往往,顯得很是熱鬧,穿插其中的靚麗女伴更是風景點綴,而環境最好的東區一角,卻很少有權貴過去,因爲幾個熟悉的身影宣告宋禁城在裡面,於是衆人都識趣的止步,免得招惹麻煩。
此刻,葉子軒跟宋禁城正結束第二輪的高爾夫較量,揚着燦爛笑容走回太陽傘下的位置,昨晚從警局出來差不多九點,兩人也就簡單吃了一個飯,隨後約定今天早上再好好一聚,於是一大早兩人來這裡會面,還乾脆利落的舒展了一番筋骨。
從香港回來的墨七熊他們幾個,也跟幾名宋氏骨幹佔據一角湊熱鬧,歡聲笑語,氣氛很是融洽。
“葉少,你的球技真是沒得說。”
宋禁城把高爾夫球杆遞給一名跟隨,隨後拿過毛巾擦拭着雙手,由衷感慨:“我對這玩意也算是有天賦了,以前還下了半年功夫苦練,雖然達不到職業球手的水準,但在京城公子哥的圈子中,怎麼說也是數一數二,可沒想到,比起你差遠了。”
葉子軒笑着坐了下來,一邊用毛巾擦拭掌心,一邊謙卑地開口:“宋少跟我比這個就沒意思了,你日理萬機,每天一堆事纏身,哪裡有太多精力折騰這玩意?而我整天無所事事,不在這些娛樂活動耗掉精力,耗掉體力,那日子就會特別沉悶。”
“你是偶爾玩之,我是常常淬鍊,這樣都勝不過宋少,我該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宋禁城哈哈大笑起來,隨後悠悠接過話題:“葉少說話就是得體,還會爲他人找臺階下,被你剛纔那樣一說,我頓時感覺自己輸得正常,也輸得心服口服,慧眼識英雄,爲人善處,這就是葉少兩大優點,怪不得葉宮能一日千里,宮旗處處。”
葉子軒臉上沒有太多波瀾,輕輕一笑迴應:“宋少這是毫不留情地打臉啊,我那點成就比起你,實在不足爲道,哪一個朝代,哪一個國家,江湖之路,都難於逾越廟堂之道,我也就是混口飯吃,能夠跟宋少坐在這裡,也更多是因爲宋少賞臉。”
“不然我再奮鬥十八年,也未必可以跟你坐一起喝咖啡。”
宋禁城端起面前的蘇打水,抿入一口後笑道:“葉少,過於謙虛就是驕傲,我曾經說過,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如你都沒資格跟我平起平坐,華國的年輕一代,怕是沒有幾個人可以站在我面前,唯一可惜,就是我太遲認識你,真是命啊。”
他的臉上劃過一抹遺憾,雖然他清楚很難像是籠絡衛戰國一樣,把葉子軒收歸到麾下征戰天下,但如自己早點認識葉子軒,那麼大家成不了兄弟也會成爲朋友,也就讓自己少一個潛在對手,可惜,沈萬千那胖子先快半拍結交葉子軒,還成了兄弟。
而葉子軒又有自己的原則,不會轉身捅沈萬千一刀,這就意味着他跟葉子軒始終有不可調和矛盾,至於他跟沈萬千的惡劣關係,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調和的,最頂尖的位置只有一個,未來年輕一代的角逐,最終也就是他跟沈萬千較量了。
雙方絕無可能和氣上位,彼此背後的利益集團,也不會允許他們過家家。
宋禁城有時真是暗呼天意,就因晚半拍認識葉子軒,搞到他對付沈萬千多了不少困難,幾大計劃也連連受挫,還犧牲掉宋伯仁和卓瑪兩員大將,如今更是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爲了壓制葉宮的發展,他不得不考慮袁玉川提出的整合三幫建議。
他相信袁玉川掌控三幫,必會大力提升戰鬥力,可也讓三幫變得危險,萬一袁玉川轉入葉宮陣營,那就玩大發了。
“宋少,不說這些了。”
在宋禁城心裡生出一抹感慨時,葉子軒適時地偏轉話題,不想扯到沈萬千或宋伯仁身上,免得這短暫聚會不歡而散:“昨晚餓得只顧着吃飯喝酒,都忘記跟你說一聲謝謝了,如果不是你及時來援手,估計我昨晚要在警局睡一晚了。”
宋禁城散去紛亂的念頭,發出一陣爽朗笑聲:“舉手之勞,何須放在心上?再說了,是我圈子邊緣的不成器傢伙招惹了葉少,我自然要給葉少討回一個公道,再說了,就是禁城不出現,葉少也能隨時出來,給葉市長一個電話足矣。”
“終究還是要靠家裡人脫身。”
葉子軒臉上劃過一絲笑意,帶着一抹感慨開口:“這就是我跟宋少的差距,你隨時可以刷臉大殺四方,我即使喊着是葉家子侄也沒幾個人相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能跟宋少一樣,虎軀一震,讓宵小夾起尾巴,有多遠滾多遠。”
聽到這幾句話,宋禁城的笑容變得燦爛起來:“這個一點都不難,只要葉少學我,出門帶上足夠多的兄弟和保鏢,聲勢再弄的浩大一點,我敢保證,走到哪裡都不會有宵小得罪,你不喊出葉家子侄身份,他們也會打聽出你的來歷。”
葉子軒悠悠出聲:“是嗎?”
宋禁城靠在白色椅子上,掃過不遠處的墨七熊幾人:“所謂身份地位,除了自己的真實底子,更多是他人吹捧和隨行陣仗賦予,皇帝出行,身邊沒有一票人民,一個人走去民間,喊自己是九五至尊,結果不是被當瘋子就是被打死。”
在葉子軒淡淡一笑時,宋禁城又補充上一句:“我跟說一件溴事,你不要告訴沈胖子,免得丟人,去年夏天,晚上九點,我忽然來了吃大排檔興致,又不想驚擾店主和驚走客人,於是一個人偷偷溜出去吃宵夜,吃到一半,遇見巡防查身份證。”
“我恰好沒帶,於是直接被抓走。”
“我跟他們說我是宋禁城,他們說自己是張天安,我讓他們給我打個電話,他們叫我老實一點。”
宋禁城想起當初狼狽的場景,臉上止不住多了一絲苦笑:“如非韓月及時找到我,估計我要被他們丟入收容所或黑監獄,從那時起,我就很少一個人出門瞎逛,去哪都三十人以上標配,不是我怕死,也不是想顯擺,只是不想生出太多麻煩。”
“你看看沈胖子,更囂張,出門打醬油都幾十號人。”
葉子軒聞言輕笑:“我跟宋少和沈少比不起,你們再多如雲隨從,也吻合你們的身份,我搞三十人標配,估計遲早被拉去槍斃,混江湖的搞得跟宋少一樣威武,不是找死是什麼?而且類似昨天的事情,一個月遇不到一回,還是省點銀子爲好。”
“沒法子,窮怕了,不敢亂花錢。”
宋禁城苦笑搖頭,手指點着葉子軒嘆道:“你啊你——”
“宋少,葉少!”
這時,劉援朝快步從入口處跑過來,站在宋禁城和葉子軒面前開口:“周雲桂帶着周晨超跪在外面,想要見你們。”
他還補充上一句:“奇經影視今天停業了,宋大介一條腿也被打斷了。”
周雲桂,奇經影視董事長,周晨超的父親。
葉子軒皺眉,旋即笑了:“還真有誠意啊。”
劉援朝看向宋禁城,宋禁城淡淡出聲:“葉少,走,咱們再玩幾盤,他們,跪着就是。”
劉援朝很快轉身,高聲喊道:“宋少說了,跪着!”
高爾夫球場東區入口,隨着太陽的漸漸升起,陽光開始變得刺眼,雖然還有暖風吹過,但曬得久了,依然讓人汗流浹背,腦袋頭疼,每年回老家祭祖不太情願下跪的周晨超,跟着自己曾指點江山的父親,硬着頭皮,在陽光下跪了足足兩個鐘頭。
不敢有絲毫怨言,不敢表露絲毫怨氣。
旁邊數十號周家成員和客人默默看着,瀰漫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哀怨,不少人認出周雲桂和周晨超,一度訝然是誰讓影視大佬跪地請罪?待知道球場裡面是宋禁城時,一個個都恍然大悟,常現身屏幕的周雲桂確實光鮮,但相比宋禁城還是差太遠。
周雲桂和周晨超又跪了半個鐘頭,搖搖晃晃幾近昏迷,一行人才從球場緩緩駛出,笑聲洪亮,帶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氣焰,富貴逼人,經過周氏父子的時候,宋禁城連腳步都沒停下,只是輕哼一聲,揮灑濃郁不屑:“把集團賣了,滾出京城。”
可憐兮兮的周雲桂聞言不僅沒有心痛,相反如蒙大赦,喘息着道了一聲謝謝,癱軟在路邊。
葉子軒拍拍周晨超一笑:“周少,好自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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