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想到齊嬪對她芥蒂如此之深,她送的東西竟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就直接擋了回來。
“這可是郡主的一片心意,齊嬪妹妹如此不給情面,難道是對郡主心有不快?”
雖說趙貴妃說這句話的初衷是爲了給她解圍,可鳳無霜卻覺得說完這句話後,氣氛似乎更加的劍拔弩張了。
齊嬪冷冷一笑,耿直道:“自從郡主來了宮裡,這宮中可有過一天安生的日子?我對郡主的不快早已言明,郡主自己心裡也清楚。就算趙貴妃要娘娘告到皇上和太后哪裡,嬪妾也依然是這句話。”
齊嬪說話間頗有些桀驁不馴的味道,她整個人就像是還未被打磨過的石頭,還有些稍顯鋒利的棱角。
趙貴妃沒想到齊嬪竟然會這麼回答,一時間被噎得啞口無言。
“咳咳,”鳳無霜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原本她還想通過跟齊嬪的接觸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的,但現在話頭還沒開始她們就已經待不下去了。
“既然齊嬪娘娘不太歡迎我們,那我們也無需再留了。”鳳無霜是大度沉穩,但並不是任人欺負,齊嬪的態度既然如此惡劣,那她也就必要再給好聲好氣的說話了。
走到門口時,鳳無霜的步子稍稍停頓,她給蕙蘭使了個眼色,道:“這補藥是太后御賜的,我今天把它帶過來贈與齊嬪娘娘,齊嬪娘娘是吃了也好,或是扔了也好,與我無關。”
鳳無霜和趙貴妃來到千雪殿,不僅連水沒喝上一口,就連凳子都沒坐熱就起身走了。
幽芷從門外走進來,卻見自家娘娘已經完全沒了剛纔的氣勢,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堆補品發呆。
剛纔走的時候,鳳無霜暗示她,這堆補品是太后送出的,她若是隨意丟棄,那就是對太后不敬。只是一看到這堆補品,她就想起那人對鳳無霜的好,心裡就跟針扎似的疼。
她拋棄了所有進宮,原本以爲自己這一生就只能和別人一樣,圍着皇上,和那些女人爭寵,可是上天讓她遇到了蘇顏卿……
“娘娘,奴婢……”
“有事改日再說。”
貼身婢女幽芷的話還沒開口就被齊嬪給截斷了,現在她心裡滿腹愁緒,哪有空去理會別的事情?
幽芷眉頭緊皺,被齊嬪打斷話頭後仍然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不知是看到齊嬪萎靡的模樣,還是想起了些什麼,她的臉色黯淡下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呀,齊嬪娘娘這是怎麼了?”
門口忽然響起了一女子的聲音,幽芷和齊嬪同時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這女子不是蘇玲瓏還能是誰?
今兒個倒不知怎麼了,怎麼所有人都往她這跑?齊嬪扭過頭去,看着並不想理會蘇玲瓏。
但蘇玲瓏可不是像鳳無霜她們那等臉皮薄的人,她難得出寢宮走一趟,沒想到剛出來就看見鳳無霜和趙貴妃沉着臉從千雪殿走出來,想來千雪殿裡面應當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既然恰巧被她撞上了,她又哪有不來看看的道理?
蘇玲瓏根本就不在乎齊嬪的態度,她一步一步上前,一雙盈盈如水的雙眸打量着千雪殿裡的擺飾,又恰好一眼就看到放在地上的那堆補品。
蘇玲瓏眼睛一亮,瞬間就猜到了這補品的來歷,“這是郡主送過來的吧?齊嬪跟郡主的關係倒是好。太后賜給郡主的東西,郡主卻把補品拿到齊嬪這來,也難怪連五皇子,六皇子也對她青眼有加……”
“夠了!”蘇玲瓏的話像是刺激到了齊嬪,她猛地轉過頭來,大喝了一聲。
這過激的反應讓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愣了一下後,蘇玲瓏卻忽然笑了。
“齊嬪娘娘,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蘇玲瓏這就是明知故問了。
看着蘇玲瓏眼中若有若無的嘲諷,齊嬪偏過頭去不再說話。其實蘇顏卿沒有錯,這宮裡所有的人都沒有錯,錯在她,在她身爲皇上的嬪妃卻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一個皇子!
“齊嬪娘娘。”蘇玲瓏再度往前走了走,湊到齊嬪的身旁。她細長蔥白的手指輕輕滑過齊嬪嫩白的肌膚,將齊嬪臉頰邊的一綹秀髮撥至耳後。“若是進了這帝王家,哪裡還有什麼真情?還有這後宮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之地,你不爭不搶的,又怎能贏得他的愛?”
蘇玲瓏一邊說,一邊將手指滑落至齊嬪的心口處,“還有,在這宮裡最沒用的東西就是——善心。”
齊嬪的身子忽而抖了一下,蘇玲瓏說的話句句在理,她竟一句也無法反駁。
蘇玲瓏看着齊嬪呆愣的神情,臉上忽然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至此,她該說的話都已說完,蘇玲瓏不再過多言語,如來時那樣靜悄無聲的出了千雪殿的門。
齊嬪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反應,婢女幽芷也像是失了魂一樣,在原地矗立了半晌就夢遊似的走了出去。
一直到晚上安寢時,齊嬪的腦子裡還在迴響着蘇玲瓏今天白天裡跟她說過的話。可是就算她去爭去搶,蘇顏卿眼裡就會有她嗎?
“幽芷。”這段日子因爲她一直悶悶不樂,鬱結於心,不僅晚上難以睡着,就連食慾也是大減,現在更是到了晚上不喝安神藥就難以入睡的地步。往常她要入睡前幽芷都是主動將安神湯端進來的,不知今晚幽芷的人去哪了,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等了一會,門外卻並沒有人進來。齊嬪皺了皺眉頭,幽芷這幾天辦事總是有些不上心,經常出錯也就罷了,今天居然直接不見了人影。她一直念着幽芷跟她的時間長,再加上這幾天她心中也是煩悶不已,所以也沒空對幽芷說教說教。
看來等幽芷回來,她也要好好說說她這個貼身宮婢了。想着,已經在牀上躺下的齊嬪只好又下了牀。
齊嬪剛走到門口,正準備喚別的宮婢幫她把安神藥端過來,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影也急匆匆地竄了進來。那人低着頭,許是怕手中的藥灑了,所以只顧着低頭看藥,根本就沒注意到門口站了個人,只聽見‘噔’的一聲,又摻和着兩聲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