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南看着黎夫人道,“說句不太好聽的話,黎夫人你就算是不交出金蠶蠱母,又能怎麼辦?黎夫人你畢竟沒有子女,這金蠶蠱母又是黎家祖傳的。【首發】萬一哪一天你身故了,那麼這金蠶蠱母能留給誰?還不是留給黎家的人麼。”
“範劍南!你故意噁心我是不是?我現在還沒死呢!”黎夫人怒道。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且真到了那一步,只怕黎希賢就更沒有人可以約束了。”範劍南緩緩地道,“倒不如趁這個機會。你雖然交出了金蠶蠱母,但是黎希賢只能在理事會的嚴密監控之下使用。換句話說,只是把黎希賢和金蠶蠱母關在一起罷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和金蠶蠱母都沒有離開你的視線,這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黎夫人咬牙道,“我就是想不通,他黎希賢憑什麼來要金蠶蠱母?”
“因爲他是你丈夫的侄子,黎家的繼承人。”範劍南微微一笑道,“而且在我看來,這個理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有屁個道理,我們家早就和黎家沒有來往了。”黎夫人怒道。
“但是金蠶蠱母卻是因爲你丈夫姓黎的緣故,纔會出現在你的手中。”範劍南攤開手道,“這個事實你總不能否認吧?”
黎夫人怒道,“那你想我怎麼樣,就這樣把金蠶蠱母雙手奉上?理由就因爲那個小王八蛋,和我家的死鬼老公一樣姓黎?”
範劍南一笑道,“當然不是。金蠶蠱母這樣的寶物,怎麼可能隨意送人?所以我覺得你才更應該接受這個提議。你想,黎希賢要金蠶蠱母無非就是爲了培育金蠶蠱。而根據他和第一理事的協議,他要想培育金蠶蠱就必須在理事會的監控之下。而你正好擔任這個監視他的任務。因爲理事會之中又有誰比你更瞭解蠱蟲?這樣一來,黎希賢和金蠶蠱母都等於是在你的眼皮底下。這總比等你死了之後,黎希賢得到金蠶蠱母,然後爲所欲爲要強吧?”
黎夫人皺起了眉,仔細想了想,狐疑地道,“你認爲這樣可行?”
“當然可行。黎希賢如果有任何不軌的意圖,你隨時就能收回金蠶蠱母。”範劍南淡淡地道。
“不軌的意圖?你所謂不軌的意圖是什麼?”黎夫人神色一動,低聲喝問道。
範劍南淡淡地道,“他最近在追查毒蟾石的下落。”
“毒蟾石?天!難道他是想?”黎夫人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想培育出蠱王?”
“不錯,而且是金蠶蠱王。”範劍南平靜地道,“黎希賢作爲黎家的後人,培育金蠶蠱無可厚非。不過要想培育出金蠶蠱王的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金蠶蠱王,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殺戮,而且是大批量的殺戮術者。這一點黎夫人應該明白吧?當年巫黎兩家的慘劇,即便不用我多說,黎夫人也該心有餘悸纔是。”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一旦金蠶蠱王現世,只怕他就要大開殺戒了。”黎夫人皺眉道。
“所以你纔要接受這個建議,交出金蠶蠱母,並且嚴密監控他的一舉一動,這就等於是給他上了一層限制。讓他永遠不可能超出他所處的範圍。”範劍南緩緩地道,“所以第一理事這個主意看似一種對黎希賢的妥協和讓步,但是實際上卻抓住了主動權。只要黎希賢一直處在理事會的注視之下,他又能玩出什麼花樣?”範劍南一笑道。
“劍南說得很對。”杜先生點頭道,“我也有這方面的疑慮。早點把黎希賢控制住,總比任由其發展要更加安全。說穿了,這件事情就是舍物套人。表面上我們捨棄了金蠶蠱母,但實際上卻是我們通過金蠶蠱母套住了黎希賢。而且黎希賢就在我們眼皮底下,他手中的金蠶蠱母,我們還不是想什麼時候拿回來,就什麼時候拿回來麼?”
“原來你們是打的這個主意!”黎夫人皺眉道。
“這可不是我的主意,這應該是第一理事的主意。我只是猜到了他的用意罷了。”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
黎夫人想了想道,“不行,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黎希賢又不是一個傻子,他難道真的願意爲了得到金蠶蠱母,而一輩子被易術理事會控制着?”
“這是一個公平的交易,他要想離開當然沒有問題,但是金蠶蠱母卻不能離開理事會。這樣一來,培育出金蠶蠱王的誘惑,就等於是一條無形的鎖鏈,把他鎖在了易術理事會。”範劍南微笑道。“當然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
“什麼好處?”黎夫人皺眉道。
“避免黎希賢成爲易術理事會的敵人。”範劍南緩緩地道。
黎夫人看着範劍南,懷疑地道,“你是說如果我不肯交出金蠶蠱母,就會讓黎希賢成爲理事會的敵人?”
“黎夫人雖然僑居海外,但是應該知道,黎家的人還是有些實力的,而他們想要回金蠶蠱母的渴望也毋庸置疑。黎希賢又是一個心思深沉的傢伙,一旦第一理事不肯答應他這個條件。那麼他就會想其他辦法來達成目的,那就會徹底和易術理事會敵對起來。”
“易術理事會的敵人可不少,還怕多他一個麼?”黎夫人冷冷地道。
“是不怕,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來所牽動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黎家的蠱術師。”範劍南正色道,“你剛纔也說過了,黎家幾代人爲了易術理事會做出了很大的貢獻。難道就要因爲這件事,而影響黎家和易術理事會的關係麼?”
黎夫人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她似乎也想到了黎希賢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個人,他的背後還有整個黎氏家族。和巫家齊名的黎家,雖然一度走向了衰弱,但是其深厚的底蘊依然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範劍南緩緩地道,“所以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是把黎希賢控制在一個安全範圍之內的機會。黎夫人我知道你肯定一時還很難轉過這個彎,畢竟金蠶蠱母是你亡夫留下的,對你有着不一樣的意義。所以你不妨先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我想你會想通的。”
黎夫人臉色陰晴不定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看到他這樣,杜先生反倒是鬆了一口氣,他看着範劍南笑道,“劍南,我發現這個死老太婆還真是被你說動了。你可算是幫我大忙了,要不然這個死老太婆還不要把我纏死?我是真不善於和女人打交道,尤其是蠻不講理的女人。那真是打又打不得,說又說不通,你要是不理她,她還纏上你吵。”
“舅舅,你這一回來,我就幫你解決了這麼大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該給點獎賞?”範劍南微微一笑道。
“獎賞?”杜先生微微一怔,不過他很快一笑,“難得你這個外甥肯對我開口要東西,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上次在這裡喝了第一理事泡的茶,味道相當不錯,所以今天還想喝一杯。不知道,你能不能爲我敲開第一理事的書房?”範劍南微微一笑道。
“你想見他,爲什麼?”杜先生皺眉道。
“沒什麼,只是喝喝茶說說話。”範劍南聳聳肩道,“順便解決幾個疑問。”
杜先生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第一理事的書房門緩緩地開了。“進來吧。”第一理事平靜地道,“水已經燒開了,茶卻還沒有泡。你們來的正好。”
杜先生和範劍南一起走了進去,淡淡地道,“你倒是清閒得很,剛纔那個瘋婆子吵成那樣,你居然還喝得進茶。”
“不過是庸人自擾,何必理睬。”第一理事微微一笑道,“倒是你的這位外甥,確實見識不凡,居然能夠看出我的意圖。”
範劍南坐了下來,平靜地道,“本來我也想不通,不過後來聽到你說出對於黎希賢的限制,一下就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你從來不做沒有原因的事情。所以你的真實意圖雖然隱晦,但是仔細分析下來不難得出結論。”
“我早就和你舅舅說過,你是一個天才。”第一理事慢慢提起了茶壺,用開水澆洗着茶具。
“不過我還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今天才會再次拜訪。”範劍南緩緩地道。
第一理事淡淡地道,“我記得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了,有關於易術理事會機密的東西,我是不會和你談的。”
“但是我所要談的卻並不是什麼機密。”範劍南平靜地道,“只是爲了滿足一下我的好奇。”
“哦?”第一理事的眉頭微微一動,擡頭看了一眼範劍南,緩緩地道,“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範劍南慢慢地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懂得巫文的。”
“巫文?”第一理事面不改色地道,“那是什麼?”
“別跟我裝糊塗,就是五嶽真形圖上那些象形文字。這是在遠古巫師之中流傳的文字,現在早已失傳了。即便是專家級別的龍歌也不能辨明全部。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懂得這種巫文的?”範劍南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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