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大膽理直氣壯,倒是把大觀山人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頓了一頓,才咬牙道,“你剛纔的爲什麼突然手機響了?”
“這不是廢話麼?有電話打進來,我手機能不響麼?”龍大膽一臉莫名其妙,瞪着大觀山人道,“難道你們比試,還得要求我關手機?你以爲是考大學啊!要不要組織交警把外面大街都圍起來,保持安靜?這不是莫名其妙麼?”
大觀山人狠狠地瞪着龍大膽道,“好,算你狠!”
“不是我狠,是我老婆厲害。”龍大膽洋洋得意地道,“怎麼樣?你大觀山人好歹也算是術界有點名望的人,說過的話總不能當放屁吧。既然我老婆拿到了這個紅包,就表示你輸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莫非你還想耍賴嗎?”
大觀山人瞪着他道,“我不耍賴,輸了就是輸了。不過要想我輸得心服口服,能不能請你背後的那位高人出來一見。我要問問他,究竟是用什麼卑劣手段破了我的量山步。”
“說了半天,你還是想耍賴。剛纔我電話響了一下,你就說我背後有高人幫忙。那我要是放個屁,難道也是有高人指點?”龍大膽聳聳肩道,“輸都輸了,你還講究個什麼?我要是你,就啥也不說,扭頭走人還顯得爺們一點。”
大觀山人猛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龍大膽,你別仗着是宗師身份,就在這裡撒野。這裡是地相衆人的地方,還輪不到你一個醫術者大放厥詞。”
龍大膽冷哼一聲,“這就得看怎麼說了,你都敢上門來欺負我老婆了。我要是不出頭,豈不是讓所有人笑話了。來來來,我來試試你這個風水師有幾斤幾兩。”
他一伸手,從懷裡摸出了一支針匣,從裡面抽出幾支半尺長的金針,捏在手裡。他這一手倒是絲毫不含糊。很多人都知道醫術者的針和藥是雙絕。尤其是針術。在精於經絡醫理的醫術者手裡簡直是一種殺器。只要龍大膽有金針在手,即便是術法高手也得畏懼他幾分。
不過大觀山人現在也豁出去了,他已經在林鐘秀面前輸了一場,要是再被龍大膽給嚇回去,簡直是一種變相的折辱。那他這輩子,在術界也擡不起頭了。他索性一咬牙,“好。龍大膽,我就再陪你玩玩。我要是不弄得你跪地求饒。你就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我管你什麼人,放馬過來!”龍大膽吆五喝六道。
“大膽,算了。”林鐘秀拉着他的袖子,低聲道,“這事和你沒有關係。”
龍大膽扭頭看了看她道,“我不管他是什麼人,想欺負你就是不行。因爲只要是你的事,就和我有關。”
大觀山人冷笑道,“龍大膽。這可是你自找的。”
“廢話少說。”龍大膽伸手道,“你先來我先來?我可明白告訴你。我要是先來的話,你就準備後半輩子坐輪椅吧。我只用三根針,就能讓你半身不遂。”
大觀山人心中微微一凜,他知道,龍大膽的話未必就不是真的。作爲醫術者宗師,他確實有能力這麼做。
不過他大話已經說出去了。現在打退堂鼓更要惹人恥笑了。他一咬牙,“好,既然這樣。我就先動手了。”
大觀山人神色鄭重地拿出了一面羅盤,這面羅盤和一般的羅盤並不一樣,不是木質,而是一面斑駁的青玉羅盤。他這羅盤一拿出手。就連林若谷也微微一怔。其餘的風水師們更是議論紛紛,“這就是那隻古玉盤?”
“沒錯,這就是當年楊公楊筠鬆親自制作的那隻青玉盤。”有些風水師眼尖,立刻低聲道。
中國古人認爲,人的氣場受宇宙的氣場控制,人與宇宙和諧就是吉,人與宇宙不和諧就是兇。於是。他們憑着經驗把宇宙中各個層次的信息,如天上的星宿、地上以五行爲代表的萬事萬物、天干地支等,全部放在羅盤上。風水師則通過磁針的轉動,尋找最適合特定人或特定事的方位或時間。
儘管風水學中沒有提到“磁場”的概念,但是羅盤上各圈層之間所講究的方向、方位、間隔的配合,卻暗含了“磁場”的規律。而磁場則是術者所有能力的來源。
這隻古玉盤的所代表的,也正是風水師的正統源流。和龍大膽手中的六十四金針有着同樣的意義。
大觀山人冷笑着催動術力,他手中那隻青玉羅盤的指針開始急速轉動。可就在大觀山人準備動手的時候,龍大膽的手機又響了,依然是那陣喧囂的鈴聲。
大觀山人差點氣得操起手裡的羅盤砸過去,要不是這隻羅盤價值不菲,他真有可能掄起來砸了。一到關鍵時候,對方的手機就來這麼一下,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龍大膽看着他,一臉無辜地道,“不好意思,我是接電話還是讓它繼續響着?”
大觀山人咬牙道,“你接,我等你。”
龍大膽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當然是範劍南打過來的,他就在不遠處看着。“小心點,大膽,你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我能保證讓這個大觀山人顏面掃地。”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龍大膽壓低聲音道,“別看我表面上牛皮哄哄,其實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帶上耳機。別掛電話,聽我的指示做。”範劍南在電話裡低聲道。
龍大膽點點頭道,“行了,我知道了。”他一邊把手機放回去,一邊拿出個耳機戴上。同時嘴裡還不服軟,“免得你到時候又怪我手機響,這下我帶上耳機,這總行了吧?你可別說我帶上了耳機還在影響你。”
大觀山人覺得有些古怪,但是上次他和林鐘秀交手的時候卻是受了那陣手機鈴聲的影響。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他並不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這種鈴聲會對他的術法產生某種影響。既然現在龍大膽主動戴上耳機了,也就是說,手機鈴聲應該不是問題了。
所以他也沒有反對,任由龍大膽戴上耳機。只是冷冷地道,“隨你怎麼耍花樣,難道我還會怕你不成?”
龍大膽微微一笑。“開始吧。”
這句話一說完,龍大膽就本能地感覺到周圍的術力開始產生變化。一種莫名的壓力,讓他他幾乎有些透不過氣來,原本是很平常的站着都有些吃力了。
周圍的風水師們不乏高人,像是章雲嶺之類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了玄機。大觀山人用的是觀山尋龍派的風水秘術。幾乎在瞬間就改變了龍大膽所在這個區域的風水地氣。
硬是把江南水鄉的地理環境變得如同青藏高原般肅殺險峻,就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起來。
“移山倒海!”林鐘秀的臉色微微一變。
風水術之中的移山倒海,並非是指單純的字面意義。能夠把山和海洋進行換位。實際上這種移山倒海只能是神話,現實中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通過風水秘術進行環境的模擬。卻是切實可行的。其實也是通過術力引動周圍地氣,使其按照自己所希望的節奏流動,模擬出另一種術力環境。然後又通過這種術力環境來對人體施壓。
其本質還是風水術之中的做風水。一般的風水先生,簡單地斷驗一些陽宅風水,或陰墳風水是可以的。但是要做風水,卻要小心了。
因爲斷風水與做風水是完全不同的事。斷風水的法門可以有多種,如八卦、奇門、心易法、巫術等等,而做風水必須具備過硬完備風水技術,自身強大的術力感應。才能得到操控人生禍福、扭轉乾坤之風水技能與秘術。
所以做風水纔是風水術之中的高等境界,尤其是到了大觀山人這種地步。用風水術殺人損人其禍慘烈,大至滅族,小至傷亡,甚至立即可現。
看到大觀山人一出手就是這麼殘酷慘烈的手法,就連林若谷也微微皺眉。這種風水秘術,已經不是普通的風水斗術。而是非常殘酷的決殺術了。按照傳統的說法,用這種風水術的人,自己都是要折壽的。
當然這所謂的折壽其實是指一種術力的反傷。中國傳統的術法理論之中其實有很多和現代科學相通的地方。比如說對於力的闡述,中國人講陰陽。而經典力學之中也有類似的闡述,比如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力的平衡,就是中國術法之中所謂的陰陽和諧。
這種風水術之中的殺人技。其實就是一種人爲操控的嚴重不平衡。所以對人兇殘險惡,對自身也不是沒有損害。大觀山人動用這種力量,其實是就是想拼個殺人一千,自損八百的結局。
範劍南雖然站的較遠,但是他對術力的感應力極其敏銳。大觀山人的這個舉動,絲毫沒有逃過他的雙眼。範劍南幾乎能夠感覺到空氣和地下的氣脈在勃勃躍動。他冷笑了一聲,在電話裡低聲道。“向左兩步,進一步,踏巽位,反其道而行之。”
龍大膽正在感覺到危險臨近的時候,突然得到了範劍南的指示,連忙按照他所說的方位邁出了幾步。頓時感覺壓力頓消。
而大觀山人卻微微一怔,因爲龍大膽腳下所踏的方位,正好是位於地氣流動的節點上。他的風水術作用之下,地氣鋒銳如刀的指向了龍大膽原本所站的方位。但是龍大膽的這幾步移動,卻像是讓大觀山人蓄力的一刀斬向了空氣之中。
沒等大觀山人調整好,範劍南又繼續在電話裡下達了指令。“向後撤一步,緩進震位,反九宮。”
龍大膽從容移步,這下大觀山人有點亂了陣腳,他的心中一陣驚疑不定。難道這個醫術者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風水術大師?這不可能啊。他這個年紀,即便是有高人指點,也不可能得到風水術的真正精髓。這是怎麼回事?
接下的幾步,更是讓大觀山人背後都出汗了。龍大膽看似隨意的幾步,甚至已經完全打破了他的所有部署,每一步都像是預先就算定了他的攻擊方向。
就短短半分鐘之內,龍大膽已經從房間的另一側走到了他的面前。“接下來怎麼做?”龍大膽低聲問道。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用你的針扎他屁股好了。”範劍南躲在人羣裡,端着電話賊兮兮地道。
龍大膽精神一振,手微微一晃。大觀山人的臉上已經被插了兩支金針,他驚愕的面容瞬間定格。所有人都看傻了。在一些人看來,大觀山人就是站在那裡不閃不避地被龍大膽連續在臉上紮了兩針,這個結局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而一些術法高深之輩卻是心中一陣駭然,這個龍大膽太厲害了。也不知道他腳下走的是什麼步伐,居然避開了大觀山人的所有殺着,從容做出了反擊。
大觀山人這時才猛然後退了一步,龍大膽大笑着一揮手,從他臉上收回了那兩支金針。
“你這是什麼邪術?”大觀山人憤怒地吼道,只不過這一嗓子吼得他自己也呆住了,他說出的話竟然是如此的口齒不清。他又怒罵了幾句,悲哀的發現自己居然說不清話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臉,發現臉部的肌肉已經毫無知覺了,嘴角歪着還在向下淌着口水。“這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對我的臉做了什麼?”大觀山人含含糊糊地道,心中又驚又怒。
“我想了想,雖然你是想置我於死地。但是我這個人素來氣量大,醫生肚子裡能撐船,不跟你計較了。原想幾真針扎得你半身不遂,連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只是在你臉上扎個幾針,讓你面癱幾天,也算是給你長個記性。”龍大膽賊兮兮地笑道。
“你你……”大觀山人又氣又急,指着龍大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的面部經絡受到金針入穴刺激,大部分面部神經癱瘓了,就連話也說不清楚。期期艾艾半天,竟然氣得暈了過去。
他帶來的幾個風水師連忙攙扶起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晃手臂,才逐漸緩過了這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