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賣什麼關子?”黎希賢看着他道。
“我們算卦的都這樣,越是到關鍵的時候,越要賣關子。”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老祖宗留下的這個經驗着實管用,要沒有這一手,我們卦師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黎希賢看着範劍南道,“你辦法讓我安全脫身?”
“要脫身其實很簡單,只要你把從我這裡拿走的那幾塊洛書龜甲交給易術理事會,並且放棄對金蠶蠱母的企圖。那不就沒事了?”範劍南故意道。
“你知道,這兩者我都不可能放棄。洛書龜甲是我保命的手段,金蠶蠱母則是我復仇所必須的。”黎希賢緩緩地道。“我如果放棄了洛書龜甲,那麼無論蘇玄水和馬歇爾王都會認爲我對他們沒有用了。同樣的道理,我要是放棄了金蠶蠱母,那麼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培育出真正的蠱王。家族血仇始終將是我這輩子的痛。”
“真的有這麼大仇恨麼?”範劍南皺眉道。
“範劍南,你以前就沒有想過殺掉魏如山?”黎希賢冷冷地道,“我的仇恨在你看來,應該不難理解纔對。”
範劍南苦笑着擺擺手道,“好吧,剛纔的話算我沒說。不過,我有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黎希賢看着範劍南道。
“把那三件洛書龜甲留下,然後有多遠跑多遠。蘇玄水在內地的勢力並不大,他也不會費這功夫去找你。馬歇爾王更是一個洋鬼子,自從和理事會決裂之後,勢力萎縮得厲害,更沒有可能找到你。”範劍南平靜地道。
“我做不到。”黎希賢不假思索地道。
“那我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如果你一定要以卵擊石,我只能說祝你好運。”範劍南聳聳肩道。
黎希賢嘆了一口氣道,“範劍南,我研究過易術理事會,也研究過你。理事會目前的兩個理事,似乎都和你有些關聯。所以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範劍南心中一動,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什麼結論?我倒想聽聽。”
“杜先生是你的舅舅,而且他和你父親的關係也很好。”黎希賢緩緩地道,“作爲他死去姐姐留下的唯一兒子,你一定會讓他有所顧慮。如果我手中有了你,再和他們談判時,是不是增加了一枚大大的籌碼?而且,我聽說你的女朋友和第一理事之間都姓馮。”
“那又怎麼樣?”範劍南冷冷地道。
“我一直覺得奇怪,爲什麼易術理事會的第一理事,會是一個這麼強大的卦師?而傳統的卜術者之中,卻歷來以範家遁甲卦師爲卜術之首。你們之間難道有什麼聯繫麼?所以我做了一些調查,恰好查到了你們卜術者之中有上古三式的說法。除了擅長奇門遁甲的範家,還有一支擅長太乙神數的馮家。”黎希賢一笑道,“而你的女朋友馮瑗正好是馮家的人,而第一理事又姓馮。這麼一想的話,那麼第一理事的身份也不難猜測。”
“你想用我們去要挾第一理事的話,就完全錯了。”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
“哦?我倒不覺的有什麼不妥。馮瑗是他的侄孫女,你不但是他侄孫女婿,還是杜先生的外甥,這幾件事情聯繫起來。我感覺你們的作用還是蠻大的。”黎希賢看着範劍南微笑道,但是他眼中的敵意卻越來越濃了。
“那隻能說明你並不瞭解第一理事。他是一個把一切都交給理事會的人,他的心中早已沒有了朋友親人。他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改變他的想法,這只是其一。”範劍南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第二點,即便是你有金蠶蠱,也別想在我的地盤上放肆。”
“如果我一定要試試呢?”黎希賢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那你就等不到明天了。”範劍南看着黎希賢,一臉平靜地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在這天機館之內。沒有任何人能夠和我爭。”
黎希賢手指尖上那兩隻金色的飛蛾撲扇着翅膀,似乎振翅欲飛。但黎希賢卻死死盯着範劍南的雙眼。他知道天機館之內到處是陣法,在這裡和範劍南動手,確實不是什麼上策。但這卻是他唯一能夠想到逼迫易術理事會低頭,從而交出金蠶蠱母的機會。他並不想輕易放棄。尤其是有金蠶蠱在手,他絕不可能被範劍南的幾句話嚇退。
兩人相互凝視了片刻,黎希賢冷笑了一聲,一推椅子站了起來。範劍南卻依然坐着沒動,只是隨手拿起了一支筆。
“既然談到了這個份上,那就只有得罪了。”黎希賢淡淡一笑,他指尖的兩隻金色飛蛾已經振翅而飛,猶如兩道金絲在他的手上飛舞纏繞。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如同凝固了一般。這兩隻飛蛾,似乎成了唯一的重心。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圍繞着這兩隻飛蛾而動。
範劍南揮筆寫了一個卦符,往桌角上一拍。房間內的術力波動驟然加劇,兩股強大的術力相互膠着,彼此不肯想讓。這面積並不算是很大的辦公室內像是捲起了一陣旋風。桌上的幾張紙頓時受到了風力激盪,飛舞了起來。但是詭異的是,這幾張普通的a4辦公紙,在空中竟然一張張紙排成了整齊的陣型。
黎希賢臉色一變,心道,“果然沒有錯,這天機館到處是陣術。想不到就連這幾張看似普通的紙張也可以隨手成陣。範劍南果然不愧卦術宗師之名。不過黎希賢有金蠶蠱在手,面對範劍南隨手構成的陣術,淡然不懼。他手指微微一動,金蠶蠱蛾猶如一道金色細線般高速飛出。那幾張飛舞的紙張猶如被利刃切開一般,無聲無息地被金蠶蠱蛾劃成兩半。
紙張雖然碎裂但是附着在紙張上的術力卻沒有絲毫潰散的跡象,反而這些破碎的紙張由一化二,一張變成兩張。依然圍在這金蠶蠱蛾和黎希賢的身邊,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看着眼前飛舞的碎紙,黎希賢的臉色開始有些不太自然了。他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明知道在天機館絕對不是一個適合動手的地方,卻還是忍不住想試試。
但是現在,他這原本只是試試的行爲,卻已經沒有了絲毫可以後退的餘地。術者相爭,進一步退一步,便是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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