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寒軒陪着溫暖在摘星宮的院子裡坐了一會,兩人看着馬上要圓起來的月光,事實上,和一個科學家談戀愛是一件十分乏味的事情,例如寒軒說:“今夜的月兒明亮皎潔,如同一顆夜明珠般鑲嵌在半空一般。”這個時候,作爲聽衆的,即便不懂得形容詞,也該附和地說,是啊是啊!但是偏偏溫暖瞧着那月兒好一會,悶悶地說:“全部都坑坑窪窪!”
寒軒聽不真切,側頭問道:“你說什麼?”
溫暖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月球上面其實都是坑坑窪窪的,沒有 月桂樹,沒有玉兔,更沒有嫦娥小姐和吳剛先生,於是她說:“我說你講得很有文化!”
“你不喜歡看月光嗎?”寒軒有些奇異地問,往日都是她拉着他看星星看月光的,但是今日的她卻有些例外。當然是例外了,因爲她現在知道這個月圓是直接影響自己的身體的,又哪裡喜歡得起來?
“喜歡啊,就是今天身子有些乏了。”溫暖想起李立春的請求,心裡又一陣煩悶,於是看看寒軒的臉色,見他臉帶柔情,目光蘊含着愛意,便試探道:“你陪了我這麼多天,會不會委屈你?”
寒軒一捏她的鼻子,然後帶着審視意味盯着她,“你想幹什麼?”
她的一舉一動別想騙得過她,她眸光一閃他便知道她想幹什麼,又要把他推給其他嬪妃。其實他真的希望她能夠緊張他,偶爾吃吃醋,耍小手段,但是她沒有,沒說過愛他,也沒說過喜歡他,更沒爲了他吃醋和不高興。他有時候覺得她應該是喜歡他的,但是偏偏在他覺得歡喜的時候,又察覺其實她其實並非喜歡他,而是習慣了他。
她讓他感覺十分挫敗!
這一夜,寒軒留在溫暖的宮裡過夜,溫暖則翻來覆去想着如何跟李立春交代,她在宮裡已經沒有朋友,要是連李立春都不理她,那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宸妃前幾天來過,言辭態度都和往日一樣沒有什麼改變,興許是她的兒子在溫暖這裡唸書吧。溫暖始終猜不透宸妃的心思,她對自己到底存了什麼心思?她是忠的還是奸的?雖然宸妃還是往日一般的態度,但是溫暖卻始終不能和她交心,所以也只是說一些門面的話,不如李立春貼心。
李立春第二日果然來了,她緊張兮兮打地看着溫暖問道:“如何?皇上答應了嗎?”
溫暖讓綵鳳去倒茶,然後把彩蝶也使了出去,她對李立春說:“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說。”
李立春坐了下來,今天她穿得很漂亮,一件粉紅的輕紗描桂花宮裝,包裹着姣好白皙的肩膀,脖子線條優美,紅脣嬌豔欲滴,眉毛長細,搭配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今天的她可謂是豔若桃李,她睜大眼睛看着溫暖,眸子裡帶着一絲期待和興奮,臉色也有一絲紅暈,她知道溫暖要是說話,皇上肯定會答應的。
溫暖有些艱難地說:“我沒有說。”
李立春的笑容頓時凝固在嘴邊,帶着慍怒問道:“爲什麼啊?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溫暖拉着她的手解釋道,“沒錯,我是答應了你,但是皇上,他......立春,我該怎麼樣跟你說呢?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任何人都不會希望自己所愛的人把自己推給其他人的......";
“胡說八道,你連問都沒問過,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喜歡我?”李立春臉色漲紅了,站起來盯着溫暖,“況且,論樣貌論家世,我哪樣及不上你?只要皇上寵幸過我,他一定會喜歡我的。”
“愛情不是講什麼樣貌家世的......”
溫暖還沒說完,李立春立刻打斷她的話,“你別廢話了,你要是不願意幫我就直說別總是假惺惺的,你不過是一妃子,說什麼愛情?況且你愛皇上,難道我們就不愛他嗎?他未必就只是愛你一個人的,否則幾個皇子和公主從哪裡來?”
溫暖沒想到李立春會這麼想,她以前是多麼溫順的一個女子,可想深一層,她變成這樣,自己就沒有過錯了嗎?她是貴人,可連和皇上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她的好姐妹是皇上的寵妃,讓她代爲舉薦,她卻推三推四,是個人都會生氣的。溫暖真不知道如何辯白,事實上跟一個皇帝說愛情,首先便侵犯了後宮衆妃的利益。
溫暖還沒開口,便聽到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綵鳳猛然衝進來,幾步走到李立春面前張口就說:“李主子,您不要逼娘娘了,不是她不願意幫你,而是皇上壓根就不想寵幸其他女子,他心裡只愛我們娘娘一個人。上一次娘娘把皇上推到其他宮裡,皇上整整氣了娘娘半個月,這剛好了幾天,求求您了,別讓皇上煩心,讓娘娘傷心了。您說得對,皇上不是我們家娘娘的,可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的,皇上有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的愛惡,他想和娘娘在一起,這是他自己的意願,沒有人強迫他,您別當成是我家娘娘做錯了,奴婢相信宮中任何一位女子若是得到皇上的專寵,都不會想着其他嬪妃的感受,只會耀武揚威,挑釁其他人。可娘娘沒有,娘娘對所有人都懷着一份愧疚之心,可誰願意把自己喜歡的男人拱手相讓?大家都是女子,李主子可算是娘娘在這宮裡最親近的人了,難道就不能理解娘娘心裡的苦嗎?”
李貴人張大嘴巴看着綵鳳,溫暖也愣直了看着綵鳳,心裡一陣感動,沒想到她平日看似粗粗魯魯,但是心思慎密,善解人意。而李貴人細想綵鳳的話,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但是自己心裡也確實苦啊,她低下頭,眼淚滴答滴答地掉下來,溫暖瞧見了不忍,拿出手絹爲她擦乾眼淚,想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若是在民間,你可以對你的情敵說,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但是現在,她沒有任何話可以說,因爲李立春是皇上的女人,總不能讓她去偷情吧?
“對不起!”溫暖憂傷地對李立春說。
李立春擡起頭看着溫暖,嘴巴顫抖了一下,“該是我說對不起,綵鳳說得對,我應該是最理解你的人,但是我竟然對你做出這麼無理的要求!”
溫暖心中百味雜陳,說不出的苦澀。
楚大人傍晚回到府中,整頓飯都在沉思中,袁芳帶着孩子回了孃家居住一段時間,只剩下夫妻倆兩兩相望。
(陳正陽已經脫離危險,出了深切治療部,冼志健昨晚在手術室前痛哭,希望他真的懂得珍惜陳正陽,謝謝大家對她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