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老人家你能不能詳細描述一下現場的狀況!”袁水問強力壓制住激動的語氣道。
“那地方非常的危險,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冒險的好。”老者道。
“因爲此事幹系重大,即便是危險我也要嘗試一下。”袁水問滿懷信心的握着拳頭道。
“你們小年輕人有股闖勁是好事,得人錢財,與人方便,我大概講一下我的故事,希望對你們有所幫助。”老者忽然話鋒一轉,要講故事,衆人愣神。
“你們知道他們爲什麼稱呼我爲盲師?”老者說話之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那是因爲您老人家看不見唄!”張靈音心直口快。
“不錯,的確是我的這對招子看不見。我本姓何,全名何毅舟,先前我是能看見的,只不過出了一趟子事,這才廢了眼睛,大家也漸漸忘記我的本名。”老者說的平靜,但是大家還是能感受到他內心的不甘。
“那件事情想必不簡單,願聞其詳。”袁水問道。
“我所在的這個村子在周圍發展較好,前些年有知青插隊過來。我那時因爲有些文化,就與這些知情們打成了一片,有一次我丟了懷錶,怎麼找也找不到,急得不得了,一位要好的知青將銅錢拋了幾次,根據卦象,分析說東西沒丟,不用着急,就在東北方向好好放着呢。我驗證之後,果然在米缸裡找到!當真是又喜又驚,喜得是懷錶失而復得;驚得是那位知青竟能通神!後來他介紹說是用的易卦占卜,我則是纏着他要學。”
“莫非您老人家的一身堪輿水平,都是跟那位知青學的?”袁水問聽到此處,忍不住發問,同時感嘆老者的運氣真好。
“那位知青交給我許多玄學知識,不過真正對我幫助最大的,還是另一位女知青;當時傳言他們兩個是男女朋友關係,只不過他們兩個不承認罷了!”
“會風水玄學的男女知青!”袁水問聽到此處,內心當中想起來二叔給他講過的李家姐妹的故事,忍不住詢問道:“不知那兩位知青叫什麼名字!前輩你還能否記得起來?”
“這兩位對我有大恩大德,我又怎麼會忘記!女的姓李,名叫李敏佳,男的姓劉,叫做劉恆……”
“果然是他們兩個!”袁水問證實了心中所想,無奈地搖了搖頭。
“聽你的語氣,想必是認識我的兩位恩人了。”老者道。
“劉恆我認識,但李敏佳我卻沒有見過,而且我聽到傳言,說是她已經去世了。”
“她去世了!果然是紅顏薄命,天妒英才。”老者震驚不已,愣了一會神才緩和過來。
“老人家接下來如何呢?你的眼睛又是怎麼壞的!”張靈音等不及了,想迫切知道下文。
“我當時年紀比他們兩個都大,卻是好學之心不減,在他們的指導之下,堪輿水平突飛猛進,一日千里;他們回城之後,我更是私下來苦學不輟。後來對外開放,風水玄學不再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我便用所知所學,給附近的人批八字,相陰陽宅,名聲很快就傳了出去。”
“老人家你半路出家,卻能憑藉自己的努力,達到今天的成就,實在是可喜可賀。”袁水問由衷的佩服道。
“有所成就?那是自我膨脹,壞就壞在我這半吊子的水平上。”老者嘆息一聲,接着道:“我父母年事已高,我尋思着身爲風水術士,若是不能給自己父母的找塊上佳好地,又如何讓周圍的人信服?於是我翻遍了本地大大小小的山川丘陵,歷盡艱辛,終於讓我給尋摸到了一個絕佳的風水寶地!”
老者說到這裡,臉色既惶恐又慚愧,衆人知道他說到關鍵之處,皆是屏氣凝神靜聽。
“那風水寶地乃是我無意當中獲得!我當時走累了,停在一個山谷當中歇息,恰逢口渴,便道山泉處飲水解渴,當真是水質甘美至極,我那時福至心靈,想起女知青告訴過我的訣竅,有些成精的風水寶地,能將自身的生旺之氣隱藏起來,外人沒有一定的機緣很難發現,但附近的水質受它們的影響會與衆不同,時師可以以此爲根據尋找;這種情況在風水學上有一個專有的名稱,叫做:潛龍藏運!”
“難道說李家三姐妹的老大當時就能達到上等地師的水平?”袁水問駭然不已,他自認資質非凡,但是比起那位李敏佳來,卻又大大的不如。
“我見水質甘洌,便順藤摸瓜,沿着行龍痕跡尋找,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再幾十裡外的山巒處,我找到了那處風水寶地!”
老者說了一大通,自始至終都語調低沉,唯有說到自己成績的時候,臉上纔有了神采。
“老人家,既然是潛龍藏運的上佳之地被你找到,那爲何你看起來並沒有發達!”楊紫林一直在心中唸叨着老媽的囑託,少說多做,但最終還是沒忍住,直接詢問道。
“那時找到潛龍藏運的寶地,自然要驗證真僞,用工具試挖了幾下,就發現此寶地有給人佔據的痕跡。本來我可以將父母的墓穴點在旁邊,沾點主人公氣運,便可庇佑後人福澤,但畢竟人心不足蛇吞象,再加上那時候文物市場開始變熱,我起了貪心,於是晝伏夜行,在那裡悄悄的挖掘幾天,終於讓我將地下的墓室給挖通了一角。”
“這……”袁水問聽他敘述到這裡,便知道他眼睛損害之事,必與此事有關,想安慰他幾句,又無從說起;畢竟他是起了貪心在先,付出代價,也怨不得別人。
“地宮挖開一角,等到裡面的濁氣排完,我便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墓室四周繪滿的壁畫接觸空氣,逐漸開始氧化,我趕緊看了一眼,發現裡面人物的服飾不但與現代人大相徑庭,就是與古裝劇裡的扮相也相去甚遠!”
“他發現的那處墓葬,莫非與清波等破解的墓誌銘有所關聯!”袁水問心中隱隱有所預感。
“我因爲起了貪心,直接將注意力轉到面前的一具裝飾考究棺槨。那棺槨水晶製成,晶瑩剔透,尤其是裡面仰臥的女子,皮膚白皙,吹彈可破,神態安詳。我小心翼翼的打開棺槨,但還是觸動機關,地下忽然涌出來近乎凝成實質的煞戾之氣,將我的全身包裹。我駭然之下,再看那棺槨當中的女子,面色猙獰無比,似乎要向我撲來,我怕驚駭不已,衝入甬道,找到一塊順手石板,便返回去嚴陣以待,一旦她有異動,便會毫不猶豫地向她打去;好在她並沒有反應,我這才抓着繩子戰戰兢兢的往上攀爬,回到地面之後,匆忙將泥土回填掩蓋。此事過後,我雖然解救及時,將體內煞氣祛除,但是眼睛卻受到永久損害,想要恢復卻是不可能了。”
袁水問聽他敘述完畢,的確是爲他感到難過,不過從中抓住一個細節,忍不住問道:“您老人家方纔提到,從墓室當中捎帶出來一塊石板,不知還在不在手中!”
“老婆子你去拿出來給他們幾個看看。”老者吩咐道。
“石板……石板讓我給賣了。”老婆子極爲不好意思的說道。
“賣了!老人家您看這張拓片你認不認得。”
袁水問心思一動,將李所長交給他的拓片拿出來,遞到她的手中。
“不錯,這正是我壘豬圈的那塊石板!”
“壘豬圈!”
袁水問等人聽了老婆子的話後,神色古怪起來。
“前些年養豬,我就用這塊石板當臺階;不養豬了,就隨便挖出來扔在一旁,後來這邊來了一夥下鄉收古董的人,看中了我的這塊石板,給了三百塊錢,我就賣了!”
“才賣了三百塊錢!”袁水問暗怪老婆子敗家,國寶級別的物件就賣了三百塊,不過總比壘豬圈要強。
“對了,我還想起一事,前些年我們這裡規劃拆遷,開發商怕我們臨時增加建築面積,派了一些人挨家挨戶統計,還順帶拍了不少照片。我當時央求給我們兩老口拍幾張,他們答應了;有張照片就恰好將這塊石板拍攝進去,我給你們拿去。”
老婆子說完,快步走進屋裡,翻箱倒櫃尋摸半天,終於找到一個破舊的相冊,裡面夾雜着幾張泛黃的照片。
“果然跟李所長給我的拓片一樣!”
袁水問才瞅了一眼,便確認無誤,同時也知道,原來墓誌銘並不是尋常的盜墓賊盜竊,而是被何毅舟這位風水師陰差陽錯帶出來的,同時他也略微鬆了口氣,或許那座墓葬並沒有受到盜墓賊的光顧。
“咦,不對!”
袁水問再次仔細比對兩張圖片,終於發現不一樣的地方!
李所長交給他的拓片,下面的字跡模糊,甚是還有一些損害;而老太婆交到他手中的照片,下方部位則是清晰異常,絲毫無損。
“水問,你說這兩張照片爲何下方不一樣。”張靈音顯然也看出來端倪。
“他們是想增加拓片的價值!這幫黑心無良的商人!”袁水問道怒道。
原來從石碑上揭下來拓片有價值,但卻不大,商人們爲了逐利,得到石碑拓完之後,會故意損壞一些字跡;後面的人即便是也想拓片,所拓的文字必然不全,這樣一來,初拓便成爲孤品,價值上升乃是必然。後得到的商人自然不甘心,二次拓過之後,再損壞一些字跡,如此惡性循環,拓片的質量便越來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