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
“小姐!”
丫環和疾風的聲音同時響起,只可惜疾風被刺客纏得脫不開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沈從籬冒險地朝紀元白奔去。
此刻的情況是越發的混亂,可以說是誰也顧不上誰了。
這些刺客來勢洶洶,招招都是致命,只是打上了不一會,鳳無霜就發現了不對勁——這些刺客表面上是衝着紀元白而來的,可是招招其實都是指向她!
當下鳳無霜心中已然明瞭,只可惜她卻什麼都做不了,以她這柔柔弱弱的身子,若是離了紀元白,恐怕當場就會被刺客給解決!
“紀哥哥小心!”一直未開口的沈從籬忽然一聲大喝,紀元白等人扭頭望去,只見本應該刺到紀元白身上的那一劍卻讓沈從籬給受了去。
此時一直搖搖欲墜的船隻也終於翻了下去,船上的衆人,除了紀元白、疾風和那些會武功的刺客們,其他人就都掉落到了水中。
先不說沈從籬會不會水,就說她現在受了傷,落水只會讓她的行動更加緩慢。
鳳無霜想也沒想就朝着沈從籬的方向游去。
紀元白知道鳳無霜的意圖,冷靜的與刺客周旋着,努力不讓這些刺客靠近鳳無霜分毫。就在鳳無霜成功將已經奄奄一息的沈從籬從水中撈起時,岸上終於傳來了官兵們的呼喝聲。
想來應該是有人認出紀元白的身份,就近去官府報案了,見到大批官兵朝着湖面上涌來,刺客見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於是紛紛開始撤退。
紀元白先是朝疾風打了個眼色,這才趕忙朝着鳳無霜和沈從籬的方向游去。
回到四皇子府時,夜色已經漸深,鳳無霜先幫沈從籬處理好傷口,隨後才幫着紀元白上藥包紮。
“沈小姐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傷口很深,恐怕要養上一段時間。”
紀元白點了點頭,目光深沉地看着躺在牀上昏迷的沈從籬,也不知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找個人照顧沈小姐吧,若是有什麼情況,隨時到我房間叫醒我。”給紀元白的紗布打好結後,鳳無霜就準備起身回房去了。
只是還沒待他走上兩步,紀元白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鳳無霜心中一緊,果然聽紀元白問道:“你到底是誰?”
今晚的刺客明顯是衝着他身後的鳳無霜去的,這事就連鳳無霜自己都看出了端倪,紀元白又怎會看不出來。先前見鳳無霜被大魏的官兵挾持到陵城,他只以爲鳳無霜是個普通的受難女子,只是現在看來,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一剎那間,鳳無霜腦子中的想法千迴百轉,可卻怎麼也想不出個完美的藉口來。
“紀哥哥……紀哥哥……”就在鳳無霜明顯手足無措之時,牀上昏迷的沈從籬卻輕聲呢喃了起來,紀元白聞聲轉頭,鳳無霜便趁此機會,掙脫紀元白的手,並逃也似的竄進了夜色之中。
紀元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最終還是起身朝沈從籬的牀邊走去。回到房中不久後就響起了敲門聲,鳳無霜以爲是紀元白前來追問,於是磨蹭了許久纔去開門,沒想到開門之後見到的卻是鳳無皓。
“無皓……”鳳無霜的話還未出口,鳳無皓卻忽然伸手擁抱住了鳳無霜。鳳無霜心中又是驚喜又是感動,二人沉默良久,卻又聽鳳無皓道:“姐,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雖然不是全部,但他已然知道,鳳無霜對他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人。
鳳無皓的這句話終於讓她原本極力忍住的淚水決堤,鳳無皓細心地將鳳無霜臉上的淚水拭去,在這一刻,她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一夜也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
……
刺客之事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沈府的人也已經將沈從籬從四皇子府給接走了,只是沈從籬沒有將她爲他擋劍的事情告訴沈父。
沈從籬雖然天真無邪,可並不傻,她知道若是讓沈父知道了她是爲了救他而受的傷,那他要是再不娶沈從籬,恐怕不光是沈府,就連他父王都要出面痛罵他了。
一想起沈從籬在船上看他時候的眼神,想起她爲了救他時候的奮不顧身,想起他爲了維護他時候的堅定神色……紀元白的心裡彷彿有一個地方在隱隱作痛。
他不能迴應沈從籬對她的愛,卻傷她至深!
‘嘭’的一聲,紀元白握起拳頭,狠狠地砸在桌上,一拳下去,他的指節就已經泛起了紅,只是紀元白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咚咚咚’門外有敲門聲響起,紀元白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沉聲道:“進來。”
當疾風進來時,紀元白果然已經恢復成了以往那般平淡如水的模樣,即使瞭解如疾風,也看不穿來紀元白此刻內心的想法。
“主子,刺客那邊已經有消息了。”疾風拱手道,他面色有幾分沉重,看來審問刺客出來的結果恐怕有些不盡人意。
紀元白凝了凝神,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說說吧。”上次他之所以給疾風打眼色,就是想要疾風活捉兩個刺客回來審問。
“是,”疾風應了一聲,這才緩緩開口道:“回主子,那刺客已經承認是來刺殺沈姑娘的,而且……”疾風忽然頓了頓,而後纔開口繼續道:“而且屬下還從刺客的口中得知,沈姑娘其實是大魏皇室之人……至於是誰派他們來的,他們不肯說,後來沒注意,兩個活口就都自殺了。”
疾風說完之後,屋裡的溫度彷彿都驟降了幾度,他甚至恍惚有種自己又從夏天過回了冬天的錯覺,到底是忍不住擡頭偷偷朝着紀元白望去,只見紀元白目光幽深,手掌悄然握起,甚至連手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
疾風嚥了一口口水,趕忙低下頭去,知道紀元白雖然表面看起來平靜,但心裡肯定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當下不敢再多說話,屋裡瞬時間便靜寂了下來。
良久,才聽紀元白道:“查,我要知道她全部的事情。”
疾風悄悄擡頭,驚訝地看了紀元白一眼。
“是。”
疾風領了命,很快就退了下去。當關門聲響起之後,紀元白這纔像是被抽乾了力氣,整個人如癱軟般的靠在椅背上,再也沒了方纔的意氣風發,反之,臉上多了一抹深深的疲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