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南和左相兩個人在天機館待到了下午,看看到了已經約定的時間了。這個時間蕭教授應該已經下課了。他們兩個人擠在電腦前,打開了即時通訊軟件,就等蕭拂衣上線。
馮瑗走了進來,看到範劍南和左相兩個人擠在電腦前出神,以爲他們在幹什麼。湊過去看了看道,“喲,這是和哪個小姑娘聊天哪?還兩個人湊在一起聊?居然還開着視頻……這個叫萌蕭的女孩是誰,莫非對方是個大美女?”
範劍南就算感冒鼻塞也能聞得出馮瑗話裡的醋味道,他嘆了一口氣道,“我們最近口味有點特殊,就喜歡和那些上了點年紀,而且矮胖癡肥的大叔聊天。這讓我的內心深處會有點優越感。”
“扯吧,你就。”馮瑗笑着推了他一下。
視頻訊號接通了,蕭教授的面孔在屏幕裡衝着他們一咧嘴,“左相,劍南,你們好。哦,馮小姐也在啊。”
馮瑗大跌眼鏡,“蕭教授?你的網名……萌蕭?你這把年紀居然叫萌蕭?”範劍南和左相都在一旁憋着笑。
“哦,作爲一個教育工作者,我想和學生們保持沒有代溝的交流和接觸。再說,網名嘛,萌一點也正常。你們找我什麼事來着?大老遠的特意打電話要和我視頻聊天,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蕭教授無奈道。
“是的,是一件重要的事。”範劍南道,“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關於秘藏的事情。”
蕭拂衣一愣,兩隻眼睛透過厚厚的眼鏡片呆滯地看着屏幕。足足有一分鐘,才緩過神來,“秘藏,你們是聽誰說的?”
“左相的師傅張丘烈,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範劍南道。
蕭拂衣點點頭,“果然聽是老張說的,是的,我知道關於秘藏的事,。而且也是爲了這事我和老張才結下了幾十年的交情。雖然大部分是一些沒有根據的傳說,但是你們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們。”
範劍南點頭道,“請講。”
“說起來應該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我在和一些術界的老人接觸的時候,知道了秘藏這件事。當時也只是當做離奇的傳說,並沒有當一回事。直到後來接觸了一些明末的歷史文獻和野史雜記,整件事情的脈絡才逐漸清晰起來。”蕭拂衣沉思道。
秘藏的成書時間應該是在明代中後期,據蕭拂衣的推論應該是在明代後期。那是一個非常動盪的年代,明朝皇帝逐漸失去對天下的掌控,農民義軍四起,關外異族逐漸壯大。
當時的術界最有能力的六個人聚在了一起,他們雖然是術者,但是對國家民族卻抱着一份熱忱與責任。當時這六個人可以說是集天下術者之大成者,每一個人都足以左右一個國家的興亡。但是千年的祖訓卻束縛住了他們的手腳。
既然不能直接插手去管這一切,那麼就想一個其他辦法。這六個人就把生平所學的術法秘術,和其他能夠找到的一切術法典籍,合成了一套書籍,稱之爲秘藏。
當時他們的想法是,效仿黃石公授書張良、南華老仙授書張角。把這套秘藏授予以一位最有希望奪得天下的英雄。爲了這個想法他們耗盡心力書成之日,幾乎全部術力耗盡而亡。而他們的弟子按照師傅訓示,將這部秘藏贈予了當時的一個英雄。
“這個英雄,莫非就是當年號稱闖王的李自成?”左相皺眉道。
蕭拂衣搖搖頭道,“李自成雖然厲害,但這個人是党項族。而當時的術者觀念很保守,他們需要一個漢人英雄來重整江山。因此他們選擇的人是張獻忠。”
“張獻忠?”左相皺眉道。
範劍南看了他一眼道,“個人也很出名,可能你不知道。他倒也是幹了很多大事的。自立大西國,還掘了明朝皇帝家的祖墳。率義軍轉戰天下,也算得上是個英雄。”
蕭拂衣道,“後來的事情不知道是怎麼發展的,反正當時這套秘藏的確是在張獻忠手裡。他也掌握了其中的一些秘法。比如發掘明朝皇家祖墳,泄地脈之皇氣,使得明朝早亡等等。
不過有傳說張獻忠得到秘藏之後不久就又遺失了,當時他轉戰各地。入川之前幾乎很少在一地停留過長的時間,進川之後又被明軍圍堵。所以遺失了之後也無法再度尋回。直至他死前也在想着這部奇書。
傳說他曾留下了一塊碑:天生萬物予人,人無一物予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此時他已經充分了解了術者的力量。只不過他認爲術力是一種鬼神之力,或許以當時的人來看,術法之力確實是近乎鬼神之力。
這塊碑後來被滿清篡改,在後面加了七個殺字,就是著名的七殺碑。他們誣陷張獻忠命犯七殺,因此極好殺戮。所以當時張獻忠兇名昭著。
有傳說,這套秘藏是被那六位術者的弟子取走,正是因爲張獻忠殺人的名聲太大。這位弟子不敢再將這套奇書在留在一位殺人魔王手中。
而有另一些傳說就顯得更加神秘傳奇。由於這部書擁有難以抗拒的力量,所以其實是李自成差人盜取的。而李自成雖然依靠這部書得了明朝天下,但終究難逃天譴。這等等傳說玄奇莫名,卻根本經不起推敲。”
範劍南想了想道,“那麼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秘藏的下落麼?”
蕭拂衣笑着道,“這是我正想說到的。當時張獻忠佔據四川,而川黔一帶多苗族,善巫蠱之術。有人認爲這套書是被某位苗人巫師所取走。在民國初年,曾經有苗人傳說,秘藏被藏在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找到秘藏需要得到三面古老的銅鼓才能從中找到線索。不過這個傳說更加沒有根據,只是流傳在某首古老的苗族山歌之中。”
“三面銅鼓?”範劍南眼神一亮。“什麼樣的銅鼓?”
蕭拂衣笑道,“怎麼你也對這些傳說感興趣了?我記得我和左相的師傅張丘烈曾經在這個問題上還發生過小爭執。他認爲是有青蛙紋飾的銅鼓,我卻認爲立體青蛙紋飾的銅鼓應該在雲南一帶流行,不該是川黔一帶苗族常用的。”
範劍南沉吟道,“蕭教授,我可不可以請你看看幾張圖片?你看看張丘烈所說的是否是這種形式的銅鼓?”
“當然沒有問題,我雖然不是很精通這方面,但是曾經做過調查,多少有些瞭解。你知道,但凡學歷史的都有點考據癖,喜歡刨根問底。”蕭拂衣笑着道。
範劍南把電腦裡的那幾張銅鼓照片發個了蕭拂衣。
蕭拂衣盯着電腦屏幕看了半天,沉吟着不說話,過了很久才道,“劍南,你告訴我一句老實話。你這幾張圖片是在哪裡找到的?”
範劍南皺眉道,“這是一位朋友委託我尋找的一件東西,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蕭拂衣搖搖頭道,“問題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這個銅鼓的形制非常怪異。蛙紋,說實話在銅鼓上很常見,只是很少見到這麼多隻重疊在一起的蛙紋,通常只有五六隻而已,但是這應該有上百隻了。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形制,而且我看這東西也不像是假的,所以真的很奇怪。”
範劍南想了想道,“那麼,張丘烈提到的蛙紋銅鼓是不是這樣子的?”
蕭拂衣點點頭道,“是的,他認爲就是這樣的。他的根據是苗族的山歌裡曾經提到了青蛙。據那首山歌裡說三百二十四隻青蛙的鳴叫可以指引路徑,拿到秘藏。”
“三百二十四隻青蛙?這是什麼意思?”左相和馮瑗都想不通什麼意思,一臉迷惑地看着範劍南。
“這說明,張丘烈是對的,這面銅鼓上重疊分部的青蛙紋一共是一百零八,取天罡之數。而三面銅鼓,豈不恰好就是三百二十四隻青蛙麼?”範劍南看了左相一眼道,“看來你師傅說的沒有錯。這隻銅鼓既然如蕭教授所言,形制特殊。那麼存世數量肯定極少。甚至有可能只有這三隻銅鼓。”
“你是說,照片上這隻銅鼓肯定是苗人傳說的三隻銅鼓之一?”左相皺眉道。
“是的,幾乎可以肯定這是其中之一。只是我們目前還不知道菊部規正得到的是不是剩下全部兩隻銅鼓。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找到照片上的這一隻。”範劍南點頭道。
“爲什麼你那麼肯定?況且我們還不知道照片上這隻銅鼓的主人到底是誰。”馮瑗問明情況後皺眉道。“會不會這隻照片背後的神秘主人就是菊部規正?”
範劍南一愣,隨即大笑着抱住馮瑗親了一口,“你這個提醒太及時了。哈哈哈,我真是愛死你了。”
“喂,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神經兮兮的?“馮瑗掙脫了他紅着臉道。
“左相,想想鍾先生說過的,關於修復銅鼓的要求。再想想剛纔肖教授的話。你會明白什麼?”範劍南興奮地道。
“呃……說真話,我不是很明白。”左相搖搖頭道。
範劍南愣住了,訕訕地道,“原來人太聰明瞭也是有缺點的,尤其在這種時候總顯得我很孤獨。衆人皆醉我獨醒,原來也挺痛苦。”
馮瑗惱恨地推了他一把道,“你快點說啊,還在賣關子,你要把人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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