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是你如果有幸去日本的話,我甚至可以讓你看看我們八百年來一直所供奉的重陽子畫像。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俾彌呼淡淡地道,“只是因爲在明治維新時期,日本大規模的禁絕巫術,我們摩利天本道也受到了打壓。所以我們一直選擇秘密傳承,歷代的傳承者都選擇低調的生活。所以外界很少有人聽說過我們。”
“你們自稱得到了重陽真人的傳承道術,也就是說,你們能夠破解金關玉鎖訣。”範劍南逼問道。
“不敢說絕對,但是至少我們比其他人更有希望。這也是爲什麼易術理事會找上摩利天支道的原因,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真正的全真傳承在於我們本道,而不在支道。支道原本就是東密之中比較偏向於傳統密宗的流派,而不像我們的術法,是由邪馬臺巫術和全真道術,以及唐密三大術法傳承的合流。”俾彌呼輕輕一笑道,“現在我想範先生應該明白了很多東西,不是麼?”
範劍南看着這個清秀纖弱宛如女童的侏儒,淡淡地道,“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我不明白的是,你們爲什麼找上我?”
“範先生何必明知故問?藏有地竅的那塊地現在正在你的手中,我們遠來是客,自然要拜訪一下主人。或許我們兩方合作,就能夠解開這個困擾了無數術者的謎團。得到地竅之中的五嶽真形圖。”俾彌呼輕輕一笑道,“豈不是皆大歡喜?”
範劍南也笑了,他笑得很開心,像是聽到了一個最可笑的笑話。他看着俾彌呼道,“是麼?還有這種好事?那麼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日本的雷鋒叔叔?呃,這個比喻或者不大恰當。我應該稱呼你爲: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的一個外國人。毫不利已的動機,把中國人的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偉大的國際主義者?”
“當然,我承認,我們也並不是並無所求的。範先生,這個世界很公平,有付出就要有回報。”俾彌呼看着範劍南道,“我們需要共享你得到的東西,當然你還必須爲我們除掉摩利天支道。而這一點代價,相比得到五嶽真形圖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確實不值一提。所以我就會相信你們,也會相信天上會無端地掉下了一個大餡餅,把我砸得七葷八素。”範劍南不以爲然地道,“但是我想不通的是,你們爲什麼要找我?如果你們摩利天本道真是像你們所說,隱姓埋名低調的生活。又怎麼會主動捲入這樣的事情?這些問題你都不用回答,我來告訴你。因爲這天下就沒有不吃屎的狗!不管這狗是不是日本的。”
“範劍南,你太放肆了!”俾彌呼身後的趙女士忍無可忍,搶上前一步,手上的指訣急速變動,遙指範劍南。
範劍南身邊的空氣似乎在剎那間佈滿了異常的亂流,急速涌動的氣流像是無形的繩索一般想要限制範劍南的行動。範劍南渾身一振,體內狂暴的術力瞬間爆發,把這個趙女士的術法攻勢強行震散。他大笑着道,“噢,看來我還忘了一點,狗不但吃屎,而且還會咬人。不過你似乎找錯對象了。”
自從得到遁甲天書下卷之後,範劍南體內原本一直氾濫的異常術力得到了控制,但仍然需要在適當的時候釋放掉一些。這一次的術力並談不上爆發,只是基於他身體對外界術力的自然反應而已。但這一下已經讓那個趙女士承受不住,她連連退了幾步,差點坐在了地上,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還是看起來幼童一樣的俾彌呼伸手攙起了她,“貴子,我說過了,不能對範先生無禮。”俾彌呼淡淡地道。
“可是,主上!”趙女士無奈地低下了頭。
俾彌呼轉向範劍南,冷冷地道,“範先生,以你這麼聰明的人應該知道。如果我們想得到五嶽真形圖的話,有得是人找我們。國際易術理事會、貴國的江相派術者,還有那位蘇玄水先生,只要我點個頭,他們就會答應我的一切條件。我想你也明白,你並不是我們的唯一選擇。”
“說得很對,你完全可以去找他們試試。”範劍南聳聳肩,一臉冷淡的道。
俾彌呼依然不死心地道,“範劍南你爲什麼不仔細想一想,這件事對你並無壞處。我們也不想把五嶽真形圖佔爲己有,只是要求你共享這五個符文中蘊藏的秘密。你們中國人所重視的無非是五嶽真形圖所代表的意義,得五嶽真形圖可得天下山川大勢,可以中國術界之魁首。但是對五嶽真形圖其中蘊藏的秘法知識卻並不是太在意。我們卻恰恰相反,我們只在意深藏在五嶽真形圖之中的秘法,卻無意執着於物品本身。我這樣說的意思你是否明白?”
“我明白。但是讓我告訴你一箇中國古代就流傳甚廣的故事。有一位楚國人去鄭國賣他的珠寶。他製造了一個香木匣子,用桂木、花椒這些香料來薰染盒子,用珠寶點綴,用美玉裝飾,用翠鳥的羽毛裝飾邊沿。鄭國人買了他的盒子卻把他的珠寶還給他。”範劍南緩緩地道,“楚國商人的過分包裝的確可笑,但更可笑的卻是鄭國人的有眼無珠。你們認爲我是不是也一樣愚蠢呢?”
“範先生,買櫝還珠的故事我自然明白。不過請你想一想,東密傳自貴國的唐密,但是時至今日,唐密早已失傳,但東密依然在流傳。我們也得到過全真道術的指點,但時至今日,貴國真正懂得全真秘術的人又有多少?我國的武士刀也是仿製於唐刀,而今日本出產的武士刀聞名天下。而貴國的唐刀工藝卻早已失傳。誠如你所言,我們大和民族善於學習借鑑,但我們卻比你們更懂得珍視傳統。”俾彌呼緩緩地道,“五嶽真形圖所蘊含的秘法,並不一定要在中國才能得到傳承。”
“不錯,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但其實都是屁話。都不過是你們爲了掩飾巧取豪奪,而裝點面子的理由,窯姐所立的牌坊而已。”範劍南伸出手指嘲諷地搖了搖,“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們就別想染指五嶽真形圖。”
“看來範劍南還是不肯合作,既然這樣我們就只能選擇另一種方式了。”俾彌呼冷笑道。
“哦,是啊。軟的不行來硬的。”範劍南冷笑道,“我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倒想看看你們這兩個日本娘們能不能硬得起來。”
俾彌呼的臉上有些陰晴不定,面色複雜,顯然心裡思緒也是有些混亂。對面這個中國年輕一代術者,和易術理事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想和他動手。這個詭異如小女孩的俾彌呼是本也是東密術者之中令人聞之色變的人物,而範劍南看起來竟沒有通常那樣害怕的表現,而且站在那裡像是有些的出神。
俾彌呼此刻的注意力慢慢都集中在了範劍南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冷笑一聲,寒聲道:“管你是什麼人,膽敢違逆於我,都要死!”
一言才落,她的手已經擡了起來。旁邊的趙女士眼看到俾彌呼那白皙幼嫩的手心中青光瞬間亮起,這個中年婦人的臉上血色盡失,連話也來不及說,忽地退後,雙手齊揮,舉到胸口。只見她左右手食指、中指雙指間赫然各出現了一張黃色符紙,上面彎彎曲曲、扭扭歪歪畫着奇異的符咒,拍在了自己的身周。先行完成了一個陣術守住自身。
她的決定是正確的。只見那俾彌呼手心中青光逐漸明亮,並對準了範劍南,忽地口中喃喃唸咒,踏上一步,邁步之間,隨着她口中咒語聲聲,她合十的雙手竟像是自行燃燒了起來,兩團青色火焰,在這光線偏暗的老房子之中霍然出現,顯得特別明亮。
這奇怪的舉動似乎令對面的範劍南也有些遲疑,又或是觸動了他什麼記憶,竟然讓他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依稀聽見他發出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
黑暗的老宅之中,白衣緋褲的小女孩,雙手燃燒着青色的火焰。這本就讓人感到恐懼了,偏偏這青焰閃爍照耀這她那張稚嫩白皙的臉,顯得更是詭異莫測。俾彌呼低喝一聲,雙手一甩,兩團火焰飄出手指,竟是凝在半空之中。緊接着,“轟”的一聲大響,兩團小小火焰竟是迎風大漲,變作一團數尺之巨的熊熊烈火衝向了範劍南。
範劍南冷哼一聲,竟也不稍做退讓,雙手結印,強大的術力勃然暴起。兩團火球全身通體突然到處透出了青色光芒,隨即一陣搖晃,竟然就在範劍南的面前化爲烏有,變作了幾朵殘焰,在半空中閃爍兩下,消失在無形之中。
幾乎是在火球消失的同時,俾彌呼雙手的青色烈焰之中,竟又幻生出了一團火球,再度向範劍南撲來。這東瀛巫女施展的異術卻真是詭異,雖然幻化而出的火球近不了範劍南的身側,但那雙手上熊熊火焰之中,竟不知能有多少術力幻化的火球。在幾次無功而返之後,火球的數量竟然越來越多,而且速度也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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