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車隊進入塗山景區。
這裡實際上是蜿蜒伸向海里的一條山脈,一個半島,長約四公里,經過一個多世紀的開發美化,今天的塗山,綠樹紅花,清波碧浪,錯落有致的進出公路,像兩條綵帶掛在山腰,翠松下掩映着一座座豪華典雅的別墅,很是幽深安靜。
半島的盡頭處,則坐落着一座獨立的法式建築,門前是奢美花園及寬闊廣場,其餘三面皆爲陡峭的懸崖,懸崖下怒潮洶涌、驚濤拍岸,這裡就是塗山賭場,據傳最初是一位法國女人中了印度彩票頭等獎後,購下此地,精心建造而成。
在郭翹楚拿出通行證檢驗時,葉子軒從落下的車窗,瞄了入口處一塊牌匾,上面用越、英、中三種文字寫着:以下人士,禁止人內:一是未持有外國合法護照或身份證者;二是衣冠不整、穿拖鞋者;三是十八歲以下者;四十酗酒者。
葉子軒淡淡一笑,越國政府對本土人民還是很厚愛的。
念頭轉動之中,郭翹楚已經通過了檢驗,隨後車隊就一踩油門上山,雖然何長青已經是塗山賭場的股東,何家成員也正慢慢融入賭場,但現在還處於敏感的交接時期,郭翹楚不想刺激阮飄飄他們神經,所以按照對方的規矩做足程序。
十分鐘後,車隊駛過賭場恢宏的主建築,來到盡頭一個羅馬鬥牛場的地方,車子停下,車門打開,郭翹楚拉開車門邀請葉子軒出來,葉子軒鑽出來頓感清新空氣撲來,還帶着一抹鹹溼的海風氣息,他深深呼吸一口氣,隨後環視四周:
“環境不錯,空氣也不錯。”
郭翹楚笑了笑:“修身養性不錯,要賺錢,還是何家賭場,那纔是日進斗金。”隨後微微側手:“葉少,這邊請。”
葉子軒笑着上前,蝴蝶燕他們也跟了上去。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一個可以容納兩百人左右的鬥狗場所,三側是高達兩米的看臺,另一側是犬隻和工作人員進出地方,中間則是一個碩大籠子,上面有着生鏽和殷紅痕跡,海風一吹,隱隱傳來血腥的氣息,毫無疑問那是鬥狗擂臺。
此刻,鐵籠中不見犬隻,四周卻坐滿了各種服飾的男女,有些沉默,有些憤怒,有些呆若木雞,還有些振奮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嗷嗷直叫,地上散落很多作爲中獎兌換的票券,看情況在場衆人都輸不少,不然不會是這種凌亂的環境。
葉子軒環視四周一眼,很快鎖定何長青的影子,他穿着一身黑衣坐在前面左側貴賓區,手裡捧着一杯紅酒,一如既往地雍容華貴,只是此刻少了昔日兩分平靜和淡定,上身挺直望向不遠處的鐵籠,數名何家人也是相似的緊張和戒備。
在何長青的右邊區域坐着一夥男女,全是俄國人,年紀都是二三十歲樣子,他們中間坐着一個戴金鍊的胖子,高鼻,厚嘴,腦袋有些禿頂,燈光一照,有着反射態勢,乍一看去,跟李連杰演的少林寺反派光頭一樣,讓人印象很深刻。
“那就是踢館的傢伙。”
郭翹楚一邊帶着葉子軒前行,一邊向他告知對手是哪一位,正如葉子軒所判斷,那個禿頂青年就是踢館者,在他挪移腳步跟着走向貴賓區時,前方一陣騷動,隨後就見鐵籠一個通道打開,三條藏獒嗷嗷直叫奔出,相續鑽入大鐵籠子。
當三條藏獒進入鐵鏈子後,禿頂青年也手指一揮,幾名魁梧的俄羅斯男子也打開一條通道,吆喝幾聲,隨後,一隻體型龐大的比特犬大搖大擺走入鐵籠子,期間還發出一陣令人驚恐地嘯叫,引得不少女賓身軀一顫,下意識捂耳承受。
“狗王!狗王!”
短暫的適應後,賓客馬上興奮起來,像是吃了激素一樣蹦達,還排山倒海的喊叫起來,有些男人還趁機在女伴胸部死命揉捏,來發泄身體獸性,讓全場氣氛變得更熾熱,禿頂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斜眼看了何長青一眼,很是不屑。
葉子軒微微停滯腳步,看着那條比特犬點頭:“確實夠猛。”
郭翹楚掃視前方一眼:“看老三樣子應該輸了不少。”
葉子軒看着狗王淡淡出聲:“那條狗打了不少激素。”
在蝴蝶燕他們也望向狗王時,郭翹楚笑着迴應一句:“在鬥狗場,爲了觀賞性,打激素是允許的,只是對方這激素有點牛叉,看樣子不僅是車輪戰,還是一對多,這種情況都能讓老三感到棘手,可見狗王狀態和實力已到變態地步。”
可以使用激素?葉子軒眼裡多了一絲內容,笑容也變得旺盛,但沒有再說話,只是平靜地前行。
沒有太多的廢話,隨着一聲哨響,鐵籠中間的擋板向上升起,三條藏獒和狗王頓時沒有阻滯,那條體積龐大的狗王似乎不止廝殺一場,除了身上有不少血跡外,還有就是異常興奮,進入鐵籠見到三條藏獒,又是一記震耳欲聾的嘯叫。
“吼——”
接着爪子一按地面,縱身一撲,朝前方一頭百來斤的藏獒撲去,這三條藏獒雖然經過訓練,可是一看就不是什麼純種的藏獒,失去野性的它們,面對狗王氣勢如虹的怒吼,鬥志立刻消散了不少,在它撲擊的瞬間,三條藏獒立刻躲避。
靠近貴賓區的葉子軒,清晰聽到何長青低喝:“廢物!”
這一躲,立刻引得場內觀衆大笑了起來,禿頂青年也夾起一支雪茄,點着何長青猖狂獰笑:“你輸定了。”
三條藏獒躲得雖然迅速,可是被鎖定的藏獒依然沒有躲開狗王的撲擊,剛後退幾步,就被大一倍的狗王撲倒,慌亂不堪的下意識掙扎,還無比淒涼的嗷嗷喊叫向兩名同伴求救,可是兩名同伴不僅沒有過來解圍,相反向角落躲了出去。
就在這個空檔,比特犬一口咬住藏獒的喉嚨。
一口鎖喉!
旁邊的兩條藏獒,還有四周的觀衆,來不及反應就見一股鮮血迸射出來,還有一記震懾人心的慘叫,鬥狗場的氣流戛然而止,時間凝固在了那一瞬間,只見比特犬的全身肌肉緊繃,兩眼放射出惡狠狠的光芒,儼然是一個瘋狂的魔鬼。
比特犬幾乎是在鎖喉同一時間,瘋狂地甩動着頭部,被咬住的藏獒雖然經驗豐富和死命掙扎,但它的經驗和努力在此時已經派不上半點用處,而且鬥志一開始就消散了,看得出有一些力不從心,三甩兩甩,比特犬就把藏獒打倒在地。
鮮血淋漓。
蝴蝶燕看得是目瞪口呆,似乎沒想到如此血腥。
“狗王!狗王!”
“咬啊,給我咬啊!”
“咬死它們,把它們全部咬死!”
……
跟何長青他們的沉寂和穩重不同,那些下了比特犬贏的客人全都站起身,一個個揮舞着拳頭,興奮不已地喊叫,在禿頂青年相似興奮同時,狗王放掉被咬死的藏獒,向另一條藏獒爆射過去,一下將後者撲倒在地,張開血淋淋的大嘴。
它用鋒利的牙齒,狠狠地咬在了第二條藏獒的脖子上,那條藏獒身子抽搐了幾下,隨後便一動不動了。
而就在這時,第三條走投無路的藏獒朝狗王撲來!
比特犬長嘯一聲,把嘴巴從慘死的對手咽喉離開,前身擡起,掄起爪子朝第三條藏獒拍去,他的爪子狠狠地,拍在了第三條藏獒的腦袋上,直接將它打飛,砰!撞在籠子欄杆上發出一聲悶響,藏獒滑落下來,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聲。
接着,狗王竄上前去,一口咬斷對手的脖子。
一比三,完勝!
比特犬大殺四方的無敵表現,讓在場賓客的情緒變得高漲起來,除了何長青之外,這一場,他們幾乎都跟着禿頂青年買了狗王勝利,雖然賠率只有一半,投注時也沒壓上身家,但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因此全都歡呼起來,驚天動地。
“嗷!”
鐵籠中,比特犬用爪子拍打着鐵欄杆,發出一聲怒吼,顯得很是得意。
“何先生,你已經輸了三場了。”
此時,禿頂青年點燃雪茄,徐徐吐出一口濃煙,朦朧中,看着何長青戲謔一笑:“單單輸給我就五百多萬美元,加上四周賭客的跟注,這一個多小時,你怕是損失了一千萬吧?嘖嘖,你這水準入股賭場,完全就是給我送錢的節奏。”
禿頂青年打擊着何長青:“你知道嗎?我找阮飄飄要求鬥狗不下十次,結果都被她毫不客氣拒絕,雖然她丟了面子,可也保住了錢財,我還以爲永遠都沒機會從塗山賭場咬下一塊肉,沒想到來了你這個送財童子,真是我的福氣啊。”
“你說,我如果贏上一個月,會不會把塗山賭場贏垮呢?”
何長青嘴角止不住牽動,想要再堵一場出口惡氣,但理智讓他忍耐了下來,淡淡一笑:“區區千萬,我賠得起。”
“有種!”
禿頂青年哈哈大笑:“那就再來一場?讓你一對五,但賠率一比一,有沒有膽量?”
“好!賭注一個億。”
在何長青準備拒絕、改天再戰的時候,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隨後一個溫潤聲音吐了出來:
“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