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掩面不忍看着殘忍的一幕,可人閉上眼睛,絕望的淚落下,這個男人用生命來成全她的任性,她這輩子唯一的一次任性,卻要了他的性命。
燕王奸笑着嘴裡狠狠道:“就先拿你祭旗,鹽幫幫主,也不過如此!”他勝券在握,如今唐韋德於他而言,不過是腳底的一隻螞蟻,一擡腳便可把他收拾得粉身碎骨。
刺出的劍在千鈞一髮間斷落,發出哐噹一聲響,清脆如鈴。路陽和黎歌迅速落地,路陽見此情況,勃然大怒,她飛快脫下外衣,把可人包着扶起來,那邊黎歌也迅速爲唐韋德點穴止血。
燕王一見路陽,猙獰着笑道:“來得正好,還愁找不到你。”
路陽眸光如箭,冷冷地刺向燕王,她對黎歌道:“這兩人交給你,姓秦的留半條狗命給可人,其餘的人,殺!”路陽從沒試過如此大開殺戒,但是這一次,她動怒了。
黎歌自從喝了落塵的那杯所謂神仙水之後,功力大增,對付這兩人簡直就是小意思,只見他身輕如燕,沖天而起,甚至還看不見他如何出手,他的掌風便壓頂而至。
唐韋德見到路陽,終於放心地昏厥過去。而可人哭着對路陽說:“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路陽見她狼狽至極,心中一酸,道:“別自責,照顧好韋德,我去看看他們。”路陽看到那邊鹽幫剩餘的幾人還在負隅頑抗,死士越戰越勇,鹽幫的人眼看就要抵擋不住了。
路陽飛身過去,一個旋風飛腿,便見那幾名死士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她要麼不出手,一出手便要人命。
所幸鹽幫的人都還剩餘一口氣,路陽急忙施救,爲他們先行保住了性命,也虧得他們內功高強,最後關頭有真氣護住心脈,只是護住心脈的時間也不過是一炷香,若是超過這個時間路陽沒到,他們也是神仙難救的。
那邊廂黎歌與燕王周旋着,黎歌並不着急要他的命,只是一味地貓玩老鼠,秦大鬍子加入了戰圈,他與燕王已經沒有後路可退,要麼是死,要麼是慘死,橫豎都是死,乾脆和敵人抱着一起死。
這兩人的武功着實高強,和黎歌也能周旋上好幾招。路陽在一邊蹙眉道:“速戰速決,傷員多。”
黎歌一聲亮嘯,山谷環繞回音,可見其內功之深厚。燕王與秦大鬍子都對望一眼,心道:吾命休矣!有此等內功的人,根本不需要耗費半點力氣便能把他們誅殺。他們把最後一絲勝算押在了路陽身上,他們不約而同使出一招虛招,趁着黎歌接招的空暇他們抽身向路陽飛撲過去,只要擒住了路陽,就算死,也總算是有個墊背的了。
然而路陽哪裡就是軟柿子?只見她冷笑一聲,“找死!”雙掌齊出,衣袂翻飛,一道黃光從她手中飛出,一根根如同是向日葵花瓣的針向二人飛過去,兩人同時大驚,一個鷂子翻身,想沖天飛起,然而那針像是長了眼睛般他們去到哪裡,針便跟到哪裡,直到他們避無可避,硬硬生受了這葵花針,其餘的針才落地化爲虛無。
葵花針把兩人定在了地上,路陽走過去冷冷地道:“敗軍之將,還敢言勇?”
秦大鬍子怨懟地盯着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問道,“你到底是什麼鬼?”
路陽只冷着一張臉不回答,轉身對可人道:“可人,把殺害你父母親的兇手頭顱割下來,以祭奠你親人在天之靈。”
秦大鬍子不甘地看着可人:“你到底是誰?與我有何深仇大恨?”
可人一步一步走來,雙眼紅得幾欲掉出血來,她咬牙切齒地說:“好一個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你可記得,江南最大的織造坊,與 你本是同宗的秦顏輝?你覬覦我孃親的美色,竟把我我秦家一百二十口一夜滅門,我幸虧得奶孃的屍體壓住方能逃過一劫。今日,我要爲我一家一百二十口報仇,殺了你這個滅絕人性的禽獸畜生!”
秦大鬍子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原來,你就是花萼的女兒,難怪長得如此如花似玉!你孃親是我這輩子玩得最爽的女人,那身子,那膚色,那胸脯,哈哈哈哈......可惜啊,可惜,我應當多玩幾次才讓她死去的。”說罷,他又哈哈地大笑起來。
可人氣得臉色漲紅,聽他說此等淫猥的語言,頓時便失去了理智,拿起一把劍便衝了過去,往他的手狠狠地跺了上去,“畜生,畜生......”可人一邊砍一邊憤怒的大喊。
秦大鬍子本欲激怒可人讓可人一刀了結了他,誰料可人一刀刀下來,都是狠極卻不是要他的性命。他扭曲着一張痛苦不堪的臉,求救般看着路陽,他一雙眼翻白,全身抽搐着,“求你,給我一個痛快!”路陽別開眼,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倒是可人,到底還是心腸軟,她一劍刺入他的心臟,淚水滑落,全身虛弱跪在地上,喃喃道:“爹,娘,可人總算替你們報仇了!”她放聲大哭起來,這些年壓抑的傷痛如今終於一次過釋放出來,她的哭聲震得在場的人都心酸不已,路陽上前擁住她,拍着她的背道:“哭吧,想哭就哭,不必強忍着!”
可人依舊放聲大哭,直到全身發軟,身子癱在路陽懷裡,才抽搐着收住了聲音。一雙眼,紅腫得如同那五月的桃子。
燕王絕望地看着路陽,眼裡帶着可惜,卻再沒有半點不甘,“寒歌有你這樣的幫手,本王如何能不敗?”
黎歌道:“你可還有不服?”
燕王哈哈笑了起來:“好一個靖國公主,果真是爲寒歌靖定了天下,安穩了江山,本王焉能不服?焉能不服?”
路陽道:“好,既然你如此爽快,黎歌,給他一個痛快。”
燕王臉色灰白,沒有再說什麼,閉上眼睛靜靜等候那一刀,最後,他忽然睜開眼睛道:“公主,可否求你一件事情!”
路陽問道:“什麼事,我未必能答應你,不過你儘管說來聽聽!”
燕王眸子閃過一絲惆悵,幽幽地道:“請儘可能地保住楊妃的性命!”
路陽有些意外,本以爲冷情殘酷的燕王,不會對任何女子動情,想不到如今死到臨頭,竟然求她放過楊妃。楊妃如今還在宮中,雖然未曾獲罪,但這只是早晚的事情。
路陽淡淡地說:“我未必能答應你。這事情不是我說了算。”
“靖國公主要救的人,誰敢反對?”燕王眸子閃過一絲異樣,路陽側頭看着他,忽然笑了,原來,並非真的對楊妃有情,不過是想她因爲此事而和寒歌起爭執,她懶得再說話,向黎歌打了個眼色,黎歌會意,舉起了手中的劍......
戰事就這樣落幕了,醞釀已久的戰役,真正打起來前後不到半年的時間,敵軍大部分投降,也有一部分逃去無蹤,一部分殲滅,燕王的勢力分崩離析,寒歌優待俘虜,獲得了天下人的敬重,戰爭,用一種迅速到不能再迅速的方式結束了。(戰爭有多殘酷,往往不需要詳細描述,一直交代燕王造反的事情,是因爲營造一個江山不穩的背景,而寒歌處於這種背景之下,所言所行所做所思都有所限制,所以對戰爭有太多期盼的親有些失望了,因爲戰爭我並不想浪費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