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緩緩地道,“我知道這麼說你可能很難接受。wwwme但是你父親承受過很嚴重的精神刺激,而身體上也承受着血裂帶來的痛苦。作爲一個人而言,對於痛苦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理事會曾經一度但心他會突然崩潰,或者說是突然的爆發。所以對他加以注意控制,也是事出有因。”
“別說得好像,你們那麼偉大。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救世主,你們易術理事會也不是。你們巫術理事會的人也沒有什麼差別,也只是爲了你們的共同利益罷了。我並不相信你們這麼做,是爲了我父親好。”範劍南冷冷地道。
破軍微微一笑,“好吧!關於這個問題我也不想多爭辯什麼。但是我想問一個問題,術者很早以前就存在。但是爲什麼從來沒有得到過官方或者說是正式的承認。這是因爲我們恪守傳統的原則。在這個社會之中,保持隱秘低調。”
“你什麼意思?”範劍南冷着臉道。
“我們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你父親,是一個太過強大的術者。一旦他讓復仇的怒火衝昏頭腦,後果將會非常嚴重。他會把術者的存在,暴露在整個世界的面前。這是理事會絕不能容許的。”破軍緩緩地道。
“我完全理解,像你們這樣的人,必須要藏身於世人的視線之外。這樣才能撈到更多的好處,而不承擔任何的風險。”範劍南反脣相譏道。
“那你希望我們怎麼辦?任由他亂來,他在印度的所作所爲,直接導致了博帕爾事件。幾萬人的喪生,逼得理事會不得不出來,爲他扛下所有的善後工作。你應該知道,如果一個人,擁有不受任何控制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破軍緩緩地道。
“這就是你們監視他幾十年的理由?”範劍南冷冷地道,“因爲你們感到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脅,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
“我早就說過了,理事會不是一般的術者組織。我們維持整個術界的穩定。爲了保護全世界所有的術者,我們有自己的規則,而且我們是規則的制定者和維護者。”破軍緩緩地道。“規矩就是規矩,這一點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是啊,哪怕並不是理事會的成員,也必須遵守你們所謂的規矩。”範劍南不以爲然地道。
破軍沉默了一會兒道,“事實上,由於杜先生的緣故。理事會對於你的父親,開出了非常優厚的條件。我們甚至許諾,讓他成爲第四理事。只要他的行爲,能夠符合我們的要求。但是他拒絕了。而你也知道,理事會並不是一個人說了算。杜先生只是表面上的,而另一位理事他纔是理事會的真正掌權人。”
“我猜到了,而且我猜想,這個人的很多看法和我舅舅並不一致。”範劍南緩緩的道,“所以杜先生,纔會借這個機會,扶植自己的親信。讓你成爲理事會的理事之一。因爲他們兩個人在理事會的力量並不均等。我舅舅杜先生應該是處於劣勢的一方。”
破軍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說對了。所以我想請你理解杜先生,他在理事會也非常的不容易。至少有他在,就沒有人敢對你父親怎麼樣。”
範劍南冷笑道,“我到有些好奇,如果不是因爲我舅舅,理事會能把我老爸怎麼樣?”
破軍攤開雙手道,“我知道你父親非常厲害,連杜先生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不過那又怎麼樣?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理事會,有無數雙的手。而且,這已經不是術者的世界了。一個人的無敵,毫無作用。即便是像理事會這樣的組織,也必須通過其他途徑掌握權力。對經濟、對政治、甚至社會各方面的影響力,這些東西個人永遠無法和組織相比。”
範劍南冷笑道,“所以我纔會這麼討厭理事會。”
“好了,我們不討論這些東西了。那說說你的發現吧?對於歐洲巫術聯合會,在此地的所作所爲,相信你已經知道了一些。而對於幕後的一些事,恐怕你還缺乏相應的資料。”破軍看着範劍南地道。
“我差點忘了,你對我的事這麼瞭解,恐怕我也是在你們的監控之中吧?”範劍南冷冷地道。
破軍一笑道,“與其說是監控,不如說是一種保護。範劍南,你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不管你現在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那你對理事會的價值不言而喻。拋開這些不提,至少對巫術聯合會的看法,我們還是一致的。而且,我們有比你更加詳盡的渠道和消息,你對巫術聯合會的事情難道就沒有一點興趣嗎?”
“你們到底瞭解了什麼?”範劍南終於還是開口問道。
“從德國納粹一九三五年到一九三八年的考古活動,以及他們所發現的東西。到目前巫術聯合會的所有計劃,我們都有所瞭解。任何人在易術理事會的面前,都沒有秘密。”破軍看着窗外流經的恆河緩緩地道。
“那好,我要知道全部過程。”範劍南冷冷地道。
破軍點點頭道,“德國戰敗以前,曾經以探尋雅利安人種歷史爲名,組織了兩次考古活動。一次是在印度,而另一次是在西藏境內的喜馬拉雅山一帶。他們在印度找到了當時的秘教教徒,得知了所謂溼婆大神居所的位置。並且由兩位印度秘教徒帶路到達了那裡。”
“那是個什麼地方?真的有這麼神秘,甚至可以影響整個世界的術力麼?”範劍南皺眉道。
破軍看了他一眼道,“具體位置不詳,當時科技能力有限,沒有gps定位,甚至沒有詳細的地圖。據說是在羣山環繞中的一個洞穴,那裡有着非常不可思議的電磁波動。這個發現令德國人興奮不已,他們相信自己找到了世界的軸心,並且可以利用這種力量創造出強大的戰士。後來引起過很多關於德國納粹尋找地球軸心,準備扭轉戰局的流言。但實際的情況只有極少人知道。”
“這很少的人之中,就是指巫術聯合會和你們?”範劍南看着他道。
“是的,巫術聯合會的情報來自兩個巫師,他們當時是和考古隊一起隨行的人員。而我們得到的,卻是這支考古隊提供給德國官方的報告和很多文獻。你知道,德國戰敗之後,美國接管了一部分的德軍物資。而我們易術理事會的人員,很早就在美國決策層之中,甚至他們的地位舉足輕重。”破軍緩緩地道。
“所以關於這一件事,你們所知道的決不比歐洲巫術聯合會少。但是你們卻裝作毫不知情。”範劍南看着他低聲道。
“示敵以弱,才能攻其不備。歐洲巫術聯合會的人野心勃勃,一直企圖和易術理事會比個高下。這一次更是喪心病狂,企圖用這種極端方式從根基上動手,瓦解整個易術理事會。不過,他們並沒有想到,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在我們的注視之下。”破軍緩緩地道。
“他們具體會怎麼操作?”範劍南皺眉道。
“很複雜,巫術聯合會一直在致力研究巫術的科學依據,他們認爲術力也是以某種微小粒子存在的。所以應該是通過在改造那個特定地點的磁場,使得術力的存在形態發生改變。他們甚至認爲,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使某個特定的人對這種粒子更具親和性。從而人爲製造一個強大的術者。”破軍緩緩地道。
“但是這怎麼可能?”範劍南皺眉道。“這種東西可以改變麼?”
“至少他們相信可以。”破軍緩緩地道,“而且我們也認爲會有這種可能。易術理事會掌握着幾十個跨國大企業,技術方面我們的人並不比巫術聯合會差。我們的人相信,如果這個地方真的存在,而且在那麼高的海拔之下,這種影響確實有覆蓋全球的可能性。”
“那麼,你們想怎麼辦?我知道,你們並不會看着巫術聯合會這麼做的。你們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範劍南淡淡地一笑。
“是的,我們已經準備了幾個方案,甚至包括徹底剷除巫術聯合會。”破軍緩緩地道,“但是有一些問題。”
“你們易術理事會要做的事,還能有什麼問題?”範劍南神色一動,“除非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破軍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道。“你說對了。確實是我們自己的問題。這個方案,不能通過理事會的審批。”
“審批?”範劍南皺眉道。
“是的,理事會有自己的一整套制度。理事可以提議,但是必須所有的理事表決同意,才能實施。而這件事上,第一理事對此擁有一票否決權。我和杜先生都無能爲力。”破軍嘆息道。
“第一理事?”範劍南微微一驚。
“是的,理事會的第一理事。我和杜先生是堅定的術者擁護者,我們都認爲只有正統的易學術者纔是真正的術者。因爲和那些巫術者相比我們看待問題和處理問題的方式更加理性。我們不是凌駕他人之上的人,我們只是一些掌握和利用某種自然規律的人。我們探究這種規律,並且用傳統的方式來約束自己。”破軍傲然道。
“這點我同意。“範劍南點點頭道。
“但巫術者則不然,他們只是一些淺薄的巫師。他們對於術法缺乏理性的認識,他們只是關心他們想要的效果。比如巫術詛咒,他們認爲用一個人偶和一些隨身的東西就可以詛咒人。卻很少關心其中的原理,這使他們變得想當危險,就像是一羣手持武器的兒童。”破軍冷笑道,“所以,我和杜先生一直認爲必須把他們排除在術者之外。”
“但是你們的那位第一理事並不這麼想?”範劍南皺眉道。“他又有什麼高論?”
破軍遺憾地道,“他認爲巫術者也和術者一樣,不過是稱謂不同。而且他一心想把巫術聯合會收攏到易術理事會之下,組成一個更大的聯盟。一個足以暗中主宰整個世界的術者聯合體。”
“這不是你們一直想要麼?”範劍南冷冷地道。
“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破軍斷喝道。“我們想要的是爲術者提供應有的保護,並且讓這古代傳承至今的秘法不會因此斷絕。是的,我們是通過秘術來獲利,我們壟斷,我們稱霸,但是這一切的根本是立足於理事會成立之初的精神。團結,並且服務術者!絕不是想搞一個掌控全球的大聯盟。這從根本上違背了理事會的傳統。”
“那麼,你想怎麼樣?”範劍南緩緩道。
“阻止巫術聯合會的這次行動,並且必須瓦解巫術聯合會。只有當第一理事認爲巫術聯合會不再具有價值的時候,他纔會放棄他現在的想法。”破軍斬釘截鐵地道。“我知道你是爲什麼而來。我這次到印度,一來是準備把巫術聯合會的相關的資料給你。二來,我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範劍南敏銳地察覺到破軍的神色有異。
“我會設法除掉巫術聯合會的首席大巫師,並且嫁禍給大巫師傑森,引起巫術聯合會的內訌。”破軍淡淡地道。
“你有這個把握?”範劍南皺眉道,“巫術聯合會的人都知道,傑森是首席大巫師的忠犬。沒有人會相信傑森會謀害首席大巫師。你這個方法只怕很難實行。”
破軍緩緩地道,“不,傑森絕不是一條狗,他是一頭猛虎。首席大巫師終會養虎爲患。你認爲傑森如果知道真相,他所敬仰的首席大巫師要剝奪他身爲巫師的權利,他會怎麼想?他依然會忠誠麼?而且,我既然決意要做這件事,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安排。巫術聯合會之中,並非團結得如鐵板一塊。一旦事發,總有趁火打劫想要奪取權力的人跳出來。”
範劍南看着破軍有一會兒,突然沉聲道,“你這麼做,其他人知道麼?”
“目前當然沒有人知道。甚至我到印度這件事,也沒有人知道。甚至連理事會的人也以爲我現在正在墨西哥,追剿馬歇爾王的手下。”破軍微微一笑道,“我做事一向很謹慎,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到一點蛛絲馬跡。”
“我不是這個意思。”範劍南慢悠悠地道,“我的意思是,你做這件事,杜先生知道麼?”
破軍的臉色變了變,但是他依然微笑着道,“我現在是理事之一,有權決定一些事情。”
“我猜他就不知道,否則他絕不會允許你冒這樣的險。”範劍南冷冷地道,“暗殺首席大巫師,你這是在找死。他如果這麼好對付,巫術聯合會只怕早就被你們給吞併了。而傑森這個人,我見過,沉着冷靜,是個狠角色。即便實力不如你,也不會像你說的這麼好對付。好了,說吧,你到底爲什麼要瞞着我舅舅,獨自來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破軍沉默了很久,才苦笑着道,“理事會的第一理事勢力龐大,杜先生完全處於劣勢。甚至理事會內部很多人也要求停止和歐洲巫術聯合會對抗,希望能把他們吸收進來。杜先生已經快撐不住了。一旦他們決議要和歐洲巫術聯合會結盟。他們甚至會幫助首席大巫師完成這件事情。”
“爲什麼?易術理事會的人難道不是術者麼?他們竟然要放棄術力,這怎麼可能?”範劍南想不通道。
“因爲他們有更加奇怪的想法。他們想把引起術界大變動的‘天數’,掌握在自己手中。巫術聯合會是想消滅術力,製造一個強大的術者。而第一理事的想法是,控制那個特殊區域,控制相關的術法。
這就像是在自來水上按了一個水龍頭,隨身可以打開,也隨手可以關閉。這個世界有沒有術力就在某些人的一念之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滿意?”
範劍南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算是徹底明白了。理事會的第一理事,不但不想阻止首席大巫師。而且還想利用他的成果。”
“是的,而我和杜先生都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杜先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眼看着整件事情的天平,在向第一理事那一邊傾斜。”破軍神色有些黯然。
“所以,你就想自己幹?找個機會除掉歐洲巫術聯合會的首席大巫師。把這個問題徹底解決掉?”範劍南反問道。
“是的”破軍緩緩道,“我們都知道一旦兩個大型組織聯手之後會是什麼樣。沒有了相互制約,他們的能量就實在是太大了。杜先生爲此深感憂慮。而我受杜先生恩惠太多,這次就算是一個報答的機會。我要幫他闖過這一關。”
“就算是送死也要幫他?”範劍南冷冷地道。
破軍微微一笑,“我這個人,好賭。所謂有賭未爲輸。只要沒有輸光,我就不會認爲這是必輸的賭局。而現在他們兩方面的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也許我將是這個天數之中唯一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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