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早晨,護國將軍府內的修煉室內,跋天將軍龍鰲像往日那樣,打完了一套龍擊虎搏拳法。
龍家也確實是一門豪傑,四十多歲的龍放就是名天玄大成的高手,在渥華帝都內也是一個說得響話的人物,只是比起其天資卓絕的父親龍鰲和剛隕落的侄子龍九尊,就顯得平庸了些。
龍放之子龍百仞慌張着走了進來。
“爹,大事不妙了,”龍百仞的天資也還不錯,年紀輕輕也已經是地玄巔峰的修爲,就是脾氣毛躁了些,還登不上大雅之堂。
“跟你說過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練功時闖入修煉室,”龍放面色一沉,“還能有什麼事,只要你爺爺還在一天,將軍府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會有人頂着。皇城裡的那臭娘們,也不敢拿將軍府怎麼樣。”
這些日子,龍九尊的身後事已經料理妥當,唯一要操心的就是龍蕊的婚事。
“是蕊妹的婚事,砸了,這次一定砸了,”龍百仞昨日在嵇雲那裡碰了壁,就有先後請了幾家帝都顯貴之子,那些人和嵇雲不同,全都表示了自己對龍蕊小姐仰慕已久,說好了選了良辰吉日就來上門提親,屆時龍放在稍加挑選,就能擇了合適之人,訂下婚期。
在龍放等人眼中,女子不過是生子繁榮宗祠的工具,即便是龍蕊不願意,她父母雙親早亡,龍鰲又不在帝都內,她的婚事自然是有府中的長輩做主的。
“砸什麼砸,哼,難不成公爵府還敢公然上門搶親不成,”龍放說罷,一拳擊出,將三步之外一塊用來練臂力的掇石轟了個四分五裂,一身的玄氣很是霸道。
“不是的,公爵府沒有動靜,是嵇雲那小子壞了事。昨日孩兒不是約了幾個顯貴談親事嘛,哪知道這些人昨夜又被嵇雲慶子竹那兩個紈絝以慶祝戰功爲由請去喝花酒了。那些人在滿庭芳裡設了宴席,喝了個昏天暗地。那嵇雲也是喝昏了腦子,摟着一名舞姬說……”龍百仞不敢再往下說了。
“說啥?”龍放虎目一瞪,嚇得龍百仞猛打了個哆嗦,嘴巴開匣似得溜出了話來:“他說,滿庭芳的姑娘都被將軍府的龍蕊好,說龍蕊是個放蕩性子,在梵蒂港時和月閔之又摟又抱又親的,全都被他和慶子竹看見了。那慶子竹也在一旁隨聲附和,那消息一傳出來,那些要和我們龍府結親事的顯貴們全都被拜訪帖給撤回去了。”
滿庭芳是帝都最大的聲色場所,在那裡喝酒說出來的話,經了歌女舞姬的話十傳百百傳千,不出半日整個帝都都傳遍了。
將軍府雖是顯赫,可帝都內的那些顯貴們,誰都不願意娶一個名聲狼藉的女子進門,一時之間,將軍府門可羅雀,帝都內的媒婆們一聽說要結親的是將軍府的龍蕊,全都是大門一關,二門不出,誰都不肯攬這活計了。
將軍府的女眷們出門應酬時,也都是被人指指點點,連帶着受了牽連。
“這該死的兩個紈絝,本將軍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們,”龍放得了消息後,一口玄氣岔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險些沒把他氣死。
“爹,怎麼辦,這樣一來,誰還敢跟將軍府求親啊,蕊兒的名節也全都毀了,”龍百仞也跟着吃盡了白眼,他眼下恨不得將龍蕊這個賠錢貨早點嫁出去,管她嫁給誰,反正不要再給將軍府丟臉就是了。
“我們再想想,既是顯貴不成,那就一般的百姓,只要身家清白,又還有些天賦的即可,”龍放也是被逼得沒了主意,他哪知道這些事全都是月驚華背後推動的。
將軍府內是一團糟,公爵府內,月驚華卻是與沙爾曼培植着那一批新契約下來的修羅火薔薇忙得不亦樂乎。
修羅火薔薇原本是暗黑地獄的特有魔鬼木,但其花色豔麗,一年四季常年開花,開出來的花就如一團明豔豔的火焰,很是醒目,月驚華又發現這種薔薇對她修煉修羅哦殺焰很有好處,又能很好地防禦外敵,就索性將其大量移植在了自己的院落裡。
她纔剛種好了一株火薔薇,就見了月閔之神情侷促地走了進來。
“華兒,龍蕊的事可是你暗中散佈的?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事情涉及到女兒家的身家名節,你也是女子,怎麼就沒有周全考慮,爲兄對你,太失望了,”月閔之今日一早,前去皇城訓視,就從幾名手下的禁衛軍口中聽到了關於龍蕊的風言風語。
梵蒂港的那件事,很是隱秘,嵇雲等人照理也不會胡亂說事,月閔之想起了早幾日妹子拍胸脯保證,龍蕊的事包在她身上,就立時聯繫到了胞妹身上。
月驚華見了大哥俊臉生紅,兩道濃眉也糾在了一起,顯然是動了真怒,她眼珠子一轉,扁了扁嘴,一臉的委屈:“大哥,你在說些什麼。那消息可是嵇雲他們傳出去的,你也知道,嵇雲那幫人小肚雞腸的,他追求不成假借了這一次事情報復,與我可是沒有半毛子關係。”
嵇雲啊嵇雲,反正已經做了“惡”代那麼多年,這一次只能是再委屈你一次了,月驚華在心中暗暗嘀咕着。
月閔之見了胞妹的委屈樣,再看她爲了種植火薔薇,滿臉滿手都是泥土,他自小就疼愛胞妹,雖說自打月驚華從商國回來後,他就發現胞妹比起以前,可算是天差之別。
可公爵府還清了債務,她隻身前往商國,那一件不是千難萬難的事,他這做兄長的非但沒能好好保護妹妹,反倒沒問清緣由就懷疑起他來,月閔之心下愧疚不已。
他搽了搽月驚華的臉,早已沒了抱怨,眼底只剩了一片憐愛和愧色:“華兒,大哥錯怪你了,是大哥不對。大哥的婚事大哥自己的事,你放心,大哥不會再讓你和孃親受委屈了。龍蕊那兒,我也絕不會讓她白白辱沒了名聲。”
月閔之說罷,這才大闊步的離開時。
月驚華咧開了嘴,嘴角得意得揚了起來:“木頭大哥,靠你,我這輩子都喝不到嫂子茶了。”
忽的,她的嘴角一僵。
院落裡,一股強橫如驚濤巨洪的玄力壓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