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點點暗了下去,夜色中,一艘破舊的船在夜色中行走着,揚起一陣陣清脆的水花。
而在船頭,一個男人靜靜地坐着,海風將他的發吹亂了又撫平,而他彷彿無知無覺,只靜靜地看着翻滾的海水,靜靜地抽着煙。
菸頭在腳下已經一地了,可是他依舊這麼靜靜的一口一口吸着,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琥珀色的眸子漸漸的發紅,裡面涌起一層潮霧,只是很快便又被海風吹乾。
夾着香菸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可是他卻在極力的剋制着,像是在努力的壓抑着快要崩潰的感情,死死的把某種不理智給逼退到角落裡!
掙扎過後,他,又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了。
臉依舊絕美,只是臉上帶着濃濃的疲憊感,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帶着一副麻木空洞的樣子,像是身上依舊失去了靈魂一般。
而這時,甲板上,有幾個人走了過來,走到男人的身邊。
“大哥,那兩個人不肯吃飯,尤其是那個醜女人,吵着要見大哥,說不見您,她就餓着!”一個面容白淨的男人低聲說着。
男人點點頭,“那就讓她餓着!”
“大哥,”白淨的男人再次開口,“我們千里迢迢的趕來,就是爲了抓他們兩個?可是老大交給我們的任務,我們都還沒有完成呢!”
“他們有錢!”男人用最簡單的話,說着最明確的話,“明天晚上靠岸的時候,讓他們與家裡人聯繫,要五百萬!”
“大哥,他們這麼有錢啊!”一旁,長着絡腮鬍子的男人大聲地吼着,聲音洪亮如鍾,“不過大哥,那個醜女人似乎有對你有意思啊!”
“對啊對啊,她不會對大哥一見鍾情了吧?”
兩個屬下在說笑,語中帶着很明顯的玩笑意味,然而男人聽了,卻轉過頭,用冰冷的眸子狠狠地等着他們。
原本麻木的眸子轉而變得犀利如刀,凌遲着身邊的兩個人,而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難道是不該拿大哥來開玩笑?
“那個女人,你們不許動她!”男人冰冷地說着。
“放心吧,大哥,那麼醜,我們纔不會碰她呢,會對以後的幸福生活造成陰影的好不好?”
眸子,比剛纔還要冰冷,像是最鋒利的刀,狠狠起切割着他們的肌膚。
“她,不醜!”
“……”兩個屬下面面相覷,不醜麼?醜得簡直不能見人了吧?
難道大哥喜歡這口?難怪他們老大那麼費力的靠近他都沒有用,原來大哥喜歡這種樣子的女人。
“明晚靠岸後,直接關押下去,不許告訴老大,知道麼?”
“是,是,我們一定照辦!”難道大哥是想要私自留下那個女人?還是說,大哥想要多敲詐一點?但是不管大哥的目的是什麼,他們都會照辦。
“大哥,那個男人怎麼辦?”絡腮鬍子的那人大聲的問,“他們看起來像是情侶。”敢跟大哥搶女人,統統做掉!
夾着香菸的手緊縮了一下,“你們去做事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動他們就是了。”
“是!”
情侶麼?男人看着海水,臉上是苦澀的笑容,想要繼續吸菸,卻發現煙已經燃盡了,扔掉,去拿新的,然而整盒的煙都沒有了。
男人將空蕩的煙盒還有打火機狠狠地扔在海里,坐在地上,捂着臉,很久,從指縫裡伸出一些液體,映着月光,晶瑩地發亮。
夜深了,葉芊沫沒有一點睡意,聽着外面的海浪,越聽越有精神,乾脆坐起身,搖着鐵門。
“歐慕瑄!”葉芊沫大聲地喊着這個名字,“歐慕瑄!歐慕瑄!歐慕瑄—”
聲音裡帶着沙啞,但是葉芊沫卻固執地一邊又一邊地喊着,只有喊着他的名字,她的心纔會是平靜的,只有這麼喊着,她纔會不那麼想他。
歐慕瑄,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啊,你知不知道?
“歐慕瑄,你知道嗎,小逸現在已經會笑了,佳濘的孩子也出生了,很漂亮的一個小公主,她叫諾諾,小澤也很喜歡她呢!”葉芊沫對着鐵門大聲地說着。
“還有啊,小澤現在在管理着歐氏集團,他每天都在期盼着他爹地回去呢,還有慕阿姨,我們都很想你。”葉芊沫對着空蕩蕩的走廊,大聲地說着。
不管歐慕瑄能不能聽到,至少這麼說着,就像是他在身邊一樣,這樣會讓她的心的不那麼痛,讓這樣的夜不那麼難耐。
“歐慕瑄,你這個混蛋,你說過要娶我的,婚都求了,你想甩掉我嗎?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葉芊沫想了想,又補充到,“要麼讓我做你的新娘,要麼讓我做你的新屍,反正,不能跟在一起,我寧可去死,既然小逸和小澤可以失去父親,那也不介意再多失去一個母親,讓我們的兒子從小就是孤兒,永遠得不到父愛,得不到母愛,就算心靈扭曲也無所謂!”
“反正他們的父親一點也不在乎!”葉芊沫賭氣地說着,“那我也不要在乎了!”沙啞的聲音,似乎是在撒嬌,然而這樣的話,卻讓人聽着心酸。
“歐慕瑄,我告訴你,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男人,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閉嘴!”走廊的盡頭,一個冷漠的身影大步的走過來,手裡端着兩份看起來比較可口的飯菜,走過去,像丟垃圾一樣,扔過去,“吃飯!”
葉芊沫怔怔地看着他,驚訝他突然的出現,那麼剛纔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麼?
她能不能認爲,他還是關心着她的,因爲她說飯菜難吃,因爲她說不見他,他就不吃飯,所以他就來了是麼?
葉芊沫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看着那張令她朝思暮想的臉,像是飢渴了好久的人,終於找到了食物一樣,貪婪地看着他。
而男人似乎並沒有打算多停留,無視她的目光,也無視她的臉,冷冷地轉身,打算離開,然而在剛轉過身的時候,衣服的下襬,突然被一個力道拉住。
很小心翼翼的力量,還有很小心翼翼的聲音。
“歐慕瑄,我想你。”聲音裡,帶着沙啞,帶着思念,帶着深情,帶着難過,帶着心痛,很小心翼翼地說着,“瑄,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男人怔了一下,然後冷冷地大步走開,似乎沒有一點感情,沒有一點的留戀,只是他的步伐,很匆忙,像是要極力逃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