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德拉修斯滿頭是汗,搖頭道,“這絕不可能,天數事件的開啓,不是用祭壇血祭和巫術儀式麼?怎麼可能是被範劍南開啓了。”
“我知道你不信,不過我也沒想強迫你相信。事實就是事實。”第一理事嘆了口氣道,“無論這個事實多麼無情,但只要既成事實。你就無法改變它。”
“絕對不會這樣,天數事件開啓之後,將會產生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大部分術者的術力將會消失,但是現在卻並非如此,這你怎麼解釋?”德拉修斯厲聲道。
“我不做任何解釋,首先你自己想想,從西藏的大雪崩之中逃生之後,一直到現在。你的身體已經康復了,但爲什麼術力卻再也難以恢復?你現在的術力狀態最多隻有原先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少。”第一理事淡淡地道。
“這又怎麼樣?”德拉修斯冷笑着道。“我只是受了傷,恢復慢一點又有什麼稀奇?”
“恢復得慢?恐怕不止如此,你是絲毫沒有恢復,實際上你的術力水平依然在每天下降。”第一理事冷冷地道。
德拉修斯心中一動,“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我同樣如此。”第一理事平靜地看了看他道,“我體內的術力也在不斷的衰減,現在的我,只有正常狀態下的三分之二水平。而且,我還知道範堅強也是如此。所以我才肯定天數已經被開啓了,但不知爲何它的速度並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快。或許它只是在緩慢地影響着地球磁場,進而導致我們的術力出現逐漸衰減。”
“爲什麼會是這樣?”德拉修斯皺眉道。“爲什麼是我們,其餘的術者卻沒有受到影響?”
“因爲天數事件對於普通術者的影響尚未表現出來,術力越高深的人才會有最直接的感受。很快這種趨勢將會蔓延整個世界,所有的術者都將受到影響,成爲毫無術力的常人。這就是你乾的好事。”第一理事冷冷地道,“如果不是你的自大和執迷不悟,這樣的事情原本可以避免。”
“嘿嘿,可以避免,能夠通過什麼避免?讓歐洲巫術聯合會幾百年的榮光毀於一旦,讓我們向易術理事會俯首稱臣。通過失去自我,來換取的生存又有什麼意義?”德拉修斯嘲諷道。
“愚蠢!”第一理事淡淡一笑,“傳說南方有一種鳥,它的名字叫雛。這隻鳥從南海起飛,飛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樹它不棲息,不是竹子的果實它不吃,不是甜美甘甜的泉水它不喝。這時,正好有一隻餓得發昏的貓頭鷹逮着了一隻腐臭的死老鼠,雛從它面前飛過,貓頭鷹看見了,仰着頭髮出‘嚇’、‘嚇’的怒斥聲,以爲這隻雛要來搶它的死老鼠。”
“你是在借莊子裡的故事取笑我麼?”德拉修斯喝道。
“沒錯,因爲擁有什麼樣的眼界,才能決定你有什麼樣的胸懷!夏蟲不可語冰,燕雀安知鴻鵠。你的眼中只有世俗的名譽財富,還有你那些從頭到腳都散發着腐臭的所謂權力。所以你看不到更高更遠的目標。”第一理事擡頭看向遠處的天空微微一笑道。“你認爲我如果想要對歐洲巫術聯合會動手的話,會等到今天麼?早在幾十年之前,我就有足夠的力量摧毀你們。但是我沒有,反而儘量對你們妥協退讓,不是因爲我懦弱,而是因爲我有更高遠的目標和追求。”
“更高遠的目標和追求?那是什麼?”德拉修斯死死地盯着眼前這個華裔老者,卻似乎怎麼也看不透這個人。
“即使我告訴你,你也不會明白。”第一理事淡淡地道。“歐洲巫術的侷限性,導致你和我所處的位置並不對等。德拉修斯,你這一輩子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仰視我。的確這幾年你不斷髮展壯大歐洲術界,但是你所做的也只不過是在追尋我們易術理事會曾經走過的腳步。卻不知道我早已站在了你所不能想象的領域。”
德拉修斯沉默了,他雙眼的神采變得逐漸黯淡了下來,第一次感到了如此疲憊。他費盡一切想要打敗的那個人,卻從未把他視作對手。這是一種何等的屈辱和憤怒,但是德拉修斯突然感到,自己或許連憤怒的資格都沒有。
“先生,黎夫人的電話。”一個穿着整潔的中年人走到了第一理事的背後,輕聲道,“她執意要和您親自通話。”
第一理事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釣竿,轉身走進了船艙之中。
那個中年人恭敬地把手中的電話遞給他,第一理事點點頭接過了電話。電話是黎夫人打來的,她把在香港的情況和範劍南的意思,大致向第一理事做了彙報。第一理事皺眉道,“怎麼?你見過範堅強了?”
“是的,他現在就待在範劍南的卦術館中。”黎夫人壓低聲音道,“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對我們的事情造成什麼麻煩。但是這個人的存在始終讓人很不放心。”
第一理事沉默了一會兒,微微一笑道,“當年他確實是個可怕的對手,但是他已經沉寂了二十多年不是麼?先不去管他,集中全部的精力來追查東密摩利天本道。想盡一切辦法都必須奪回五嶽真形圖。至於範劍南,先不要動他,看看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只要不影響我們,就隨他去吧。我想很快,我就會親自去和他見面的。”
黎夫人嘆了一口氣道,“他這個人太聰明瞭,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纔好。”
“既然他願意幫我們對付東密術者,那就按照他的想法去做,我很想看看這個年輕人能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第一理事淡淡地說了一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黎夫人卻拿着電話一陣發呆。
“夫人?夫人?”江小花遲疑地道.
“怎麼了?”黎夫人回過神來道。
江小花低聲道,“如果我們真的需要範劍南幫助的話,能不能讓破軍再回來。因爲他是除了杜先生之外,唯一能夠和範劍南說得上話的人。而且範劍南這個人和他的私交不錯。”
黎夫人人看着江小花道,“你那個外甥,仗着當過幾天理事,做起事情來有些沒有分寸。我很難相信他。”
“但是範劍南也很難相信我們,他所信任的人,除了破軍的話,就只有杜先生了。可是範堅強在這裡,所以杜先生是絕對不會來的。”江小花看了一眼黎夫人的表情,低聲道,“無論怎麼樣,我們需要一個能夠和範劍南交流的人。”
“好吧,我考慮考慮。”黎夫人點點頭道。
“謝謝夫人。”江小花這纔有些放心地笑了笑。自從上次破軍和黎夫人鬧翻了之後,她一直比較擔心這個年齡比自己還大的外甥。一直想利用某件事情讓破軍和黎夫人緩和一下關係。這次倒是個一個不錯的機會。
黎夫人皺眉道,“這兩天範劍南那裡有什麼動靜?”
“沒有。爲了避免意外,我們佈置在天機館附近的所有術者都已經撤了回來。不過,我安排了一些普通人作爲眼線。據他們說,範劍南這兩天很正常。天機館除了正常算卦的,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人出入。”江小花點頭道。
“該死,這個混蛋小子還真是沉得住氣。”黎夫人雙眉緊皺道。
“怎麼了?他依然在堅持要見到第一理事之後,才幫我們?”江小花猶豫道。
黎夫人無奈地點點頭道,“讓第一理事過來見他,這是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他卻非要這麼堅持,天知道他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江小花皺眉道,“既然明知沒有可能,他爲什麼要這麼堅持呢?莫非他是在拖延時間?”
黎夫人沉吟了片刻,搖搖頭道,“應該不會。他自己提議幫我們對付摩利天本道的俾彌呼,又有什麼理由再故意拖延呢?這個人的想法真是讓人難以捉摸。我倒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是想給我下套?”
“這倒應該不至於。我問過破軍,他說範劍南這個人雖然奸猾,但是還是很重道義的。應該不會眼看着五嶽真形圖這樣的東西流落到外人手裡。尤其摩利天本道還對他動過手,他這個人恩怨分明,根本不可能幫俾彌呼來對付我們。我們雖說和他有些小過節,但是並沒有嚴重的衝突過。”江小花分析道。
“那他究竟是什麼意思?”黎夫人有些苦笑道,“難道真的是爲了見第一理事?這個理由也太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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