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瑪利亞醫院,面積不大,但設備精良,醫師也算到位,加上環境幽靜,沒有太多人流車流,所以很多要人都喜歡來這裡看病,當然,醫藥費也不便宜,朱華潤也被警方送入這,這倒不是葉子軒特意選擇,而是這裡距離薄家最近。
下午,醫院主樓,八層,中間四部電梯,東西兩側各有兩部電梯,東側電梯全部拉起警戒線,而未停運,臨近東側電梯間的特護病房外,兩名荷槍實彈的警察靠在走廊長椅,滿臉疲憊,一看就是熬夜過度,電梯附近一樣有兩人把守。
雖然這幾名警察看起來很是勞累,隨時都會睡着的態勢,但腰間凸顯出來的槍械跟手銬,依然嚇得其他人遠遠繞開或止步不前,六點半左右,一名女警坐着電梯上來了,手裡拿着幾個盒飯跟奶茶,一一遞給同事,隨後替換一人值班。
上峰已經叮囑過他們,一定要看好重大犯人朱華潤,不要讓他死亡,也不要讓他跑掉。
這些警察雖然盡職盡責把守着病房,但臉上都是不以爲然,他們已經知道,朱華潤被斷掉命根子,遭受這樣的傷,他怎麼可能跑路呢?而且他已是一個廢人,逃跑又有什麼意義呢?所以吃飯的時候掃過病房幾眼,就扎堆在窗邊閒聊。
“嗯!”
此時,做完手術睡了一覺的朱華潤在病房裡間醒來,一臉憔悴還有說不出的蒼白,微微側身觸碰傷口還有點疼痛,可是望了外間正在吃飯的護士一眼,他又咬牙忍住了劇痛,冷靜下來的朱華潤,清楚現在是唯一活着逃離魔掌的機會。
朱華潤雖然爲人好色狂妄,但頭腦智商並不低下,他知道,自己受了這些傷,特別是剛做完手術的隔天,無論是警察還是葉宮,都不會對他過於重視,覺得他不可能找機會逃出去,而等自己過幾天恢復傷勢,監控和守衛一定會升級。
葉子軒也會在自己傷勢恢復些許的時候,冒出來從他身上榨取價值,所以朱華潤決定抓住監控疏鬆的機會,從這聖母瑪利亞醫院逃出去,雖然香港和澳門是葉宮地盤,紅門子弟只怕也凶多吉少,但依然不妨礙朱華潤能夠找到庇護人。
他手裡還有一張底牌,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借助底牌離開香港,只要離開這鬼地方,他就海闊天空任鳥飛了,葉子軒就再也對他無可奈何,等他回到了東瀛,朱華潤髮誓,一定要不遺餘力報復葉子軒,報復葉宮,以此出這一口惡氣。
想到做到,朱華潤伸展幾下虛弱身子,發現體能和精力比想象中好十倍,疼痛也不如想象中持久,當他掙扎着從牀上落到地上時,不由暗呼一聲天助我也,隨後,他扯過紗布給手腳纏繞,讓自己走路無聲,接着就藏在裡間的門後面。
“當!”
朱華潤把一個瓶子丟在地上,發出聲響驚起吃飯的小護士,小護士放下手中的食物,戴上口罩向裡間病房走了過來,隔着門上玻璃望了一眼,發現朱華潤不見了蹤影,臉色一變,下意識推開房門找尋,剛剛洞開隔音門,一拳轟過來。
“砰!”
小護士腦袋被拳頭打中,悶哼一聲就栽倒在地,像是可憐兮兮的小綿羊。
朱華潤咳嗽一聲,動作利索把她身上服飾扒掉,還摘下她戴的口罩,看着小護士那滑嫩白皙的身子,朱華潤眼裡就閃過一抹邪火,只可惜他很快又一臉悲憤,自己已不能人道,再漂亮的女色又有什麼意義?這讓他對葉子軒更加仇恨。
他壓制心頭怒火,把小護士塞入病牀上,隨後換上白大褂,還戴上那個口罩,接着又穿上護士的鞋子,雖然有點小,但勉強可以套上走路,三分鐘不到,朱華潤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醫護人士,他走到外面吃了護士的飯,接着出門。
他還拿走了護士的錢。
警察還在窗邊吃飯閒聊,對朱華潤絲毫不起疑,任由他從眼皮底下離開、、、
十分鐘後,朱華潤鑽入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往中環方向開過去,十幾公里後,朱華潤就從出租車下來,鑽入一間大型超市,接着從後門出來上了一輛小巴,半小時後,他從倒數第四個站下車,上了地鐵,來到終點再搭上一部出租車。
朱華潤像是地下黨一樣折騰兩個半小時,最後來到一棟獨門獨院的別墅,他環視四周一眼,輕輕按響了門鈴,三長兩短,短暫安靜一分鐘,虛掩的大門就打開,朱華潤迅速鑽了進去,剛剛踩在草地,兩把槍就從兩邊探出頂住他腦門。
“陳組長,我是朱華潤。”
朱華潤沒有絲毫反抗,舉起雙手昭示自己沒有惡意,只是沒有人迴應他,兩把槍依然頂在他腦袋,一隻手迅速搜了他一遍身子,確認沒有攜帶武器後,一個持槍男子就向十多米外的別墅大廳喊道:“陳哥,他身上沒槍也沒追蹤器。”
接着又看着他面目補充一句:“他確實是警方要犯朱華潤。”
話音落下,一個渾厚聲音傳出:“請他進來。”
朱華潤很快被帶入了別墅大廳,大廳傢俱齊全,但格調很是陰冷,燈光也不明亮,正中沙發坐着一箇中年男子,一個年紀四十歲左右缺了一個耳朵的男人,神色冰冷,手腕還有一個還沒完全恢復的槍洞,他見到朱華潤就眯起眼睛道:
“朱少,好久不見了,你怎麼從醫院逃出來了?”
朱華潤辨認出眼前男子就是有過幾面之緣的紅門底牌,臉上頃刻多了一抹輕鬆和笑容:“陳組長,確實好久不見,自從去年在陳家酒會見過一面,你我就再也沒有交集,想不到再次見面,卻是這種悲哀局面,陳家毀滅,我也廢了。”
缺耳男子臉上涌現一股憤怒:“葉子軒這混蛋,我遲早要弄死他。”
陳本勝的死,他的革職,還有諸多利益受損,全是拜葉子軒所賜。
聽到缺耳男子跟自己同仇敵愾,朱華潤微微一喜,迅速補充一句:“我昨晚做完手術,下午醒來,雖然身體傷口還很劇痛,但感覺體力和精力還可以,就尋思抓住這黃金時間自救,這時是守衛最疏鬆之際,跑路起碼有八成的機會。”
“一旦過了今天,以後就難於從葉宮掌心逃脫。”
接着他就把自己跑路過程跟缺耳男子說了一遍,期間還不斷舔着嘴脣很是口渴,待前者讓人給他倒了一杯水後,他就把這一路的反跟蹤也說了出來,目的就是讓缺耳男子放心:“陳哥,我來找你,是因爲父親說過,你是他好朋友。”
朱華潤呼出一口長氣:“他跟紅義安不少子弟交好,但只有你是他最信賴的朋友,我來香港的時候,他再三叮囑我,如果有什麼事情擺不平或出意外難於解決,可以來這棟別墅找陳組長幫忙,他也相信,咱們兩家的友誼天長地久。”
“朱少,你還真是一個人物。”
聽完朱華潤的一番話後,缺耳男子眼裡閃爍一抹光芒,又揮手讓人給他倒了一杯水:“你爹早上還親自給我電話,問我有沒有法子把你從醫院救出,我正聚集兄弟談論如何破局,沒想到你自己從醫院跑出來,老天真是關照你我啊。”
朱華潤臉上大喜:“是嗎?謝謝陳哥,陳哥有心了。”
缺耳男子擺擺手,淡淡出聲:“別把我想得太高尚,救你,有交情的一面,但也有酬金的一面,你父親給了我一千萬活動經費,雖然不是我們把你從醫院救出,但這筆錢依然不會退回去,畢竟我召集這麼多兄弟,成本和開銷不少。”
他手指點一點周圍十多名漢子。
朱華潤連連點頭:“陳哥放心,這錢你應該拿,你有這份心,你就足夠承受一千萬,而且我向你保證,我會跟父親他們說,是你把我救出來的。”接着他話鋒一轉:“對了,陳哥,我想盡快離開香港,離開這裡,纔是真正的安全。”
“別急!”
聽到朱華潤把逃脫功勞送給自己,缺耳男子眼裡閃爍一抹欣喜,也對朱華潤多了一點好感,他端起面前的紅酒,一口喝完,隨後淡淡出聲:“你從醫院逃出來,葉宮一定會扼守各出入關口,你此時根本無法離開,還不能拋頭露面。”
“你先在這呆幾天,等風頭過了,我再送你回東瀛。”
缺耳男子思慮周到:“放心,我這裡絕對安全,誰都無法找到這裡,警方也不敢搜尋——”
“這可未必!”
話音還沒有落下,一個聲音就從外面漫不經心地傳來,隨後撲通兩聲,兩名扼守外面的持槍男子摔入進來,悶哼不已失去戰鬥力,接着就見葉子軒帶着向天唐現身,身邊簇擁着十多名手下,葉子軒臉上笑容很燦爛,望着缺耳男子悠悠開口:
“陳開泰,又見面了。”
他手指一點對方的手腕:“上次那一槍,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