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因爲昨日的事情,清早,這李秀娥便和連虎嘯一同過來了,將仍有些睏倦的連蒹葭叫了起來。
“我是真的沒事,不過,父親,既然離我的婚期還有如此之久,待祖父壽宴後,我想去各地遊歷,隱姓埋名的倒是比在府裡安全了不少。”
“確實是可以,不過萬一身份暴露你人在外,怕是九死一生。”
“讓他的表兄隨她一同去可好?”郭秀娥微笑着說道。
連蒹葭和連虎嘯都是一皺眉,郭秀娥是郭家唯一的女兒,在這裡也備受連虎嘯愛護,兩個妾室也是聽話的,有這麼一羣人的保護,雜的、亂的、心思不純的都沒有讓她接受過,雖沒有不識大體,但是確實沒有太多花花腸子。
“不如我與大姐一道去,我會功夫,可以保護大姐。”連寒霜馬上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
“不可,你時常在外拋頭露面,只會暴露長姐。”
連蒹葭微微思考了一下:“我倒覺得和表兄去也可以,我帶上面紗,反而會打消衆人的疑慮。”
這位表兄郭景涵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子弟,爲人風流,能力卓絕,郭千巖之前覺得她沾花惹草的非常差勁,將他丟去了這邊城,可不過一年,這郭家的產業中收入最高的就是這邊城,自那以後,他每到一個地方就能繁榮一處的市場,當然也會沾染不少的良家女子。
連虎嘯看向了連蒹葭,這郭景涵畢竟花名在外,若是引得這汝嫣祁木不滿,連蒹葭的危險豈不是又要高了幾分?
“我若要離開,自是會和王爺說清楚,既然是和表兄同行,那麼就去探望外祖母吧。”
“我也要去!”連伊人突然跑了出來,衆人都看向了她。
連伊人是待嫁之人,而且是今年年底就要完婚的待嫁之人,她與護國公的長子訂了親,但誰人都知這護國公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是個癡的傻的,但是這護國公倚老賣老確實硬生生求得太后爲他們二人訂了親。
連虎嘯不是沒有抗爭過,但是太后娘娘竟是去求了皇帝,這聖旨一下,就不可能不遵了,而且每次去探望連蒹葭的時候,都有皇帝陪同,這件事情也沒辦法說。
“二小姐不是今年年底就要完婚嗎?若是趕不回來……”一個旁親提醒道。
“成親?”連蒹葭皺了下眉頭。
“大姐自然不知道。”
“婚配何人?”
“護國公的傻兒子!”
郭秀娥看着她,呆呆的想了一會兒:“如果可以勸皇帝收回聖旨,伊人就不用嫁了吧。”
衆人都是眼睛一亮看向了連蒹葭,連蒹葭卻一言不發,其實周圍的人都知道,這連蒹葭是向來不會給自己攬事的,但被拜託的就一定會答應,不過看起來這麼多年也從未改變。
連虎嘯看了連蒹葭一會兒:“蒹葭,不如去和八王爺說說?”
“好。”連蒹葭很爽快的答應了:“我今日下午便去。”
八王府
連蒹葭是第一次到八王府,八王府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沒有紅柱金瓦的華麗,就是普通的很,不過只要想想這次汝嫣祁木這麼順利,就可以想象到,這汝嫣祁木的僞裝有多好。
“你是何人?”侍衛攔住了連蒹葭。
“連蒹葭,有勞去通稟一聲八王爺。”
這汝嫣祁木從逼宮成功後,就已經在民間散佈消息了,更何況他府中的人呢,這侍衛是二話沒說先將人請了進來,纔去通稟。
這連蒹葭是獨自一人來的,但是這人前的戲還是要做足了。
汝嫣祁木親暱的拉着她進了自己的院子,他的院子除了死士和絕對忠誠的手下外再無他人。
連蒹葭掃了眼奉茶的侍女,這侍女的手指骨節很粗糙,看起來是練拳術的,汝嫣祁木當着這些人自是沒有必要再做戲了,連蒹葭也察覺到了這點,少了些俗禮,自己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
“我的妹妹連伊人和護國公的傻兒子今年年底完婚,我父親讓我來找你,看看可以不可以取消。”
“這種小事情自是可以,你之前所說的內閣的事情,本王覺得很是不錯,你準備幾日後離京?”
“八月初五。”
“既然要走爲何逗留如此長的時間?”
“給祖父過壽。”
汝嫣祁木微微眯了下眼睛:“你準備一個人去?”
“和表哥郭景涵一起。”
“連家求本王辦事,結果卻讓你和郭景涵一起,不,連家不會如此莽撞,你自己決定的?”
“我同意的這個想法,沒有人會認爲曾經的皇后,未來的王妃會跟着一個花花公子的。”
“回去告訴你父親,連伊人自由了。但你要知道,內閣一日未建好,本王也是能重新將她拴起來的。”
連蒹葭看着他,半天未言語,似乎是組織了一會兒語言,便也不問汝嫣祁木的意見,已經開始告訴他這組建內閣的方式方法。
寥寥幾日,這已經全京城都傳遍了這連蒹葭和汝鄢祁木的故事,明明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一個逼宮謀反的王爺,偏偏這故事唯美浪漫的,讓所有人都在給予他們祝福。
再加上這有些王府的下人‘不小心’透露的消息,在知道了這汝鄢祁木在婚禮的細節上的細心,更是被傳得如同書中最完美的愛情故事一般。
等到了汝鄢祁勳聽到宮中的傳言的時候,這消息已經變成了,被他拆散的一對苦命鴛鴦,在分離了十年後,有情人終成眷屬,連蒹葭也變成了爲愛人守身如玉,而被欺辱的忠烈女子,汝鄢祁勳自那天起,就一直將自己關在寢宮中,還真不是這汝鄢祁木出手軟禁,而是他自己閉門不出。
所有人都認爲是這汝鄢祁勳是喜歡妖豔女子,所以冷落的連蒹葭,以至於現在汝鄢祁勳被所有人都唾棄,但汝鄢祁勳則是微微有些冤枉的。
十年前,這先皇病重時,汝鄢祁勳便一直在身邊盡孝,所有人都以爲這汝鄢祁木和汝鄢祁勳都是太后的孩子,但卻從沒有人質疑過兩個人的年齡,他們同齡,卻相差了僅僅七個月,而這太后其實是在先皇病重後才從四妃躋身皇后的。
汝鄢祁勳當時並不想娶連蒹葭爲妻的,但是他並非是這太后的孩子,若是得不到太后的幫助,他根本沒辦法成爲皇帝,但是太后自己的兒子就是汝鄢祁木,拉攏太后是不明智的,他才選擇了直接拉攏太后的母家連家,太后不是連家的嫡系,而是旁系族人,娶了又是嫡系又是家主的嫡長女,太后自然也要幫他。
而他真正從不接近連蒹葭的理由也是非常簡單的,他的母親即是前皇后,然而他出生的那年,卻是前皇后‘病逝’的六個月後,三年孝期一過這汝鄢祁木的母妃便成爲了皇后,而也就是那一天前皇后才成爲名副其實的死人。
這太后的手段是不容置疑的,先皇也是在病重時才漸漸地看清了這太后的真實嘴臉,這先皇便對汝鄢祁勳千叮嚀萬囑咐:“這連家女子都是很有心計的,若是盛寵必會招致災禍。”
所以他乾脆準備就不準備碰,加之每每想到自己的母親是被連家的人害死的,就越來越縱容他人欺辱連蒹葭,連蒹葭不僅沒有因此反叛,反而是愈加順從,更是讓他越來越張狂。
汝鄢祁勳眼中閃過點點精光,原來如此嗎?這連蒹葭根本不是什麼好捏的軟柿子,怕是從自己第一次威脅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策劃至今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用在她身上不要太合適。
就像是汝鄢祁木和連蒹葭所擔心的,這汝鄢祁勳並非已經是個聽話的傀儡,他的爪牙還有很多,而且畢竟是安安穩穩當了那麼多年皇帝的人,若是沒有衷心耿耿的臣子,不用汝鄢祁木出手,這汝鄢祁勳也便下了臺了。
他不是明君,但也不是昏君,雖手段狠戾,但卻也算不上暴君,可連蒹葭藉着汝鄢祁木的手殺了人,這汝鄢祁木會不會被人當做暴君可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