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兩人沒吃晚飯,所以小蝸牛給兩人下了碗麪,只是兩人都傻傻地看着碗中的面,誰也不動筷子。
小蝸牛奇怪地問道:“你們倆今天干什麼了?不餓?連晚飯都不回來吃,今天沒有公務啊,你們到底去哪裡了?”
兩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同時拿起桌面上的筷子,“蘇蘇蘇”地吃起面來,吃了沒兩口,卻又放下,薛明拿出荷包看了看,小蝸牛驚道:“這個荷包,不是大人的麼?”
薛明連忙藏了起來,漲紅着臉喝道:“吼什麼?吼什麼?唯恐別人聽不到麼?唯恐別人不知道大人把荷包送給我麼?”可人在門口陰陽怪氣地說:“我們是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薛明,這荷包其實沒什麼意義的,你最好不要亂想。”
“亂不亂想關你們什麼事?走走走,男人吃麪,小女子看什麼?”薛明裝腔作勢地說道。小蝸牛氣得倒抽一口氣,呼呼地端起他面前的麪碗轉身便走,薛明連忙呼叫,“我還沒吃呢。”
南山見狀,連忙三下五除二把碗中的面吃光,等薛明轉過頭想吃幾口的時候,南山把麪碗推倒他面前,“只剩湯了,要不要?”
薛明看着剛剛還滿滿一碗的麪條如今卻一根不剩,不禁怒道:“你,還說兄弟?”
“誰讓你得罪小蝸牛?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女子,我要是幫你,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南山的心情好多了,懂得開玩笑,薛明見他面露笑意,也放下心來,只訕訕地說:“是,我錯了,小蝸牛,我道歉還不行麼。”說完,便連忙追了出去找小蝸牛,當然目的是那碗麪條,忙活了一晚上,沒東西下肚可真慘。
過了兩日,皇后傳旨讓路陽進宮,當然是送給她一個荷包,荷包是綠色的,邊上用金線封住,伸縮帶十分精緻,而且帶口用兩粒玉珠穿着,十分雅緻。路陽一見歡喜得不得了,連忙把身上的就荷包丟掉,把銀子裝到荷包裡去,渾然不記得皇后說過是要給她送給未來夫婿的。
倒是小菲取笑道:“路公公,貪新忘舊啊!”
路陽厚顏無恥地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啊。”
皇后站立在屏風面前,身上已經披了一件白色的披風,窗前有風吹進來,揚起她的髮絲,整個人落落地笑着,有無限的美和無限的憂。只是當路陽看向她的時候,她的臉又是那麼的純淨而高興,彷彿憂愁從來不在她面前出現過一樣。
路陽知道皇后懂武功,武功很高,至於高到什麼程度她也不知道。如此虛弱的外表,只怕是裝出來用以示人,也是最好的保護色。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保護色,路陽不去揭穿,因爲同樣,她也不想別人揭穿她。只是沒料到的是,她的化妝技術一向高明,卻還是瞞不過皇宮的三大巨頭,皇帝,皇后,和太皇太后!
最憋屈的是連小菲都看出了。
皇后已經在趕製小皮靴,她知道路陽的尺寸,於是日以繼夜地趕工,鞋底已經納好,羊皮也剪好了,只等縫製了。
路陽高興地說:“馬上可以穿新鞋了。”
小菲笑道:“何止?你看,新棉衣,新披風,新袍子,連狐裘都有了。娘娘是怕您這個冬天過得不舒坦,畢竟您第一年離宮,她心裡擔心啊。”
路陽高興之餘,不禁感動,“你做這麼多不累麼?這些外面買也買到了,爲何要親手做呢?多費神啊!”
皇后笑笑道:“外間做的,怎麼能比得上我的手藝?而且選料到裁製,都是我的心血,你穿上去也暖和些。”路陽笑着說:“我要是男子,一定娶你爲妻。”
皇后笑意越發深了,“好,那等你下輩子投胎做個男子,我再嫁給你。”路陽卻笑不出來了,投胎,她只怕不會有這一日了。小菲泡着茶,剛想把茶倒入杯子中,便聽聞前階太監高喊:“皇上駕到!”
皇后一愣,“這大白天的,皇上怎麼過來了?”
路陽不想和他碰面,便說道:“我躲一躲,你們千萬不要說我在這裡。”說完,身子一貓,便躲在了屏風後面。
她前腳躲進去,寒歌后腳便進來了。
素年與幾名太監跟在他身後,行過禮後,皇后把寒歌請到了桌前。
寒歌看着桌面上的兩隻杯子,眼睛不自覺地瞟到了屏風前,屏風是上好的玉石,看不到背後的人影,只是底下那一雙鞋子,卻已經曝露了蹤跡。只怕是不想見到他,故意躲了起來吧。
原先進來,沒想過一定會遇到她,但她故意躲起來,卻讓他十分的難堪,就像你原本不想要一樣東西,但別人直接說不給你,那種心情是何等的難受?臉色頓時便陰沉了下來,不等皇后說話,甚至連一絲臉面都不給路陽,徑直對素年說:“把屏風後的人給朕拉出來。”
皇后一愣,頓時攔着素年面前,對着寒歌搖搖頭。寒歌卻已經冷下了心腸,他是皇帝,沒有人能逆他的意思。只是皇后卻還是奮勇攔着,寒歌冷道:“皇后,注意自己的身份。”
皇后搖搖頭:“她不願意出來,臣妾不想勉強她。”
寒歌眸子頓時陰冷起來,“你用什麼身份攔着朕?你是朕的皇后,是聽命於朕還是聽命於她?”
皇后聽到屏風後有細碎的聲響,馬上對皇帝身後的太監道:“你們全部出去,素年,你也出去。”她知道路陽斷不會眼看着她和皇上硬撐,所以把室內的人全部趕了出去。
素年出去後把門關了起來,路陽從屏風後走出來,定定地看着寒歌。寒歌盯着她,陰沉着臉,眉頭緊緊擰起,眸子漆黑如墨,透着怒氣,整個人像是在極力壓抑住全身的怒火,連呼吸聲都重了起來。路陽不做聲,既不請安也不行禮,只倔強地看着他。
寒歌一腳把桌子踢翻在地,屋內傳出嘣的一聲響,然後是杯子落地的清脆聲。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只有滿身的怒氣在外溢,踢完桌子,他沒有看路陽一眼,徑直便拉門離開!
門外又一陣的腳步聲,是太監急促追趕而去的聲音。
路陽全身冰冷,呆呆地站立着,腦子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也說不清此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