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南皺眉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件事應該和蘇玄水有關吧?”
“呸!範劍南,你少來惺惺作態。你們五術人仗勢欺人。蘇玄水野心勃勃,和樸小夜等人暗中勾結。爲的不就是我們江相派一百多年來積攢下的資產財富麼?”江相派的一箇中年術者厲聲喝道,“沒錯,我們江相派是從山術者分離出來的。但是這一百多年以來,我們沒有依靠過誰,照樣發展得很好。你們憑什麼插手我們江相派的內部事務?”
範劍南微微一笑道,“我記得江相派清末民初就開始在廣東一帶經營。據說你們這一百多年來所積蓄的資產財富,大部分以幾個集團公司的名義運作。加起來的話,少說也有上億的資產了吧?難怪你們這麼緊張。”
“範劍南!這些錢是江相派的根基所在,任何敢起覬覦之心的人,都是和我們整個江相派爲敵。今天我們就算是不要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的!”那個江相派的中年術者,紅着眼喝道。“給我上!”
“慢着!”趙赫突然大聲喝道。“都別動手了!”
“趙老,你這是……”那個中年術者和圍着蒼雲的那羣年輕人都意外地看着趙赫。
“算了,我們認了吧。江相派的百年傳承,到今天結束了……”趙赫像是老了很多,頹然嘆道,“你們還看不出來麼?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他們真是不留情面,你們早就完了。我趙赫無能,只能看着這江相派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這基業拱手讓人,自己卻毫無辦法。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我還要讓你們爲我送命麼?”
“趙老!這分明就是他們不講江湖道義!”中年術者怒喝道。
“都別再爭了,沒有意義了。嘿嘿,江湖道義那是騙小孩子的。到了你我這個年紀,難道還看不穿麼?有江湖,就沒有道義。”趙赫無力地擺了擺手道,“都是在社會上打混的,這個道理誰都懂。最終還是比誰的拳頭硬,誰的手段陰罷了。範宗師,告辭!”
他對範劍南一拱手,緩緩轉身對自己手下道,“江相派,我是不會再待下去了。你們要是還想留下的,就去找樸小夜吧。實在和我一樣看透了,心灰了的人,我會幫你們想想辦法,總能讓大家衣食無憂的過完一輩子。”
“慢着。”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你們來這裡大鬧了一場,這樣說走就走了麼?你們把我這天機館當成了什麼地方?”
趙赫面無表情地道,“你還想怎麼樣?我一個人扛着。只要別爲難我的這些弟兄。”
範劍南緩緩走過來,在沙發上悠然坐下道,“我不想把你們怎麼樣。我只知道你們是江相派的人,跑到我這裡搗亂了。我咽不下這口氣,自然要找你們江相派現在的負責人算賬。說吧,樸小夜在哪裡?”
趙赫微微一愣,狐疑道,“你……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都沒有,我們不會歸還陽符。而且,江相派在這裡搗亂,我自然要找樸小夜要個說法。”範劍南微微一笑道。“她縱容手下,惡意挑釁。我和蒼雲嘯兩個人都是宗師身份,不會和你們計較,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教訓一下你們的門主樸小夜,除非她肯引咎辭職。”
趙赫和一羣江相派術者都愣愣地看着範劍南,搞不清楚這個傢伙究竟是怎麼回事。明知道自己這幫人和樸小夜是冤家對頭,但是自己這些在這裡鬧事之後,他反而要去找樸小夜報復。這是什麼神邏輯?
趙赫猶豫了一下,試探着道,“範宗師的意思是,要幫我們對付樸小夜和蘇玄水?”
“哎,別這麼說,我們要對付蘇玄水和樸小夜,但是和你們沒有關係。你們把我這裡搞得一塌糊塗,我爲什麼要幫你們?我難道是腦殘麼?”範劍南一本正經地道。“我找樸小夜和蘇玄水的麻煩,因爲樸小夜是江相派目前的掌權人,而蘇玄水是暗中支持他的人。就這麼簡單。至於我們趕走了樸小夜,你們江相派換什麼人上臺也跟我毫無關係。事情一碼歸一碼,趙老爺子你說呢?”
趙赫心念一動,隨即明白了範劍南在打什麼主意,立刻抱拳道,“只要江相派祖業不落於外人之手,陽符的事情,我趙赫做主,以後絕不追究。”
範劍南微微一笑道,“你倒是會順杆爬。但陽符本就不是江相派的,我們這麼做也不是爲了陽符。我只是認爲不讓樸小夜當這個江相派門主,或許能夠避免整個江相派被蘇玄水吞併。”
趙赫看了他一眼,揮手對那些江相派術者道,“走,我們都回去。不管怎麼樣,樸小夜沒有陽符,她這個門主,就當的名不正言不順!”
他本來就是江相派的元老級人物,來的這些有大部分是在江相派擁護他和王樹炳的人。所以振臂一揮,倒是應者雲集。短短片刻功夫,天機館裡的人已經撤得乾乾淨淨。
等他們走完之後,蒼雲嘯才皺眉看着範劍南道,“你說的不是真的吧?我們真的要插手江相派的內部事務?”
“是的,因爲我們必須這樣做。沒有其他任何的選擇。”範劍南平靜地道。
蒼雲嘯皺眉道,“但這是爲什麼?這不像是你的做事風格,我知道一般情況之下你是不會干涉這些事情的。”
範劍南點點頭道,“現在就是特殊情況。你想想看,易術理事會和我父親現在都離開了香港。這樣一來,對東密摩利天本道的壓力大減,但是俾彌呼卻始終蟄伏不動,你認爲這是爲什麼?”
“她在等待時機。”蒼雲嘯皺眉道。
“對,她對五嶽真形圖是絕不可能放手的。她這一反常態的觀望,卻沒有任何動作,只能說明她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什麼是合適的機會?我們和江相派起衝突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一旦發現有機可趁,她就不會再憋着,肯定會跳出來。那時候,就是我們對付她的時候了。不但是我們,還有故意隱藏起來的破軍等人,虎視眈眈的蘇玄水和樸小夜都可以算在內。”範劍南微微一笑道,“我看她一旦上鉤了之後,怎麼逃。”
蒼雲嘯點點頭道,“原來你是打這個主意。對了龍大膽呢?我一上午沒見到他了。”
“我請他幫了一個小忙,稍後你就會發現他了。”範劍南嘆了一口氣,看着客廳被那羣江相派術者折騰的一片狼藉,苦笑道,“這幫二愣子,都把我這裡折騰成什麼樣了?怎麼樣,老蒼有興趣和我去江相派大鬧一場麼?”
蒼雲嘯淡淡地道,“既然蘇玄水在那裡,這種場合又怎麼能少得了我?”
範劍南點點頭,一笑道,“龍歌怎麼樣?”
“在樓上,繼續研究他那些古文。馮瑗和林鐘秀都在,放心吧。”蒼雲嘯道。範劍南想了想道,“也好,龍歌和馮瑗他們還在待在這裡比較安全。畢竟外面人多眼雜,而要想強闖天機館,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香港九龍旺角亞皆老街,豪華的辦公大樓之上,樸小夜站在窗前,躊躇滿志。她在蘇玄水的暗中協助之下,終於控制了大部分江相派門徒。只要今天,她通過了傳統的拜祭祖師儀式,就可以順利接掌整個江相派。雖然有個小小的遺憾,就是沒有能夠得到陽符。但是誰又在乎?
只要是過了今天,她將取代原來伍陸留下的空缺,成爲名副其實的江相派門主。想到這裡樸小夜的嘴角又浮現出一絲笑容,她轉頭看着站在一旁的蘇玄水,淡淡地道,“那個老鬼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氣急敗壞了。據說糾集了一幫人,殺到天機館去找範劍南拼命了。”蘇玄水緩緩道。
樸小夜微微皺眉道,“我去找些人把他叫回來。”
蘇玄水微微一笑道,“你現在才讓人過去,恐怕不是去叫人,而是讓人去收屍吧?”
“什麼意思?”樸小夜嫣然一笑道。
蘇玄水搖搖頭道,“你這一手自以爲玩的很高明,卻騙不了我。過了今天之後,你就是江相派之主了。趙赫那個老東西自然不肯買賬,他不買賬又能怎麼樣呢?除非他去奪回陽符。你這一連串的手段,逼得那個老傢伙不得不找範劍南拼命。他要是能殺了範劍南固然是大好事,免除了一個心腹大患;萬一是範劍南殺了趙赫這個老東西,那麼等於是爲你剪除了異己。你橫豎是不吃虧的。有野心的女人啊,真是可怕。”
“哼,憑趙赫和他手下那幾個貨,就連王樹炳都比不上,他居然想和範劍南鬥。這不是自己作死麼?”樸小夜聳聳肩道。
“關鍵是這老頭認爲江相派完了,他也不想活了。所以他可是抱着必死決心去找範劍南的。”蘇玄水嘆了一口氣道,“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忍。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心軟了?”
樸小夜走到蘇玄水的身邊,勾住他脖子低聲笑語道,“想想你會得到什麼,你的心就會變硬了。”
“是啊,不但他的心變硬了。你再這樣銷魂的媚笑,他身上其他地方也要變硬了。”範劍南站在辦公室門口,笑吟吟地敲着門道,“我可以進來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