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厚實的城牆崩塌,城裡的房屋一片烽煙燃燒,附近城鎮皆被屠殺一空,血流滿地,屍骨堆積成山,一羣蠻巫正在擺弄屍體佈置邪陣,旁邊是幾隊王庭護衛,輪流站崗把守,吃人肉喝酒,時不時的發出一陣大笑,一個個皆是渾身凶煞之氣。
張昊和子商在遠處的一個樹林裡觀看,張昊心裡忍不住皺眉,作爲一個人,見到這吃人的場景,本能很牴觸。
雖然他在神州天也接觸過吃人喝血的存在,但像這樣大規模的聚在一起,實在讓人覺得原始野蠻,彷彿退回了原始的蠻荒時期,人類也如同牲畜一般,被殺了吃肉,沒有任何人文道理可言,名副其實的弱肉強食。
“城牆被破壞,應該是蚩骨蠻王出手了。”子商觀望了一圈,推斷說道。
“子商兄,何以見得是那位蚩骨蠻王出手?”張昊虛心的尋問,剛纔已經聽子商說了黎尤族的情況,大致知曉了四位蠻王,但這是如何推斷出來,張昊卻是不知。
子商說道:“城牆厚實,重越萬鈞,就算有龍象之力,也推不倒城牆,而蚩骨蠻王乃是修成了巨靈神通,化身十八丈,力大無窮,顯然是他出手,才能推.倒城牆。”
聞言,張昊立馬反應了過來,人力雖強,卻遠不如神通之力,他有四象巨力,也才幾萬斤而已,但這城牆之厚實,遠遠超過了幾萬斤。
“這次蠻族來犯,有蚩骨蠻王坐鎮,還有一千多先天高手,非同一般啊。”子商的語氣凝重,又帶着張昊換了一個方位,來到另一個山頭上,居高臨下,察看蠻巫佈置的陣法。
“這陣法不是殺陣,似乎是一座困陣。”張昊說話了,看出了陣法的玄機。
“逍遙先生,你懂陣法之術?”子商略微詫異,陣法之術太複雜,變化無窮,不是努力修練就行,而是要有天賦智慧,因此一般主修神通仙術,卻少有人精通陣法,子商也只學了幾個排兵佈陣的路子,其餘就看不懂了。
“呵呵,我略懂一二。”張昊笑了笑,他研習過奇門遁甲,雖然談不上徹底精通,但也夠用了,說道:“這陣法是以一元佈陣,屍體堆積在一起,看似平成,但屍山之下,掩蓋着大陣,稍有不慎就被忽略了,一旦陣法運行,衍生出一元之變,以這陣腳規模來看,至少籠罩方圓百里,並且是以屍體佈陣,十數萬之多,血煞怨念太濃厚,若是陷入其中,必然兇險至極。”
“方圓百里,這麼強!”一聽這話,子商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還好有逍遙先生看出此陣,否則冒然帶兵進入,只怕是全軍覆沒。”
“這顯然是一個局,想要引少君進入陷阱,而我們纔剛回來,行程匆忙,蠻族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設局,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張昊說着,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反常!”子商不由得一愣,“逍遙先生,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算計少君?”
“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此事太過於巧合。”張昊這話說得很保守,但意思卻很明白,萬古少君的處境不好,風頭太大,被幾位嫡公子嫉恨,幕後出賣勾結蠻族,這事也很正常,不過此事沒有真憑實據,可不能亂說話。
子商也不傻,立刻明白了意思,卻是嚇得一身冷汗,如此看來,若不是逍遙先生執意冒險試探,看出了佈局,這就直接回去調兵來戰,必然落入圈套,後果可想而知。
“逍遙先生,依你之見,我們現在該如何行事?”子商問道,語氣也更加客氣了,這位逍遙先生不但年紀輕輕,修爲之高,連智謀也如此厲害,一個照面就看出是局。
“我們既然是來試探,當然要去打個招呼,引出幾個蠻族來看看。”張昊說道,眼裡閃過一絲戰意。
“這……”子商卻是遲疑了,差點沒被嚇一跳,這逍遙先生的膽子也太大了,連忙說道:“有蚩骨蠻王坐鎮,還有衆多高手,我們冒然挑釁,只怕身陷險境。”
“子商兄不必擔心。”張昊說道:“有少君接應我們,我們一擊就走,有瓊樓仙船護航,蠻王也留不住吧,而此舉還有利於局勢,試探出更多的信息,或許蠻族會不攻自退。”
“不攻自退,這……”子商有些發愣,跟不上張昊的思維了,怎會就不攻自退?
張昊說道:“子商兄,若我推測沒錯,這種牽扯幾方的行動,幕後利益不統一,各有算計,相互牽扯,而少君鎮壓了蚩摩蠻王,威懾力應該還在,我們只要做出一些反常的行爲,讓對方心生疑慮,知道少君已經回來主持大局,並且看穿了他們的佈局,即便不被嚇退,但至少也會處處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更何況蠻族來勢洶洶,就算我們回去召集人手,全力迎戰,必然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讓幕後者得利,所以能穩住局勢最好,施以威脅壓力,時間一久,蠻族必定自亂陣腳,我們則可以不戰而退人之兵,先化解這個局,其餘之事,再慢慢合計。”
“額,原來如此!”聽了這其中的道理,子商恍然大悟,連忙稱讚了一句:“逍遙先生真是高明啊!”
“呵呵,雕蟲小技罷了,何足掛齒。”張昊笑了笑,頗爲自謙,但心裡也是靈機一動,以他的忽悠算計,裝個出謀劃策的謀士,這還不是輕輕鬆鬆。
張昊又說道:“子商兄,你先與少君傳信,準備接應我們,等會兒藏身暗處,我在明處引人。”
“好!”子商一聲應下,立刻就閉目凝神,與少君傳念,彙報情況。
片刻後,子商睜開眼,說道:“少君非常贊同先生的計劃,若有變故,隨時都可以神通接應。”
“如此就好,我去了。”張昊也不多言,縱身一躍,從山頭上跳了下去,子商則是潛伏在後,與張昊明暗配合。
張昊一個人走出,身披仙甲,血紋巨劍反手負背,頗有幾分儒雅的氣質,大搖大擺就往城裡走去。
距離還在城外的千米開外,站崗的蠻族護衛就發現了張昊,當即一聲大吼,氣勢猙獰,說的蠻族語,張昊也沒聽懂是什麼,大概意思是喝住詢問是什麼人吧。
而這吼聲一出,立刻躍起三四十個護衛,皆是虎背熊腰,體形彪悍魁梧,領隊的是一位天人境高手,騎上嘶鳴的馬獸,手持武器,飛奔而出,這馬獸的速度之快,威勢兇悍,一躍就是十數米,帶起勁風呼嘯作響,轉眼就衝到了張昊面前,把張昊團團圍住,嘴裡怪叫着吆喝,大概意思是要抓活的。
張昊一眼掃過,不由得好笑,果然如他所料,這羣蠻族的反應很快,但也很緊張,顯然是心有畏懼,被萬古少君的威嚴震懾,稍有風吹草動,便疑神疑鬼的警惕。
不過這羣蠻族確實兇悍至極,身高體形都在一米八..九以上,肉靈渾厚,精氣神強烈無比,並且騎着兇獸一般的戰馬,人與騎相合,氣機相通,威勢攝人,與他曾經對戰的蛇巫一樣,馴養巨蟒爲靈寵,兩者相合,鬼神難進,若是膽小之人在這股氣勢下,只怕會被嚇破膽。
“有會說人話的麼?”張昊淡淡的問了一句,目光落在了領隊的天人境統領身上,觀其氣象,已有天人二重鏡的修爲。
“嗯?”目光一對上,蠻族統領也認出張昊的根基不是凡俗,還穿着仙甲,用天朝語說道:“你是天洲的高手,膽敢來送死,殺了向大王請功。”
蠻族統領絲毫不囉嗦,見人就殺,這便是蠻王的命令。
衆人一陣吆喝,馬獸嘶鳴如吼,看似圍着張昊繞圈亂奔,實則訓練有素,依次列隊,是一個圍殺的戰陣,頓時血氣殺伐沖天,氣機猶如一個漩渦鎖定了張昊,帶起罡風圍繞中心旋轉,攪得陰陽混亂,天人也插翅難飛。
而這羣人蠻族皆是先天高手,修習肉身,力量強橫,個個皆是力抗千斤以上,配合馬獸的速度和衝擊力,手持重型武器,殺傷力之厲害,天人強者也不敢大意,一旦不慎現出破綻,被戰陣輪番進攻,一擊接着一擊的不停,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不死之身也要被打成肉泥。
果然啊,雙拳難敵四手,功夫再高也怕被圍攻,張昊心裡算是明白,以前在神州天的高手有限,見識不到這種大場面,但這上界之地,高手如雲,隨隨便便就來幾十個,再加上坐騎配合,實在是厲害至極。
但張昊卻不是一般的天人強者,修成四象之力,手持神兵,身披仙甲,面對這戰陣只是淡然一笑,身後一擡手,血紋巨劍舞出一朵劍花,千鈞重劍揮灑自如,橫在身前,說道:“認識這把劍麼,蚩摩蠻王的兵器?”
“這這是……兇劍!”
果然,一見這劍,蠻族統領一驚,衆多蠻族護衛也是一驚,這蚩摩蠻王不知從哪裡得來的神兵,祖廟祭祀曾占卜一卦,斷言此劍是兇劍,有無窮威力,但也有不詳凶兆,爲黎尤族引來禍亂,唯有魔神之資才能御駕此劍,蚩摩蠻王不聽祭祀的話,認爲自己就是魔神之資,卻應了劫數,自身喪命,黎尤族這也一直禍亂。
但此劍被萬古少君繳獲,怎會突然出現這個年輕人手裡?難道是萬古少君殺來了,一想到這裡,衆人心裡第一反應就是緊張。
然而見衆人心神一亂,戰陣也隨之有了破綻,張昊嘴角泛起一抹殺意,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腳下一步邁出,縮地成寸,身形平移,血紋巨劍順勢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