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太太實際上就是袁老太。因爲擔心被人知道曬錢的事情，袁老太的家人一直不敢將袁老太送醫院。這袁老太其實身上也沒什麼大毛病。每天到處轉悠着撿垃圾，身體結實着哩。
但是這一次，因爲勞碌了大半輩子攢下來的錢全給風給颳走了，對她心理打擊十分沉重。平常渴了，直接就着撿來的礦泉水喝上幾口。這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轉眼就沒了，是個人都得抽啊。
“病人什麼情況？”秦川坐下來詢問患者家屬。
“大夫，我媽情況比較嚴重。你看是不是讓經驗豐富的大夫來給我媽看看？”袁老太的兒子李彬斌看到秦川這麼年輕，立即皺起了眉頭。他以爲秦川是實習生。誰也不願意給實習生練手。
“這位先生，你可能弄錯了。我們這是急診科。基本上都是年輕醫生。但是我們不會拿患者的生命開玩笑。”秦川很認真的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媽這個病比較複雜。你太年輕，沒有經驗，可能看不出這病來。”李彬斌也不敢亂得罪人。醫生跟醫生肯定是一夥的。雖然不想讓秦川給老孃看病，卻也不能得罪。
一旁的高佔婷有些看不過去了：“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到醫院裡來，還挑醫生。你知道哪個醫生厲害，哪個醫生不厲害？”
李彬斌也來氣了：“我花錢來看病，難道我就不能選個好一點的醫生給我娘看病？”
“這位先生，你是來看病，不是來想對象，看個病還要你先看對眼？”高佔婷覺得這李彬斌有些不可理喻。
“你這大夫真是奇怪了。我選個好醫生給我媽看病喃難道不行麼？誰規定了，病人來看病，就得隨便安排醫生得？你們看我無權無勢，就給我安排一個實習醫生。難道我就不能另外選一個？”李彬斌現在更是不願意讓秦川看病了。
高佔婷本來還要說什麼，秦川連忙說道：“佔婷姐。既然病人家屬要求換醫生，這也是他的權利。我們沒辦法干涉。那就由他自己選吧。對了，這位家屬，你媽媽的情況比較嚴重，你要選大夫的話，麻煩你快點。別耽誤了病情。”
“你不用嚇我。我媽的病情我知道。醒過過來，跟好人一樣。這幾天都抽了好多次了。你嚇不住我。”李彬斌說道。
秦川有些無奈。將所有的東西都清點了起來，準備離開。
“我要找你們中心醫院那個上個國家電視臺的那個，在國外做報告的。叫什麼來着。叫，叫秦什麼的。”李彬斌說道。
“你認識他？”高佔婷問道。
“不是。”
“他是你家遠方親戚？”
“不是。”
“那你找他幹什麼？”高佔婷問道。
“這個大夫我知道，你們急診科最厲害的。”李彬斌想了想，說道。
“你知道這個醫生姓什麼麼？”高佔婷問道。
李彬斌搖搖頭。“我咋知道？”
“我告訴你，這個大夫姓秦。急診科就他一個人姓秦，而且他是我們醫學團隊的帶頭人。這就是你看不上眼的秦大夫。”高佔婷說道。
“你騙人，那麼厲害的大夫怎麼可能這麼年輕人？你當我傻啊？”李彬斌有些難以相信。
“信不信隨你。現在你媽的情況這麼嚴重，你再拖下去，你自己承擔責任啊。”高佔婷警告道。
李彬斌不相信，跑過去問病房裡的病人：“大叔。你們來這裡幾天了？”
“住了好幾天了。剛纔那個高大夫沒騙你。這秦大夫雖然年輕，但是就是放到整個中心醫院，也就數他最厲害。昨天的馬拉松出事了，知道麼？秦大夫帶着人救了好多個。”那病人在這裡住了幾天院了，對這裡的情況非常瞭解。
聽到那病人說馬拉松，袁老太竟然在病牀上抽了起來。
“哎呀，媽呀，我媽最聽不得提錢字。也聽不得別人提馬拉松。”李彬斌一拍大腿，很是懊惱。
秦川並沒有走遠，看到這邊的情況，連忙趕了過來。
這一次，袁老太的情況比較嚴重，嘴巴張開，口裡不停地冒白泡。
秦川連忙將一旁的一塊毛巾捲起來塞進袁老太的口中。以免袁老太咬住自己的舌頭。
“立即給予安定10mg肌注。並給予安定100mg+生理鹽水500ml中緩慢滴注。吸氧。”秦川說道。
一旁的方萍動作迅速得很，很快給患者供氧，然後快速配藥，給袁老太注射藥物。注射了安定之後。袁老太安靜了下來。
“醫生，我媽這是好了麼？”李彬斌緊張地問道。
秦川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你現在願意和我們講一講你媽媽的病情了麼？”
“願意，願意。醫生，我真是不知道你這麼年輕卻這麼厲害。我是怕碰上了實習醫生。耽誤了我媽的病情。”李彬斌很是尷尬。
“說說，你媽媽是怎麼發病的吧？”秦川還是對李彬斌不假辭色，冷冷地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發病的。我在外面打工，接到鄰居電話立即趕回家裡。回到家裡的時候，我媽已經沒事了。誰知道，這兩天是不停的抽，抽完了又抽。都抽了好幾遍了。”李彬斌說話不是很有邏輯，聽得秦川直皺眉頭。
“既然抽了這麼多回，現在才送到醫院裡來？之前看過醫生了沒有？病歷本呢？”秦川連續問了幾個問題。
“我媽不肯來醫院。我看她沒抽的時候，跟個正常人一樣，只有抽起來的時候纔可怕。”李彬斌更加緊張，說話支支吾吾。
“你媽以前有沒有這種情況？”秦川問道。
“沒有啊。以前身體可好了。經常出去當清潔員。滿大街搞衛生呢。”李彬斌不好意思說自己老孃是撿破爛的。
“以前去醫院看過病沒？”秦川問道。
“沒有，這個肯定是沒有。我媽一點小病根本不去醫院。再說，她身體好得很，根本沒有生過病。”李彬斌很是肯定地說道。
“沒病？那是你對你媽不夠關心。你媽今年多大年紀？”秦川問道。
“快六十了。”李彬斌似乎對他老孃對年紀並不是很肯定。
“六十歲比別人家八九十歲還出老。你還說你關心你媽。算了，你先說說，第一次癲癇，嗯，也就是抽，是什麼時候。”秦川繼續問道。
“第一次抽好像是昨天。當時我媽昏倒了，是被鄰居發現的。”李彬斌說道。
“怎麼昏迷的？難道是摔倒的？”秦川問道。
“不清楚。”李彬斌說道。
秦川在袁老太的頭上仔細檢查了一下，果然在袁老太的頭上發生了瘀傷。
“先去做個頭部的CT吧。”秦川開出了一個檢查單子。
“你怎麼知道我媽抽的原因是頭上這個地方引起的？我媽清醒的時候，腦袋沒一點問題啊？”李彬斌一看到秦川開了膽子，立即提防了起來。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看病不讓醫生開檢查，你讓我們怎麼診斷？”秦川有些火了。這傢伙完全就是胡嘴蠻纏。這種患者家屬最麻煩。治好治不好都有可能惹出麻煩來。
“等一下，你查了我媽頭上沒問題，又得查別的地方，你們醫院的費用人這麼貴。多少錢過來也得給你們坑光了。”李彬斌似乎很是委屈地說道。
“你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呢？你總在這裡胡嘴蠻纏，最後耽誤了你媽的治療，誰也承擔這個責任？你是不是盼着你媽早點死了，你好松下一個負擔啊？”秦川問道。
“誰說我盼着我媽死了？我巴不得我媽長命百歲呢。”李彬斌氣急敗壞地說道。
“想讓你媽媽長命百歲，就趕緊去把錢交了，然後帶你媽媽去做檢查去。”秦川毫不客氣地說道。秦川在急診科待了這麼久，什麼樣的人，只要看一眼就能夠看出一個大概來。這個李彬斌不像是一個幹正事的人。李彬斌悻悻地去了，過了一會帶着袁老太去做了腦部CT。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啊？自己老孃都病成那個樣子了，他還是不緊不慢。他根本不在乎他老孃的死活。真是喪心病狂。”高佔婷很是厭惡這個李彬斌的行爲。
“就是啊。還以爲秦大夫是實習醫，真是狗眼看人低啊！”方萍也氣憤地說道。
“這些事情，你們就別說了。不過這個人還真是有些奇怪。他老孃是怎麼受傷的，還真是有些疑團，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個混球打的吧？”高佔婷隨口說道。
高佔婷隨口一說，衆人還真是覺得極爲有道理。這李彬斌一看就是個遊手好閒的人物。對老人的死活似乎並不關心，而且對老人頭上的傷也是支支吾吾。
“高大夫，你還真是說得很對。剛纔秦大夫問起老人家第一次抽，是在什麼時候。他當時的神色就有些慌張。說不定就是因爲他打了他老孃，心裡有鬼，纔不敢說出來。”方萍也贊同高佔婷的意見。
“你們別想這麼多。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還是先看看老人家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之後再說。”秦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