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接過了太后的命令,要籌備這個親民活動。溫暖知道此舉一定得罪了很多宮妃,本想不當出頭鳥,但現在她只怕是避不過了。只希望不要暴露了身份纔好,她謝恩然後轉身走回自己的位子。
“溫暖!”寒軒在她轉身走了兩步之後忽然喊了一聲,溫暖腳步沒有絲毫停滯,徑直走向回位子上坐好。寒軒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失望,一絲憤怒。當他全心歡喜以爲是溫暖,但是發現對方不是他期待的人,心裡不免覺得十分憤怒,至於對誰憤怒他不知道,他只覺得眼前這個是個冒牌貨,來擾亂他的心。
溫暖心中有些發毛,皇帝都是喜怒無常的,她知道此番做得不好他一定會將罪下來。李立春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着她,彷彿覺得溫暖是怪獸一般奇怪。過了好一會,她才低着頭對溫暖說:“剛纔可嚇死我了,你怎麼這麼大膽啊?”
溫暖說:“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百大板足可以把人打死,一時沒多想,就衝動地站起來了。”溫暖所言不虛,她今天的宗旨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但是現在她想必整個後宮都知道她莊才人了。
過了一會,太后宣佈說:“今天的豐收宴就此散了,至於方纔莊才人提的意見十分中肯,哀家決定採納。皇后,你監督莊才人好好把這個親民的活動搞好,等確定了日子再另行通知。皇后與莊才人留下,其餘的退下!”
嬪妃們連忙站起來叩跪安之禮,然後慢慢地散去。而李立春擔憂地看了溫暖一眼,然後慢慢地走了。唐美人經過李立春身邊到時譏諷地笑了,“你這個白癡,還爲她擔心,她啊,準備飛上枝頭了。”
李立春瞪了她一眼,“你不也想飛上枝頭嗎?那是太后和皇上沒看上你!”
唐美人笑得十分悠閒,“別傻了,在這後宮裡,沒有永遠的失寵,也沒有永遠的得寵,看着吧!”說罷,施施然從李立春身邊走了,腳步優雅從容。
李立春不屑地看瞪着她的背影,嘀咕道:“還不是靠討好宸妃娘娘!”她此話剛落,伺候她的隨身宮女小青便提醒道:“主子,人多口雜不可胡說!”
李立春連忙看了一下四周,感激地看了小青一眼說:“是啊,我真是太大意了!”
小青憨厚地笑了,李立春沒有架子,也不發脾氣,十分好伺候,小青和小蘭都十分喜歡李立春的性格。
寒軒不知道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來面對溫暖,他想看着她,但是看着他的時候又覺得心裡有一股子悲哀和憤怒,彷彿溫暖僭越了他心中溫暖的形象。他雖然不能肯定她是不是溫暖,但是理智告訴他,溫暖在一年半以前就已經不在了,他親眼看過她的屍體,也親自追封她的諡號。除非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仙,否則不可能溫暖會復活。
可誰又能相信這個世間有兩個這麼相似的人呢?
寒軒跟太后說了一聲然後匆匆走了。他立刻命人追查莊煒晨的身世。魏斌連日感到樑洲府,而溫暖在入宮之前,早把事情安排得妥當。她對莊老爺說等她入京甄選後,讓他立刻去給知府說清真相。州府頂多是大怒,絕對不敢怎麼樣。因爲朝廷曾經頒佈,不得用強硬手段勉強不願意入宮的民女入宮,違令者格殺勿論。這是因爲前朝強搶民女入宮的事情太多了,導致民怨四起,所以先祖下令,選秀不得強搶入宮。許多官員爲了升遷,還是用盡一切手段在人間收羅美女進宮。這一次的事情便是這樣,各個州府都有秀女入宮,而樑洲府當然也不甘心落後,美貌和智慧型的都找齊了送入宮中。
溫暖讓莊老爺把一封信交給知府,知府看後臉色鐵青,對莊老爺說:“你回去吧,儘快把你家中的女兒送出去!”他確實不敢爲難莊老爺,因爲溫暖在信裡寫了一句話,這句話也是知府親自到莊府下通知的時候說的,“識時務者爲俊傑,莊家是榮耀富貴還是家破人亡,全在你一念之間!”
此話的意思很簡單,當初知府對莊煒晨說:“識時務者爲俊傑,莊家是榮耀富貴還是家破人亡,全在你一念之間。言下之意就是你入宮,便能給莊家帶來耀榮富貴。若是反之,莊家則面臨府衙的報復打壓。”如今溫暖的意思也是這樣,識時務者爲俊傑,莊家是榮耀富貴還是家破人亡,全在你一念之間,當然,一句潛臺詞溫暖沒有明說的就是,若是莊家富貴,自然少不了你那一份,若是家破人亡,你認爲你能逃得過去嗎?
知府看了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暗中下令命人把莊家的一切都做好準備,以防有人來查。
果不其然,才過了一個月不夠,朝廷便派人下來了。所幸他應對得法,纔不至於被魏總管看出真僞。魏斌把所有關於莊煒晨的資料都看完了,然後問:“莊家是否真有個大女兒在幼時被拐賣?”
知府連忙應道:“此事是真的,這上面也有記錄,當時莊老爺是報了官的,可惜此案最後沒有告破,失蹤的長女也未能尋找回來。”
“失蹤那長女叫莊甄暖?“魏斌問道。
“沒錯。確實叫莊甄暖!”知府回答說。其實當初莊老爺救下溫暖,也是因爲她的名字。他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有氣,他問她叫什麼名字,她氣若游絲地說:“溫暖!”當時他聽岔了,以爲是甄暖,心中一酸,便把溫暖帶走了。
“此案最後沒有偵破,那可以推斷是誰做的嗎?”魏斌一邊翻看以前的案例一邊問道。
知府回答說:“此案過去已久,下官也記不大清楚了。這上面記載說曾經懷疑過是熟人做的,因爲在莊甄暖失蹤第二天,便發現家中一個下人也不做了。這個下人和相公成親多年,一直沒有生養,所以懷疑是她帶走了孩子。可後來經過調查,證實她沒有私藏孩兒,她家中也沒有任何孩兒的東西。過了不久,這個下人也離開了京城,不知去向。”
“那不許她把孩兒藏在其他親人家裡然後等風聲不緊的時候再把孩子抱走嗎?”魏斌問道。
“應該不會,因爲這個下人和丈夫在京城並無其他親戚。”知府開始流汗,其實這件案子當中是有貓膩的,當時他收受了錢財,爲人販子掩飾,所以才把責任推卸到這個下人身上,誰料下人後來離開了京城,爲怕了不麻煩,他又反口說這下人不可能會私藏孩子,因爲她在京城並無親人。此事就這麼糊糊塗塗地過去了,當年那個人販子現在也有頭有臉了,他更說不得。
魏斌把案宗合上然後說:“莊才人現在深得太后的寵愛,皇上也十分看重,這一次你的眼光很好,相信皇上會重重有賞!”
知府大喜,連忙說:“此乃爲人臣子本分,只要皇上高興,奴才就高興!”魏斌對此類的話聽過無數次,是不是真心一眼便可看出來。他又去了一次莊府,莊老爺送走了女兒之後,牽掛女兒,又擔憂溫暖,心裡難安,便一病不起了。
魏斌去的時候他正好在吃藥,魏斌爲了幾句,見他確實思女情切,便安慰幾句然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