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04 魔由心生,惡有惡報
“怪了,我們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是什麼也看不到?”云溪訝異,這個空間就算再大,也總有邊際的時候,可是她朝着一個方向走了這許久,爲何還沒有走到邊,甚至連石壁都沒有碰到一面?
虎王道:“主人,這個地方很可怕!我之前在這裡到處走,想要找到出口,結果出口沒找到,倒是一再地碰到各種可怕的幻象。”
“怎樣的幻象?”
“我見到有很多人來到了白虎林,要捕殺我的小虎們,於是我便和他們激戰,一直一直地戰鬥。方纔我見到主人到來,以爲你也是其中之一,所以纔會攻擊你,可是說來也奇怪,自從你來了之後,我見到的幻象就消失了。”
“幻象?”云溪凝眉沉思,地宮裡發生的一切都太過兇險,不可思議,也不知她究竟能不能闖過這一關。
一人一虎,繼續在迷霧中兜轉,也不知過了多久,云溪心裡越來越煩躁。
之前她離開第三重地宮時,已經過了兩個半時辰,現在兜兜轉轉,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心裡很是擔憂,究竟來不來及在十二個時辰內過關,救出所有人。
心亂了,脾氣也開始暴躁。
不止她如此,虎王的嘴裡也時不時發出各種煩躁的嗚嗚聲。
心魔,往往就是由心而生。
她立在懸崖邊,面對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他們越逼越近,她一步步地後退。
腳尖短短一滑,山石自崖邊滾落,瞬息間便落入了無底的深淵,消失無蹤,無聲無息。
“溪兒,聽話!只要你交出殘花秘錄,二叔保證你安然無恙,一輩子吃穿不愁!你想去周遊世界,或是去國外定居,二叔都可以無條件地支持你。”
“溪兒,乖!把秘錄交給二叔!”
“溪兒,你一個女孩子,如何能統領整個家族?你乖乖把秘錄交出來,叔叔們給你找門好的親事,讓你出嫁。你喜歡哪家的公子,叔叔們都會幫你達成你的心願。”
“是啊,溪兒。你爸爸不在了,叔叔們會好好照顧你的。只要你交出秘錄,咱們一切都好商量。你看,這懸崖這麼高,你若是一不小心摔了下去,可就全毀了。”
“……”
一張張醜陋的臉孔在云溪的眼前搖晃,云溪心中微微輕顫,她忘不了這一幕,這是她的噩夢,她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刻。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你們都別過來!我是不會把秘錄交給你們的!”
“我纔是雲家的繼承人!秘錄是爸爸親手交到我手中的,它比我的性命更爲重要,我是不會將秘錄交給你們的!”
她用力地咆哮,她的腳下,再往後退一步,就很可能粉身碎骨。
“溪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已經對你夠客氣了!你一個女人,如何統領家族,如何讓雲家發揚光大?”
“快把秘錄給我們,否則我們就殺了你!”
她心底的怒意熊熊燃燒,兩眼冒起了火光。
不,她絕不能將秘錄交出去!更不能讓這些狼心狗肺的人活在這個世上!
“殺!——”她周身的玄氣暴漲,青絲、裙裾隨風狂舞,嗜血的殺字自她口中冷酷地吐出。這一次,她絕不會自墜懸崖,讓這些狼心狗肺的人依舊逍遙地活在世上。
她要大開殺戒,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統統殺了他們!
“主人,冷靜一點!那只是幻象,不是真的!”虎王察覺到她的異樣,不由地出聲提醒。
云溪深陷在自己構建的幻境中,難以自拔。她的劍不斷地砍殺,不斷地嗜血,眼前的人影一個個倒下,又一個個起來,好似怎麼殺都殺不絕、殺不盡!
“主人,你快停下來!否則你會耗盡玄力,自爆而亡的!”
云溪赤紅着雙目,嗜殺得越來越瘋狂。
“我要殺了你們!雲家容不得你們這些狼子野心之輩!”
“你們想讓我死,想讓我交出秘錄,沒那麼容易!”
“想要秘錄是嗎?那就納命來!”
迷霧深處的另一端,赫連老家主夫婦也和其他人衝散了,他們感應到了不遠處傳來的一陣陣的玄氣振盪,相互對視了一眼,露出欣喜的神色,以爲是赫連家族的其他人就在近處。
“你先在這裡待着,不要隨意走動,我去去就來。”赫連老家主獨自一人往前摸索。
“小心點,快去快回!我、我有點害怕。”赫連夫人停留在原地,目送着他離去,心底微顫顫的,渾身上下爬起了雞皮疙瘩。
“納命來,我要殺了你們!”云溪的雙目越來越紅,嗜血之色充斥着她整個眼眶,在她眼前,一批批的人倒下,又一批批的人站起來,好似怎麼殺都殺不完。
赫連老家主憑着感覺,徐徐靠近。
迷霧逐漸散去,他看到了陷入瘋狂廝殺中的云溪,冷眼不由地眯起。
這是除去她的好機會,他如何能錯過?
女人從來都是禍水,他絕不能再讓自己的兒子步上他的後塵,現在就殺了她,斷了風兒的念頭!
云溪瘋狂地揮劍廝砍,心底的煞氣像是決了提的水壩,無法抑制地奔瀉。
此刻的她,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除了殺戮,還是殺戮。
虎王的呼聲對她根本不起作用。
這時候,有兩個聲音幽幽鑽入她的腦海。
“孃親,小墨會乖乖聽話的,再也不惹孃親生氣了……”
“溪兒,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誰也不離開誰……”
“孃親——”
“溪兒——”
兩個聲音不斷交替地鑽入她的腦海,云溪混沌的神智猛然驚醒,她回了神,靈魂歸位。這時才發現,自己一直都深陷在自己所構建的幻境中。她徐徐明白過來,那些幻境中所產生的情境,是她深藏在內心裡最爲陰暗的所在,而這個幻境的可怕之處,就是能將人內心深處的陰暗或是最不想見到的一面給挖掘出來。倘若你的意志力不夠堅強、或是太過執着,無法戰勝自己,就會永遠地陷在自己的幻境中,直至筋疲力盡、耗幹最後一點心力而死。
是她心中最爲在乎的兩個人喚醒了她,云溪終於克服了自己的心魔,不再恐懼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她整個人頓時煥然一新,比之方纔晉升神玄之境時,精神力更上一層樓。前所未有的清醒,前所未有的透徹!
在她的眼前,迷霧逐漸散去,周圍的一切盡皆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簾。
還未等她有時間仔細觀察周圍的景物,餘光處,一道寒光閃現,正是赫連老家主意欲偷襲,趁機除去她!
“老匹夫!你真夠卑鄙的!”云溪低喝了聲,手中的長劍順勢劃了出去,渾身上下的那股煞氣再次重現。
“去死吧!”赫連老家主眼底的精光灼灼,閃耀着必殺的信念。以他一個神玄三品的高手,殺一個初出茅廬的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可惜,他想錯了,當他的劍與云溪的劍相擊的一剎那,他的臉色就發生了變化。
“神玄三品?!這怎麼可能?”
他無比震驚!
云溪之前的實力頂多也不過天玄七品,他雖然沒有和她正面交過手,但彼此的氣場卻是能感覺出來的,兩人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然而現在,他的認知顛覆了!
兩劍相擊的剎那,他明顯感覺出來,對方現在的實力已經與他不相上下。
他不相信,這纔多會兒的功夫,她的實力就發生瞭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其中到底是什麼原因?
難道只是他的錯覺?
對,一定只是他的錯覺!
劍器相擊後,擦出一片火星。
赫連老家主身子前傾,以強勢的姿態,誓將云溪一招打壓下去,不給她任何喘息和反擊的機會。
同樣的品階又如何?她頂多也就是剛剛晉升神玄三品的實力,怎麼能跟他一個已經晉升神玄三品數年的真正高手相提並論?
“妖女,去死吧!我看今日還有誰來救你!”赫連老家主收起了眼底的震驚之色,目光在瞬間變得狠厲毒辣,他的脣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劍與劍之間擦起更加激烈的火光。
云溪的身子不住地後退,然而她面不改色,她絕色冷情的臉龐泛起了異樣的光芒,脣角同樣微勾,卻是勾起一抹狡黠而冷酷的笑:“誰說我沒有幫手了?”
“吼!——”虎王在下一刻,從迷霧中竄出,張着它那雙銳利的爪子,從背後撲向了赫連老家主。
雙瞳驟然放大,赫連老家主完全沒有預料到迷霧之中還隱藏着一隻猛虎!
“啊——”
前面是長劍挑刺,後面是猛虎相撲,赫連老家主受到前後夾擊。
云溪已經克服了自己的心魔,所以周圍的迷霧對她而言,已經不存在。赫連老家主則不然,在他的眼中,他的周圍迷霧繚繞,所以他之前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虎王的存在。
此時前後夾擊,他完全陷入了被動的防守當中。
“留你一條狗命!”云溪一劍刺透了他的鎖骨,接着又連刺他身體幾處要穴,如此一來,他的武功盡廢,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若不是看在他是赫連紫風的父親的份上,她早就一劍了結了他,不過眼下他身處迷幻陣中,能否安然破陣而出,離開地宮,還是未知之數,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妖女,我死也不會放過你!”赫連老家主倒在地上,撕聲大吼,痛苦悲鳴。
這時候,他眼前的情境突然變化。
一個銀色的背影背對着他,站在逆光處,看不清他的容貌,然而他的背影高大偉岸,讓他感覺到了不可逾越的距離感。
那是一個強者,他無法企及的強者,他這輩子都只能仰望。
在那一道銀色的背影身旁,一嫵媚女子挽着男子的手,回過頭來,朝着他露出譏諷的笑容:“窩囊廢!你連他一根腳趾頭都不如……”
“啊!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赫連老家主拾起了他的劍,瘋狂地對着幻影廝砍。
云溪立在一旁,冷眼旁觀,知道他已經陷入了自己的心魔當中,就算不用她出手,他也死定了。
“我們走!”
云溪環顧四周,石壁、出口、入口,還有空間內的所有人,以及他們現在每個人的狀態,一切歷歷在目。
她率先舉頭望向入口處波動的三個字,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她吃了一驚。
“第七重!”
她居然一下子就從第三重穿行到了第七重,這也未免太過神奇了,好像是坐上了一部私人電梯,直接跳過了中間的幾層,直達設定的那一層。
再轉首望向石壁上的沙漏,她的雙瞳再次撐大。
七格!沙漏裡的沙子居然已經流失了七格!
也就是說,她在這一層的空間裡,已經耗去了七個時辰的時間,她最後只能下五個時辰,去闖後邊的關卡!
五個時辰,最後五道關卡,一切又回到了起點。
太邪門了!
倘若她方纔一直深陷在自己的心魔當中,無法迴歸現實,那她豈不是真的要將時間都耗盡在這裡,然後靜靜地等待着死亡?
這時候,一個更爲歇斯底里的聲音從東北角方向傳來。
云溪轉首望去,只見聲音的發出者不是別人,正是赫連夫人。
她捧着自己的臉,驚恐的神色,不住地呼叫着:“我的臉!還我的臉!”
“賤人,我要抓破你的臉,看你還如何勾引家主!”
“不要!不要!還我的臉!”
她一邊叫喊,一邊用自己尖利的指甲抓破自己的臉,一張原本只有些許傷痕的臉頰上很快就佈滿了抓痕,血肉模糊。
云溪不由地打了個冷戰,這女人還真夠狠毒的!魔由心生,若非她平日裡心狠手辣,也不會有如此的事發生,這是她咎由自取!
她的視線偏移,掠過三長老和磬長老兩人,他們也被心魔所控制,陷入彼此所構建的幻境當中……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赫連紫風的身上。
他是唯一一個離出口最近之人,只須再走幾步,就可以從出口處離開。然而他就蹲在原地,雙手抱膝,埋首在雙腿之間,雙肩微微抖動着,像是在害怕着什麼,又像是因爲冷而發抖。
云溪見過他冷酷的一面、強勢的一面,卻從未見過他如此卑怯、瑟瑟發抖的一面,看着他,她好像看到了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孤零零的,無依無靠,天地之大,無他容身之處。
她突然想起,曾經聽他說過,他兒時,曾被他的母親丟棄在一個冰天雪地的冰窟窿當中。幾天幾夜,沒有人經過,他忍受着冰冷和飢餓,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此刻的他,像極了他所描繪中,那時的情景。
那一段不堪的記憶,想必就是他一生當中最爲陰暗的日子。就像是她心中最爲陰暗的一面,就是她被叔輩們逼迫着跳崖的那一刻。
再強勢的人,也有他脆弱的一面,看着這樣的赫連紫風,云溪的心底泛起了一股酸意。
倘若那一刻有人向他伸出了手,將他從絕望中搭救出來,想必他的性情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灰暗了吧?
“赫連大哥?”云溪蹲身在了他的跟前,低聲輕喚。
赫連紫風依舊蜷縮着身子,雙手牢牢地抱緊自己的雙膝。
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云溪伸手扶在了他的肩頭,溫和的聲音道:“赫連大哥,我們快點走吧!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幻覺,不要被幻覺所迷惑了。”
赫連紫風的身形微震了下,他徐徐擡首,逐漸露出他寫滿了恐懼和絕望的眼睛。他就這麼仰頭看着她,像只被遺棄的小狗,時不時地敲擊着云溪心底最柔軟的那一根心絃。
云溪對上他的眼睛,心中生出了不忍。
她伸手,遞向了他,給他一抹堅定而溫暖的眼神。
“跟我走吧!我們還有其他的關卡要去破解。”
赫連紫風猶豫了下,伸手遞向她,他緊抿着薄脣,眉宇收斂,一雙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異樣的幽光忽隱忽現。
“走吧!”云溪的話音剛落,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她被扯入了一個帶着涼意的懷抱中。入目處皆是紫色,她被一雙臂膀勒得緊緊的,呼吸困難。
耳根處傳入他急切而渴望的聲音:“別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他的呼吸聲很重很重,帶着哀求。
云溪頗有些無奈,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抿脣安慰道:“我不會丟下你的,我們一起離開這裡,一起闖關。”
“真的?你真的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他問得很急切。
云溪爲難地皺了皺眉頭,只能點點頭,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真的!我們會一起離開地宮的。”
赫連紫風眉心逐漸舒展,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好,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裡!我什麼也不想要了,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шшш⊕ ttKan⊕ co
云溪心裡咯噔一下,一雙黑漆的眸子頓時暗沉下去,深邃冰冷無比。
他果然,和這一場陰謀,脫不了干係。
他在這當中,究竟扮演了怎樣一個角色?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無奈?
她真的很不希望是前者。
然而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都讓她失望了。
“赫連大哥,你真的能帶我離開這裡?你知道破解地宮機關的方法?”
“溪兒,你別擔心,只要你跟着我,我可以帶你完好無損地離開這裡。我們回到慈雲觀的竹捨去,好好地過我們兩個人的日子。什麼神器、什麼家主之位、什麼龍翔大陸,我統統都不想要了,我只要你!只要有你陪着我,一切就足夠了!”
云溪任由他緊緊地抱着,她的脣角卻冷冷地勾起:“好,我跟你走!你現在就帶我去破解地宮的機關!”
赫連紫風推開她幾分,扶着她的雙肩,緊緊地盯着她的雙目,激動地說道:“溪兒,你真的願意跟我走?你不是在騙我的吧?”
云溪僵硬的脣角扯動了下,勉強扯出一抹笑,頷首道:“我沒有騙你,我願意跟你走。”
只要她破解了機關,地宮的危機也就解除了,千絕和小墨也就安全了。只要他們能夠安全地離開地宮,順着他、對他說一次謊,又如何?
赫連紫風依舊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沒有立即相信她,他的眼神遲疑,像是在猶豫着什麼、掂量着什麼。許久,他突然釋然地淺淺一笑,再次將她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這世上只有你關心我、在乎我,就算你騙我,我也不會怪你!溪兒,我真的很後悔,當初就應該將你牢牢地守在身邊,或許這樣……你就不會遇上他了。”
云溪眼神微閃,心底說不出的滋味。
“走,我帶你離開這裡!”云溪的手被輕輕一扯,跟隨着他離開了第七重地宮。
地宮第六重。
龍千絕無數次地往返於第四重至第六重的三重空間當中,始終無法尋找到通往第七重的通道,甚至連第二重也無法回去。
整個身處第六重的人們紛紛陷入了絕望的氣氛中,氣壓越來越低。
“龍尊主,難道我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司徒家主開始心亂了,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
龍千絕沒有理會他,蹲身在地上,用指關節敲打着地面,他側耳傾聽。他英挺的濃眉微擰,整個人非常冷靜,不再似之前一般焦躁火爆。
雲小墨抱着小白靜靜地蹲在他的身旁,小臉揪着,不敢多說話,生怕打斷了爹爹的思緒。端木靜蹲在他身旁,也十分得安靜。
容老家主祖孫三人立在一側,靜而不語,方纔他們也盡力尋找了每一重的各個角落,始終沒有找到任何可以通往其他關卡的線索。
端木雄觀察着龍千絕的神色,腦海中靈光一閃,驚訝地出聲道:“你不會是想直接擊穿地層,穿行到地下的第七重吧?”
“有何不可?”龍千絕牽了牽脣,脣角的那一點閃亮處,顯得無比冷魅。
龍千辰聞言,不由地跳了起來,連忙勸告道:“大哥,你開玩笑的吧?這地層堅固無比,地層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厚,單靠人力,怎麼可能擊得穿?你若是硬來的話,很有可能會傷到你自己,萬萬不可隨意冒險啊!”
赫連紫鈺聽說有破關的方法,眼睛一亮,急急說道:“我們都快死在這裡了,受點傷又怕什麼?”
龍千辰當即怒了,衝着他厲聲吼道:“你有本事,你來試試!沒本事的話,就給我閉嘴,閃到一邊去!”
“你兇什麼兇?是你大哥自己要逞能,又不是我逼的?”赫連紫鈺哼哼道,一點兒也沒有要收斂認錯的自覺性。
龍千辰更怒了:“我大哥一心在替大家着想,你居然還敢在這裡說風涼話,你究竟有沒有良心?”
“我……”赫連紫鈺還待說什麼,赫連紫語急忙掩住了他的嘴,生怕他再說出些不着調的話來,惹了衆怒。到時候別說是離開地宮了,恐怕在場的人都不能饒了他。
“千辰、大哥,你們別放在心上,紫鈺他年幼,說話沒遮沒攔的,你們千萬別跟他計較!”
“姐,我……”赫連紫鈺瞪着眼,還欲說話,赫連紫語伸出兩指,直接點了他的啞穴。
“你給我住嘴!”
赫連紫鈺扁着嘴,突着一雙眼珠子,又是憤怒又是委屈。
奈何盤長老此刻也不再站在他的一邊,不願意替他解穴,他只好矗立在原地,成了一個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的木偶人。
沒有了赫連紫鈺叫囂的聲音,世界終於又恢復了寧靜。
雲小墨扭頭瞄了他幾眼,小嘴嘟了嘟,眼珠子轉了轉,又悄悄地將小白給放了出去。
“壞蛋!小白,去,撓他癢癢!”
赫連紫鈺正鬱悶中,突然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朝他身上撲來,之前就已經有過陰影,他現下當即心底一突,生出不好的預感。
“嗯嗯、嗯嗯嗯……”
小白伸着一雙小爪子,在他渾身上下又抓又撓,還專挑他最敏感處撓癢。赫連紫鈺有苦說不出,揪着一張痛苦的臉,差點淚流滿面。
該死的死孩子,別讓我逮到你!
“嗯嗯、嗯嗯嗯……”
雲小墨回頭,對着他調皮地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壞蛋!活該!”他在心裡說道。
赫連紫鈺從他的眼睛裡讀出了他的心聲,一雙眼睛放出了更多的火光,眼珠子也快要凸出來了。可惜他犯了衆怒,其他的人即便是知道他此刻痛苦的困境,也不願意出手相幫,他苦不堪言。
無視這邊的鬧劇,龍千絕偉岸的身軀站了起來,凝重的神色環視了一週,沉聲道:“你們都退到上一重空間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下來!”
“老夫留下來幫你吧!”端木雄主動請纓道。
龍千絕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不必了!請替我照看好小墨,本尊就感激不盡了。”
雲小墨聞言,依依不捨地抱住了他的腿,撅嘴道:“爹爹,小墨也想留下來幫你。”
龍千絕彎身,將他攬在了右臂,脣角微揚了下,柔和的語氣道:“聽話!你留下來,爹爹沒辦法施展全力。”
“那好吧!爹爹一定要小心哦。”雲小墨傾身,吧唧一聲在他右頰上親了一口,隨後掙扎着,乖乖落了地。
龍千絕愣住,這還是兒子第一次主動贈吻,有些受寵若驚。俊美無儔的臉龐上綻放出一抹異樣的神采,他淺淺一笑,目送着兒子跟隨衆人一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