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華衣青年被捅,原本望向門口的目光,又全部凝聚了回來。
看着華衣青年腹部流淌出來的鮮血阮飄飄一干狐朋狗友全都倒吸涼氣,懵了,無論如何想不到葉子軒敢下狠手,畢竟他們家世非凡身份特殊,就說華衣青年,除了祖輩父輩蔭庇,又是市局的年輕幹部,這些傢伙是傻子,還是瘋子?
而且葉子軒挑選越文星和吳軍長到來時機下手,這已經不能說是一場簡單恩怨,還是對前者毫不留情的打臉,更令他們始料未及的是,葉子軒好像對此並不滿意,腦袋再度一偏,郭翹楚森冷笑容不變的同時,拔刀,接着又捅了過去。
“撲撲撲!”
郭翹楚抱着華衣青年,一口氣捅了七刀,動作狠辣且老練。
華衣青年眼睜睜瞅着腹部多出七個刀口,精神幾近崩潰地哀嚎起來,這一刻,他清晰感受什麼是死亡的恐懼,別說當事者華衣青年,雙方旁觀的人,包括吳剛烈以及帶來的越軍,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完全喪失直視葉子軒的膽量。
就連吳剛烈,身軀也不受控制顫抖了一下,忽然發現,事情並不如自己想象簡單。
在吳家精銳重新擡起槍械大批軍人涌入時,郭翹楚從容不迫的抽刀,剛纔還叫囂不已的華衣青年立馬萎頓於地,整個人精神崩潰,劇痛束縛着他的哭喊,但鼻涕眼淚卻全出來了,好似受了極大驚嚇的孩子,阮飄飄的手袋也掉落在地。
葉子軒要的就是這效果。
對付這類自以爲是的紈絝,不把恐懼深深植入他們的心底,他們遲早會找塗山賭場的麻煩,葉宮人也難於在越國紮根立足,千日做賊易,千日防賊難,索性一勞永逸,打趴他們纔有好日子,葉子軒貼着吳剛烈的耳朵,聲音輕緩而出:
“吳少,你說,我敢不敢捅你。”
吳剛烈第一次沉默,他不敢接葉子軒的話題,擔心一旦強勢就會招致後者的狠手,他剛纔還覺得自己掌控着全局,有葉子軒和何長青這麼多人在手裡,葉子軒玩不起什麼風浪,可如今一看,這些還真是亡命之徒,絕非以前踩的軟蛋。
這時,一陣雜亂腳步由遠及近,人們紛紛讓開道路。
很快十幾名身着軍裝端着槍械的壯漢涌入,爲首一名穿着便裝的中年男子環顧全場,見到華衣青年渾身是血,又見到吳剛烈被葉子軒抓在手裡,滿臉血跡,手臂折斷,面色陰沉了下來,明知故問盯住葉子軒,氣勢洶洶:“誰幹的?”
中年男子名叫吳剛強,省軍區軍長,一方大員,是吳剛烈的哥哥,聽到弟弟早上帶了吳家精銳和越軍來市政大廈,爲阮飄飄討回塗山賭場的公道,他就帶人追了過來,擔心弟弟把對手踩死招惹事非,到時老爺子又要責怪他沒看好人。
誰知,現場卻是弟弟一方吃虧,不僅十幾名斷手保鏢倒在地上悶哼,弟弟也被一個無名小子捏住做人質,看樣子就是傷勢嚴重,於是怒火陡然升騰,一向都是他們吳家欺負人,何曾這樣被外人踐踏過,於是踏前一步,再度色厲內荏:
“誰幹的,給我站出來!”
不需要阮飄飄他們指證,葉子軒很乾脆回道:“我!”
“把他們帶回去,教教他怎麼做人,膽敢反抗,給我立殺無赦。”
見到弟弟一夥人傷勢嚴重,吳剛強肚子裡憋着怒火,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他只怕早掏槍轟了過去,他也懶得廢話,大手一揮發號施令,隨他來的人一擁而上,準備拿下葉子軒等人,等帶回軍區禁閉室,他再一個個折磨給弟弟報仇。
郭翹楚一舔匕首,鮮血瞬間消盡。
“吳軍長,要教你弟弟做人,你帶回去,我沒意見。”
這時,又有一個聲音從門口低沉傳來,幾名副官,神情肅然,眼神凌厲,動作矯健,顯然是軍中高手,越文星緩步從後面走了上來,身上套着未佩戴軍銜的將軍裝,儒雅氣質絲毫不影響職業軍人的風采:“我侄子,就不煩你教導。”
“而且讓你的手下收起槍,人家拿着刀箭,你們端着衝鋒槍,好意思?”
全場微微一怔,侄子?
吳剛強也是眉頭一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隨着越文星走入大廳,不僅所有越軍跟吳家精銳放下了槍械,市政官員也都分立兩邊,無形挺直了身軀,越文星根本不看旁人,徑直走到葉子軒的面前,伸手抹掉他臉上血跡,語氣責備:“早餐吃完就趕路,不知道這樣容易傷到胃嗎?”
葉子軒苦笑一聲:“謝謝越叔關心。”
簡短一個對話,頓時把阮飄飄他們震得一愣一愣,這已不能用靠山來形容兩人關係,簡直就跟親人沒有兩樣,原本以爲吳剛強的到來可以碾壓葉子軒等,沒想到葉子軒背後有越文星,而且不屬於權衡利弊的靠山,是關係密切的叔侄。
吳剛烈瞪了阮飄飄一眼,惱怒後者情報缺失,讓自己面臨自食其果的下場,他知道何家入股是越文星撮合,才知道何長青跟越文星有利益關係,可是沒有想到葉子軒跟越文星如此親密,早知道兩人關係,他很大概率就不會淌這渾水。
“好了,今日一事到此爲止。”
越文星拍拍葉子軒的肩膀,又盯着吳剛烈開口:“各自離去,永不追究,如何?”
聽到這一句話,吳剛強眼裡迸射一抹光芒:“越參謀,他真是你侄子?”
“吳軍長!”
越文星冷眼一掃吳剛強:“作爲下級軍人,你只有服從,沒有質疑!”
“沒有質疑。”
吳剛強雖然忌憚越文星權勢,可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弟弟吃這虧吧?何況吳家也不是沒有底蘊,所以倨傲地擡起頭:“只是吳家多人受傷,我弟弟還被折斷手臂,是不是你的侄子,我總要問個清楚,討個明白,不然無法向老頭交待。”
“你知道,他老人家向來護短,知道剛烈被人重傷,而我又無所作爲,我怕是要斷一條腿。”
“他真是你侄子,我可以給越參謀面子,今天不動他,如果他不是,越參謀也不要包庇。”
吳剛強綿裡藏針:“爲了一個外人,傷了兩家和氣,對越參謀可是不划算。”
越文星哼出一句:“別搬出你爹,他見了我,一樣要敬禮。”他用手指戳着吳剛強的軍裝:“今日一事,來龍去脈,誰對誰錯,你可以去問你的寶貝弟弟,你會知道,現在滾蛋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你要公事公辦,我可以奉陪到底。”
越文星展示着上位者的強勢,盯着臉色難看的吳剛強喝道:“別說我以勢壓人,也別說我包庇,今天,你就把你爹他們全叫過來,我再把國防部老骨頭也請來,咱們就在這市政大廳設公堂,把今日風波一一攤出來,看看誰對誰錯。”
“我能夠拍胸膛向吳家保證,如果我侄子有錯在先,我馬上掏槍斃掉他。”
他從副官手裡奪過一把槍,丟在吳剛強的身上:“但同樣,如果是你弟弟先搞事,你親手爆他腦袋,如何?”
吳剛強嘴角止不住牽動,沒想到越文星把事情搬到檯面上解決,他很是惱怒,恨不得一口答應,可是瞥過弟弟驚恐的眼神,他心裡又清楚,這事不能擺在明面,不然弟弟不死也脫層皮,畢竟弟弟的脾性擺在那裡,十有仈Jiǔ是他犯渾。
吳剛強遲疑,對抗下去,不利,可就這樣走了,又不甘。
越文星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武老部長,我是越文星,有件事需要你主持公道、、、”
聽到武老部長四個字,額頭滲透汗水的吳剛強咬咬牙,向一干自家人喝出一字:“走!”
吳家精銳跟葉宮子弟很快收起武器,分成兩個陣營不再對抗,雖然吳家衆人很是憋屈,可是心裡也清楚越文星在場討不了好,而且葉子軒一夥人太蠻橫了,雙方死磕下去,也是兩敗俱傷的場面,還不如暫時忍耐,過些日子討回公道。
只是在阮飄飄他們要夾在人羣離去時,葉子軒淡淡拋出一句:“事情還沒結束呢。”
吳剛強回頭怒喝:“你還要幹什麼?”
吳剛烈也擠出一句:“你真要死磕到底?”
“恩怨起,恩怨滅。”
在越文星微微皺起眉頭的時候,葉子軒聲線平靜拋出一句:“有始有終,一向是我的態度,你們一百多人肆虐何少一人,還把他打得頭破血流,差點丟了小命,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你就這樣走了,我兄弟豈不白挨這一頓了?”
吳剛強喝出一聲:“小子,別給臉不要臉,放開我弟弟,真以爲我不敢弄死你?”
他還望向越文星吼道:“越參謀,你侄子,欺人太甚了。”
在葉子軒笑而不語中,吳剛烈也艱難開口:“你究竟想怎樣?”
“嚓!”
在越文星神情猶豫要勸告葉子軒時,葉子軒微微挺直身軀,手中左輪槍一轉,發出一記轉動聲響,隨後看着衆人一笑:“正如越參謀說的,我們不仗勢欺人,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跪下,向何少道歉,留下阮飄飄,恩怨兩清。”
阮飄飄下意識喊道:“吳少,不要答應他無禮要求。”
“二,你拿命出來,我也拿命出來,賭這俄羅斯輪盤。”
葉子軒舉起左輪手槍:“我一槍,你一槍,生死斷恩怨。”
吳剛烈僵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