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太適時的端出一杯咖啡,客氣的遞到楊心川的面前,楊心川當即恭敬的接在手中,並點頭笑說:“謝謝!”
“楊先生,既然是張老讓你來的,但不知有什麼吩咐啊?”
待王太太走進內廳,王大海則微笑着問。
“王總真會開玩笑,即便是張老,也不可能有吩咐一說,在這渝都誰敢不給王總幾分薄面?而我們風水界,也僅僅是仰賴你們這些大老闆,才能夠有碗飯吃,也只有王總吩咐我們的份兒,我們自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呵呵!”
楊心川巧言善辯的將王大海的咄咄逼人給輕易化解,緊接着又說:“是這樣,張老知道王總最近要遷葬王家的祖墳,所以想讓我來詢問一下王總,可有需要我們風水界幫忙的地方?如果有,王總儘管開口,再者說,您的弟弟王炳坤,也是我們的老闆,你們是什麼關係?你們是親兄弟的關係,幫了王總,也是幫我們的老闆做事,自然,也就是幫了我們自己不是?”
“哈哈!楊先生可真會說話,句句都在理啊!就是想反駁,也找不到反駁的入口。”
王大海朗聲一笑,但很快便收斂了笑容:“難道楊先生不知道我和炳坤的關係?當然,我所說的這個關係,是指生意上的關係,雖然我們是兄弟,但是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同行是冤家啊!你們這麼幫我,難道就不怕炳坤的生意做不下去?俗話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們既然在炳坤的手下做事,自然應該對炳坤忠心耿耿纔是,我瞭解我這個弟弟,尤其擅長籠絡人心,所以不會薄待了你們,你們怎能揹着他來幫我的忙呢?”
“王總這話就嚴重了,嚴重了!呵呵!無論你和我們老闆王炳坤是不是生意場上的冤家對頭,但你們二人,皆擁有一個共同的祖先,所以這祖墳,自然也就那麼一個。祖蔭庇佑,旺及子孫,雖富雖貴,三代有餘嘛!”
楊心川伸手扶了扶眼鏡框,且溫文爾雅的笑了笑:“你們是親兄弟,祖墳之事,若遷葬的好,對你們兩兄弟自然都有好處,其實說到底,這也是我們老闆王炳坤的意思,他還是很在乎你這個當大哥的,也是希望你能更好。所以王總就不必猜忌了,呵呵!”
“猜忌?楊先生這話從何說起?”
王大海隨手點燃一支菸,慢條斯理的吸了一口,緩緩吐了出去:“楊先生從哪一句聽出了我有猜忌之心的?嗯?”王大海的臉色,微微有些冰冷,神色更是淡漠之極的落在了楊心川的身上。
“是我楊某人不會說話,哈哈!該掌嘴,掌嘴!”
楊心川眼珠子轉了轉,頓時賠笑起來,且伸出手輕輕在嘴邊拍了拍,但見王大海冷笑着收回目光,楊心川急忙扶了扶眼鏡框,再次笑說:“其實這次我們老闆王炳坤……”
“楊先生,你就不要再一口一個‘我們老闆王炳坤’了,這次你能來到我的跟前,想必是你的老師張景玄張老精心安排的吧?那我們何必再拐彎抹角?大可以敞開了說!”
王大海直接打斷了楊心川的話語,且冷笑出聲。
“王總果然是快人快語,那,那好,我就直說了,還請王總不要怪罪我楊某人有唐突之意,其實這次我來,的確是我的老師張老吩咐!”
對於王大海的冷漠和厭惡之意,楊心川心知肚明,但是爲了能夠完成張老的囑託,自然是要忍一忍。但前番幾次都被王大海死死的壓住,且幾乎沒有看到王大海的好臉色,這種窩囊氣若是在張老面前受個幾分也就罷了,而王大海這種土鱉,居然也想盛氣凌人,着實讓楊心川極度的反感,念及這次前來的任務還未完成,楊心川再次壓制住內心的火氣,依舊佯裝淡定的笑說:“張老的意思是……讓我幫王總遷葬你們王家的祖墳,不知王總意下如何?”
“哦?真的嗎?”
王大海頓時驚愕的看着楊心川,一副很是驚喜的表情:“哎呀!楊先生可是渝都有名的風水大師,傳聞,楊先生還是你們風水界八脈之一的當家人,再加上張老的學生這一層身份,其實你楊先生的身份,可以說是在整個風水圈子,僅次於張老的存在啊!張老居然讓楊先生來幫助我遷葬風水,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呵呵!若是王總不嫌棄,你們王家的祖墳遷葬之事,可交由我來辦,我一定能夠讓王總滿意!”
在聽到王大海連番的誇讚之後,楊心川頓時正襟危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輕佻的笑容,對於王大海所說的那些,楊心川自然不會否認,而且非常喜歡別人能夠如此的有眼色,能夠明白他楊心川在風水界的地位,也不是一個不開竅的人嘛!
甚至於,楊心川有些喜歡這個王大海的豪爽與霸氣了,但很快,王大海卻是話鋒一轉:“只不過……我一向聽說能夠請得動楊先生,必然是要花一筆大價錢的,而且即便是有錢人,也不一定都能請得動楊先生看風水,楊先生也應該知道,我這些年來,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說句不好聽的話,以往與我合作的那些夥伴,現在都站在了我弟弟的山頭上,幾乎已經把我孤立在一邊,我現在也是度日如年啊!若是楊先生肯幫我王大海看風水,我是不是得檢查一下銀行的存款,是不是能付得起這筆酬勞呢?”
“或許,王總是覺得我楊心川的風水造詣,入不了王總的法眼,也或許是認爲我不能妥善的將你們王家的祖墳,遷入風水龍穴之中,是嗎?”
楊心川說完,暗自咬了咬牙,臉上的笑容很顯然已經僵硬,而逐漸冰冷的語氣,不難讓人聽出,他已經不想再僞裝下去:“王總,我們張老也是有誠意的,不想讓你們兄弟不和,生意場上,合者兩利,鬥者俱損,對誰都沒有好處,如果王總不能按照約定將祖墳妥善的遷葬,一旦我們老闆王炳坤的氣運受損,得不到祖蔭的庇佑,王總應該知道後果,不是嗎?”
“我自然是知道,而且我和我弟弟之間所簽下的股權協議書,一直是有效的,但我只是有個疑問。”
王大海隨手撥弄着菩提子,似乎有些意興闌珊,雙眼幾乎沒有再睜眼瞧過對面的楊心川。
“願聞其詳,王總的任何吩咐,我都會如實的向張老稟告。”
楊心川微微笑着說。
王大海輕嘆一聲,懶洋洋的擡起頭看着楊心川:“也沒有什麼要緊的話,只是我疑問的是,我和我弟弟王炳坤之間的事情,和你們風水圈子又有什麼關係?張老也只不過是王炳坤的一個風水顧問,居然敢派人跑到我家裡來管起了這等閒事,他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啊!楊先生,既然你很想帶話回去,那好,我王大海只有一句話,讓那老傢伙以後儘量夾緊了尾巴,別隨隨便便的在我王大海的面前露出來,聽懂了嗎?”
“你!”
楊心川霍地站起身,氣得臉色鐵青,狠狠的咬了咬牙,卻是怒極反笑:“好,王總果真是有魄力,有膽識,佩服!”
“不送!”
看着楊心川氣沖沖的離開了別墅,王大海面帶微笑的向其揮了揮手,但屁股依舊坐在沙發上,動也未動。直到大門“砰”的一聲關上,王大海怒狠狠的抓起原本放在楊心川面前的那杯茶水,用力摔了出去,隨之破口大罵:“他孃的!什麼東西!分明就是王炳坤的一條狗腿,居然敢跑到我王大海的面前耀武揚威來了!哼!”
此時王太太面帶愕然之色,緩步走了出來:“怎麼了這是?開始不是說得好好的嗎?怎麼都摔杯子?”
“楊心川那個狗東西,穿得是人模狗樣,其實是存心來噁心我!”
王大海用力扯了扯領口的領帶結,依舊喘着粗氣:“王炳坤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裡了,那好啊!想怎麼玩,儘管來吧!我王大海從小就是吃螃蟹長大的!敢在我的面前橫着走,門兒都沒有!”
“好了好了,消消氣,怎麼能和那樣的小人一般見識?”
王太太伸手在王大海的胸口捋了捋,隨即嘀咕起來:“他楊心川只不過是爲張景玄跑腿的,要我說,張景玄的本意應該也並不是楊心川所表達的那樣,只是這個張景玄城府極深,沒有人知道他想要幹什麼,能夠讓王炳坤離不開他的扶持,可不能小覷。或許他真的不想讓你們兩兄弟一直鬥下去呢?若是你們能夠由他調解,相安無事,那麼他這個好人的標籤,算是貼上了,呵呵!”
“他想做個好人的標籤,讓我幫他貼上,他想瘋了吧他!”
王大海再次嚷嚷了一聲。
聞言,王太太噗嗤一笑:“好了,別生氣了,人都走遠啦!對了,樑先生還在書房等着你呢,你趕緊和樑先生合計合計,既然這祖墳遷葬一事被張老給盯死了,再加上楊心川被你罵走,唯恐他們有私下裡有什麼動作,你還是要多向樑先生請教請教纔是!”
“嗯,我這就去書房與樑老弟商議!”
王大海重重點頭,忙轉身走了開去。推開書房的門,只見樑辰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品茶,王大海深深的嘆了一聲,緩步走到樑辰的對面,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唉!樑老弟,剛纔外面的動靜,想必你也聽到了,這次我算是和我那個弟弟王炳坤徹底撕破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