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安慰了一會,各自說些悲慘的事情,本意是讓南山知道他並非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小蝸牛口快地道:“南山哥哥,你別看可人姐現在跟個沒事人一般,她的身世可慘了,她一家人全部死在自己一個同姓兄弟手上,如今大仇未報。”
唐韋德連忙阻止她說下去,“不要胡說,去給大家泡點茶來吧,說了這麼久也該口渴了。”
可人看了唐韋德一眼,之前由於他的放蕩不羈,她一直不敢交出自己的真心,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改變了許多,可是她到底還存着一份戒備。如今見他事無大小都以自己的感受爲先,心中不禁感動的,再想起自己的親人,又覺得傷悲涌上了心頭,眼裡便盈了霧氣,唐韋德看得心疼,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倒是小辣椒道:“可人姐姐,誰是你的仇人,說出來小辣椒爲你報仇!”
可人低聲沉沉地道:“我的仇人已經漸漸步向大人埋下的陷阱裡面,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復。”
“有師父出馬,那就包生孩子了。”小辣椒說道,這句話聽得大家甚是疑惑,原來這小辣椒崇拜路陽,事無大小皆以路陽爲榜樣,連口頭語也不放過。路陽經常說話的時候都帶着一些二十一世紀的口音,例如她說某件事情已經辦妥,她會多口地說一句已經成親包生兒子了,代表此事解決得十分完滿。這些口頭語都是當警察的時候一些比較常用的語言,路陽自從來到震山縣,放開了之前對寒歌的執着,整個人都開朗了起來,自然就重拾往日的真性情,倒讓大家越來越喜愛她了。
小辣椒話音剛落,便聽到路陽的聲音響起,“誰要生孩子啊?”
小辣椒聞言,頓時歡喜得跳起轉身大喊:“師父,您回來了!”她一回頭,頓時耳朵便被揪住了,腳下懸空,疼得她直求饒:“爺爺,我知道錯了,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不懲治你,便越發地無法無天了,竟然敢私自出門?”杜慶麟一手提着她的耳朵,怒氣衝衝地罵道,一改之前大俠的沉穩形象。
“師父救命啊,師父救命啊,爺爺,你不能懲罰我,我現在可是有師父的人了,要懲罰也該我師父懲罰。”小辣椒嗷嗷直喊。
路陽坐在椅子上,招呼着其他人坐下,良若綈因對南山還存着芥蒂,就在客棧裡住了下來,只等路陽帶她去見穆易和嵐子。她端着茶淡淡地喝了起來,聽到小辣椒的話,便悠閒地道:“此女頑劣不堪,就有勞杜大俠好好懲治一番,也免得我日後多費脣舌。”
小辣椒聽到路陽此言,不怒反喜,呱呱大叫道:“師父,您的意思是收下我了?好啊,爺爺,放開我,老東西,你放不放?.....哎呀,哎呀,我是老東西,老東西是我......哥哥救我,樵夫叔叔救我!”
大家哈哈大笑,杜慶麟深知無論怎麼教訓她,她也不會知錯,如今見她着實喊得淒涼,加上又拜得高人爲師,心中欣慰,便放了她道:“這一次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放過你,要是再有下次,我耳朵都給你割掉。”
小辣椒一着地,便連忙搓着兩隻耳朵跑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眉開眼笑地道:“師父請茶!”
路陽不接,擡頭看着杜慶麟問道:“杜大俠可有意見?”
杜慶麟見路陽確實通情達理,知曉禮儀,心中爲孫女覓到此等良師而歡欣,便道:“求之不得!”
路陽點點頭,才微笑着接過小辣椒手中的茶,“我無門無派,自然也就沒有門規,記住,朝廷的律法便是約束你行事的準則。但凡是觸犯律法的事情,都不可爲之!”
“晶晶謹記!”小辣椒認真地磕頭,所有的嬉皮笑臉都收了起來,此刻她是懷着虔誠和謹慎的心理磕響頭。
路陽終於收了人世間第一個弟子,至於她的派系會用什麼名堂傳下去,就不得而知了。
杜慶麟掃視了一下全場,想着應該都是衙門的人。路陽走到落塵面前,介紹道:“杜大俠,這個是我男人,叫落塵。”落塵站起來對着杜慶麟微微點頭致意。唐韋德抱拳上前行禮:“晚輩鹽幫唐韋德見過杜大俠。”
杜慶麟還禮道:“原來是鹽幫唐幫主,失敬失敬!”
他看着落塵,直覺此人應該也是個高人,沉靜地坐在那裡,彷彿被丟棄在一角,可是誰也無法忽視那強大的氣場,尤其他眉宇間那一抹淡然,彷彿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但是他對着自己也十分謙遜,可見他心胸之寬廣。他看到正兒八經站在路陽身邊的小辣椒,心中安慰,跟着路陽落塵這等不凡的人,她能學到的本事定然很多的,但縱然什麼都學不到,至少能有人收服她,管住她的任性和刁蠻也算是喜事一件了。
南山猶豫了一下問道:“大人,那瘋女人有沒有爲難你?”
路陽微笑道:“你就這麼小看我?”南山搖搖頭,“倒不是小看大人,只是她有些瘋狂,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傷害你。”
路陽嘆息道:“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
南山有些愕然,“什麼意思?”
路陽道:“慢慢再告訴你吧,現在暫時不說這些傷心的事情。對了,南山,你跟了我這麼久,當知道在我眼中,律法大於人情。若是有一天,你的父母觸犯了律法,我要把他們繩之於法,你會怎麼做?”
南山眼裡滑過一絲驚疑,沉思了一下道:“若是大人能出面懲治他們,那是最好不過的。”
這一次輪到路陽愕然了,本以爲南山會求情的,但是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南山說故事的時候她不在場,自然不知道南山那一截故事了。其實她說的所謂繩之於法,也並非要取他父母的性命,不過是要爲良若綈取回一個公道。南山是個性情中人,她也不想過多地爲難他。
樵夫也見過南山,不過那都是南山少年的時候,如今再見他,已經長大了許多,不再是昔日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