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天龍伺候林晨雪喝粥的時候,遠在昆江的金家花園,正折騰着讓人膽戰心驚的動靜。
四分五裂的紅木椅子,破碎的精緻瓷瓶,翻倒在地上的沙發,以及扯下來的厚實窗簾,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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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大廳,就跟剛剛遭到強盜洗劫一般。
七八個傭人站得遠遠地不敢言聲,在她們的旁邊,還站着五六名聽到動靜趕來的保鏢,一樣沉默着。
這些傭人和護衛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般充滿了驚恐和不安。
“葉天龍,我幹你十八代祖宗!”
雙眼發紅的金鎮嶽發飆了,後果很嚴重:“老子要弄死你,弄死你!”
金鎮嶽不僅知道葉天龍躲過桑猜的襲擊,還收到他連夜逃回明江的消息,喪子之仇變得更加困難。
他順風順水慣了,一向認爲世界都在自己掌控中,想要誰三更死,他就絕對活不到五更。
可是沒有想到,短短兩天,他就從天上掉到了地上,不僅死了兒子,還面臨警方打壓,專案組調查。
就是想要殺掉的葉天龍,也逃過了桑猜的自殺式攻擊,派去對付富員外的槍手,也全軍覆沒。
金家還因此捲入槍手漩渦中。
金鎮嶽今天的發飆,遠遠超過昔日任何一次,因爲他連最喜歡的女人,也被他狠狠踹了一腳。
所有人看着發瘋的金鎮嶽都噤若寒蟬。
金家護衛有些詫異,儘管金鎮嶽這兩天的心情也是不太好,卻沒有暴躁的跡象,更多是一種陰沉。
但今晚接到一個電話後,他就忽然暴跳如雷,像是被人捅了燒火棍似的。
“砰!”
隨着一聲玻璃脆響,金魚缸也破碎開來,水花飛濺,落在地上的金魚掙扎着。
不過,被水花濺了一頭一臉的金鎮嶽卻忽然清醒過來,他扯扯領子,呼出一口長氣拉起一張椅子。
隨後就坐了下去。
王金鑫從外面走了過來,手裡端着一杯茶水,放在金鎮嶽的面前:“金先生,喝杯水。”
金鎮嶽接了過來,咕嚕嚕的一口喝完:“媽的!葉天龍,混蛋,老子要弄死他,弄死他!”
“金先生,不能太急,現在最好先緩一緩。”
王金鑫站在金鎮嶽身邊:“金少的葬禮,警方的調查,富員外的報復,個個緊急。”
“我建議,暫時不要想着殺葉天龍,處理完手頭事情,讓局面穩定一點,咱們再報仇不遲。”
他臉上流露一股殺伐:“只要咱們扛過了這次風浪,將來捏死葉天龍就跟捏死螞蟻一樣。”
“捏死螞蟻一樣?”
金鎮嶽冷哼一聲,一把摔掉杯子:“葉天龍真那麼好殺,他能躲過桑猜的襲擊?”
“我給你三千萬,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或者再跟屠人妖交易,總之,我要葉天龍的腦袋。”
“貴氣七天後下葬,到時我希望用葉天龍祭祀,如果沒有他的頭顱,那就拿你去陪葬。”
王金鑫聞言臉色微變,隨後低聲一句:“金先生,現在警方盯得緊,富員外也可能報復,咱們……”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不管什麼局面,我只想葉天龍死。”
金鎮嶽眼睛無形瞪大:“再說了,警方和富員外盯我什麼?”
“炸警局的是屠人妖,殺富員外的槍手全部死了,誰能指證我?”
他呼出一口長氣,搖晃着身子站了起來:“記住,三千萬,七天,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去貴氣棺材前守靈,王金鑫,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王金鑫嘴角牽動了一下,最終低着頭開口:“明白。”
金鎮嶽哼了一聲:“知道就好。”
說完後,他就向偏廳走去,可是走了幾步,身子就搖晃了一下,頭暈目眩,腳步虛浮,還一股氣悶。
“金先生,你怎麼了?”
王金鑫見狀忙上前扶住金鎮嶽,一臉關懷備至地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金鎮嶽原本不想叫醫生,可不知道爲什麼,心口針刺一樣難受,而且腦袋很是昏沉,他最終點點頭:
“醫院就不去了,現在外面這麼亂,出去,風險太大。”
他輕輕咳嗽一聲:“去叫醫生過來給我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心臟病又犯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身體有狀況,很可能是這兩天沒怎麼睡好,讓各種老毛病冒了出來,
金鎮嶽本來不想見醫生這麼晦氣,但出於身體考慮,還是讓王金鑫去安排。
王金鑫畢恭畢敬回道:“好,我馬上去安排,金先生,我扶你先去牀上躺一會吧。”
他很快把金鎮嶽扶進臥室休息,爲了讓金鎮嶽睡得安穩一點,他還把傭人和護衛全部支開到前院……
“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金鎮嶽感覺到臉上一陣冰涼,打了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摸了一把,是液體。
但這液體,帶着一抹藥水氣息。
金鎮嶽努力睜開眼睛,把目光從手上移向側邊,正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拿着針筒在調試。
針尖上的液體,在燈光中激射,隨後落下,飄飛……
原來是醫生!
金鎮嶽心裡一鬆,同時惱怒王金鑫做事不靠譜,怎麼讓醫生打擾自己睡覺?要看病也該等他醒來。
“你——”
金鎮嶽正要喝罵一句,卻忽然眼睛瞪大如銅鑼,他認出了這個醫生是誰:
富員外!
他想要喊叫卻發現無法連串發音,整個嗓子火辣辣的難受,想要掙扎起來卻沒有足夠力氣支撐……
“金先生,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富員外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胸膛,隨後聲音輕緩而出:“老朋友了,這次送你上路,我親自來。”
他把針筒靠近金鎮嶽的心臟:“我研發的新藥,名字叫冬眠,遲緩心臟跳動,可以讓人假死三天。”
“三天後,再注射解藥春曉,人就會活過來。”
“不過,我這次沒有帶解藥,事實上,你也用不上解藥。”
富員外笑容很是陰森:“你死三天,你的家人哪會不把你埋掉?”
金鎮嶽臉色鉅變,眼裡還有一絲恐懼,這是要活埋自己了,他咿咿呀呀:“你——”
“我這人,睚眥必報。”
富員外笑了一下,目光多了一絲陰沉:“你跟屠人妖交易,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不能留你。”
“你不跟屠人妖聯手對付我,我今晚哪會過來送你一程?怎麼說,咱們也是有點交情的。”
他溫潤儒雅的像是一個醫生:“今日這局面,是你自食其果,真不能怪我。”
“富員外,我待你不薄……”
金鎮嶽艱難擠出一句:“當初如不是我指引,你到現在也就是一個賣藥的,哪有現在的風光?”
字眼模糊,而且很沙啞,但富員外還是聽得清楚。
“指引?”
富員外嘴角勾起一絲戲謔:“你太高看自己了。”
“何況十幾年前,如果不是因爲你的誘惑,讓我墜入毒品這個骯髒世界,我還是華藥研發主任。”
他的臉上有一絲留戀:“還是一個除暴安良的警察……也許沒有百億身家,但至少活得安寧。”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當然,我也沒有因爲那樣恨你,我清楚是自己不爭氣,不能怪你,不然你哪裡能活到今天?”
富員外淡淡出聲:“今晚殺你,純粹是你跟屠人妖聯手,要我的命,要我兄弟的命,我不能留你。”
金鎮嶽低喝一句:“王……金鑫……”
他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現在任人宰割,無人發現,無人援手,一定是被人出賣。
“他會很好的,會給你一個風光葬禮。”
富員外用手指按了按金鎮嶽肌膚,隨後把針尖刺入金鎮嶽心臟:“一路走好。”
針水,在金鎮嶽的視野中,一點點流入了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