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蒹葭知道這連伊人和嶽王一同入宮來了,但是自己那天雖然和嶽王說開了一些話,但是,她可管不了嶽王這張嘴,在這宮中還是不要見面的爲好。
雪萊送走了這琴師,便開了門窗,這平日練習的時候怕吵到了這陸太妃,這連蒹葭都是緊閉門窗的,這確實是悶得很也怕這伊人擅自跑來找自己。
“雪萊,我們去宮中走走吧。”
“小姐這樣不妥吧。”
連蒹葭微微一挑眉:“難道還能有個不要命的,衝出來捅死我嗎?怕什麼,這宮裡還沒選秀,留着的都是故人,去看看她們是否還好也可以。”
“這正是午休後,若是遇到了陛下……”
連蒹葭站了起來,畢竟比起這宮妃,更麻煩的還是嶽王:“就算遇到了,我也不過是給他請個安就能離開。這宮裡有幾分邪氣的,說什麼來什麼不過是出去走走罷了。我這個仇人都在眼前了誰還會管你一個小跟班?”
這連蒹葭過去也是憋屈的很,就在這小小的宮中待着,但現在已經不同了。
連蒹葭這一身衣服就是這汝鄢祁木拿來的繁花錦所制的,這太后也沒說過她衣服有什麼問題,單憑這樣的衣服和這宮裡的靈通消息,這連蒹葭這一路未必就能遇到人,除非是衝着她來的。
連蒹葭一路順着這長廊慢慢的走着,這宮中要謹言慎行,就算是她也一樣,這雪萊過去是宮女,這宮裡有什麼地方適合放鬆心情,她還是知道的。
“小姐,這蘭苑平日沒什麼人,但是這四季蘭都有,總是清香逸人,我們去那裡坐坐吧。”
連蒹葭也沒什麼特別的去處,沒說什麼,就是這樣慢慢悠悠的走着,這路過的宮女都是繞道而行,她們也不是不知道,這連蒹葭固然沒有對這些宮女做些什麼但是最終卻間接害死了不知道多少像她們這種毫無存在感的人。
“雪萊?”
連蒹葭看了一眼可這並沒有躲着走的宮女,雪萊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向了聯繫蒹葭解釋道:“小姐這是我的同鄉,當時一同入宮的。”
“你要和她聊聊嗎?若是她也閒的話。”
“小姐,我先帶您去蘭苑吧。小景,你若是無事,一起來可好?”雪萊真的是跟連蒹葭學到了,那小宮女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畢竟如果能跟雪萊有着一樣的命運,可比在這個深宮中的好得多。
本是想去這蘭苑,但在路過這梅苑的時候,看着一樹凋零,連蒹葭突然就停下了腳步,這雪萊卻頗有忌諱的看着那裡,並不是很想讓連蒹葭進去。
這梅苑在這宮裡並不怎麼受歡迎,到是還有個故事可以說。
這先皇當時的十二皇子的母妃是四妃之首的德妃,寵極一時,她是最喜歡這梅苑的人了,這先皇也賜‘梅’字作爲她的封號,似乎是這樣的想法讓先皇覺得有趣,便想按梅蘭竹菊給四妃賜了封號,但很快先皇發現這被賜予了這‘菊’封號的賢妃並沒有這花中君子的氣質,而且還惹惱了先帝。
結果這賢妃惱了他就算了,這四妃均被連帶,全部都被降爲九嬪,德妃被降爲昭儀,但沒有多久卻重新在梅苑獲得先皇之寵,一時出入這梅苑的人越來越多,先皇覺着這些女子都是愛慕虛名而並非真的有雪中紅梅的氣質,梅德妃成爲這殺雞儆猴的雞,成爲了整治風氣的替罪羊。
這梅苑也似乎變成了只能受寵一時,卻沒有好下場的地方。
這連蒹葭停了這雪萊說的故事到是面色如常,直接走了進去,自言自語道:“梅花香幾許啊~”
這梅花香是聞不到了,但是連蒹葭剛一進去卻聞到了濃厚的酒味。
“嘖,這梅苑平日無人,卻有人在此酗酒,看起來這後宮現在確實是一不小心就蕭瑟了呢。”
連蒹葭走了進去,這梅苑石橋流水,綠意蔥蔥,卻無人問津,這院中有幾張石桌子,這下人到是還是會打掃這裡,連蒹葭看向了那流水橋邊拿着酒壺的女子,她自己喝一口,之後便向這水中倒一點,看她腳邊和水面浮着的空瓶,就知道這酒味的源頭了。
那女子一直都在用左手,連蒹葭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喲,我說怎麼有點熟悉,林貴妃?”
“連蒹葭?連……蒹葭?”那女子回過頭,眼神有幾分迷離,已經醉的不行了:“本宮……一定是喝多了,啊!不對,是嬪妾。”
連蒹葭嘴角勾起:“拿水潑她。”
“小姐這樣不妥。”雪萊趕快阻止道。
但是那邊的小景看了一眼連蒹葭,走到了水邊,用一個破碎的酒罈底,呈了一碗水,這雪萊都來不及阻止,這水已經潑過去了。
但是這林貴妃似乎是醉意入骨,根本沒什麼反應,到是喊了一聲:“涼快!舒服。”
連蒹葭看了一眼那小景:“嘖,看來這位故人,怕是清醒不了了。還想找她敘敘舊呢。”這連蒹葭轉過身出了這梅苑,這林貴妃看着連蒹葭離開,這一臉的醉意卻一下清醒了,她擦了一把臉上的水,憤恨的看着那門口。
連蒹葭剛出去走了兩步,這林貴妃怕是在裝醉吧,這酒醉的人固然表現不同,但是這感受可是不同的,而且這林貴妃是個骨子裡傲氣的人,喝醉以後,不可能更會演戲吧。
以防萬一她記得自己讓人潑了她一臉水的事情,連蒹葭轉身回了那院子,坐在了石桌邊上,這林貴妃微微一愣,坐在這橋上繼續裝醉。
“不過我確實也不認得別的人了,倒不如陪你這個醉鬼說說話。”
“你是連蒹葭?連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呵滾去何方?”這林貴妃歪着頭,繼續當着她的醉鬼。
連蒹葭搖了搖頭:“你說我認識你有九年的時間了,你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的,何必呢?雖然你不曾看清我,但是我可是在暗處看你耀武揚威了這麼多年啊。”
林貴妃微微一愣繼續喝着酒,當做沒聽見。
“那既然你真醉了,有些話到是可以直接告訴你啊,你覺得我是工具,但是到頭來誰纔是呢?我啊,是砝碼,增加這七皇子勢力的砝碼,安撫連家和皇家天平的砝碼。”
“工……工具……”
“砝碼啊,去了別的天平之上依舊有用,但是工具,一旦被使用者覺得以後都不需要了那麼以後都不在具有效用了。除了在箱子裡的等着被鏽蝕,等着慢慢腐爛。”
“連蒹葭,你入宮是專門來嘲諷我的嗎?”林貴妃冷冷道,她的性子,就是如此!
“怎麼現在願意敘敘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