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華城活了幾百年,說過的花言巧語足有幾籮筐,其魅力可謂是上至八百歲的老龍女,下至八歲的小蘿莉,通殺通受,還是頭一回有女人不信他的話。
“這是本城主的城主令牌,你若是不信,可以打開門來看看,”葉華城說罷,身前的那扇門打開了條縫隙,他將城主令牌遞了進去。
過了片刻,烈柔又說:“華兒說過,無功不受祿,你幫我找人,我該給你什麼作爲報酬?我身上沒有錢。”
在月驚華的眼裡,自家的美女娘親太過傳統,儼然就是蒼龍大陸版的小紅帽,所以月驚華多次教導,終於在耳濡目染的作用下,烈柔被她洗腦成功,對人尤其是異性的戒備心極強。
“這……”葉華城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女人,開口閉口就是提防,“我不需要報酬,不瞞姑娘,城主府內明日會迎來一名女貴客,那名女客人對華沙城乃至整個位面都很重要,身旁需要有人可以服侍。我獨身多年,城主府內都是些笨手笨腳的侍女,正煩着要去哪裡找一名合適的侍女,剛巧就聽隱娘說樓裡來了名女客。聽隱娘說,姑娘言行談吐很是風雅,就像請姑娘幫忙着,前往城主府住上幾日,幫忙我接待那名女客人。若是你能幫我這個忙,那事成之後,我必定全力以赴幫你尋找你的夫君。”
葉華城這話,半真半假,倒也不全然是假的。
葉華城的城主府裡,多是些歌姬美妾,舉止輕佻,難登大雅之堂。
蒼黛神女是女眷,自是要由女子來接待較合適,城主府內想要找個合適的接待人選,還真不容易。
他以接待蒼黛神女的名義,將烈柔迎進府邸,到時再用了其他法子,料定了烈柔必定無法逃脫。
見葉華城言真意切,他一介城主,自己不過是一名弱女子,又只是蒲柳之姿,想來對方也不會對自己生出歹心來。
烈柔在華沙城已經呆了一陣子,憑她一人之力,也的確是找不到任何有關月年的線索,她尋思了一會兒後,就答應了葉華城的請求,隨他一同回了城主府。
烈柔連夜住進了城主府後,葉華城果然對她也是規規矩矩,言語舉止間沒有半分出挑的地方。
他將烈柔安置在了城主府的一處院落裡,命令府中侍女們收拾了房間後,葉華城又叮囑了幾句:“城主府內烈夫人都可以隨意走動,只是北廂一帶,住着我的一名好友。他這人喜歡僻靜又有幾分潔癖,最厭煩有外人闖入他的住處。你若是無事,最好不要進入北廂。”
烈柔諾了一聲。
葉華城出了院落,忽的又問了一句,“恕在下冒昧,你方纔說的華兒又是什麼人?”
“華兒是我的女兒,那孩子怕我吃虧,以前總在我耳邊唸叨,我習慣了,今日開罪了城主,實在是抱歉的很,”烈柔一臉的不好意思。
葉華城笑了笑,這才離開了。
烈柔將一切都打點妥當後,已經是夜深人靜時。
烈柔這幾日宿在了月華樓,月華樓乃是酒樓,做的是夜間的生意,夜間這個時辰反倒是最熱鬧的時候。
夜晚吵鬧,烈柔習慣了聽着喧譁聲入眠,今夜驟然換了個地方,烈柔一時之間也適應不過來,在牀上輾轉反側着,一直到聽到了三更的打更聲,依舊是無法入睡。
烈柔只得披衣起身,夜深露重,她推開了窗門,窗外一片月光如水,照亮了廂房。
烈柔從窗戶往外看去,只見了前方,出現了一座亭臺塔樓模樣的建築,在了月光之下,那一座建築讓烈柔不禁想起了月亮女神塔。
梵蒂港的月亮女神塔,在那裡,她第一次遇到了月年。
烈柔回想起了當年的情形,止不住一陣心神搖曳。
她的腳下,不知覺地往房外走去,循着月色,往了那一處塔形建築走去。
葉華城也說過,府中的各處,她都可以走動,唯獨除了北廂,那一座塔形建築位於城主府的西側,想來她是可以前往的。
烈柔繞過了幾處迴廊,一直走到了那一做塔樓前。
走到了近處,她才發現,這種塔樓不僅僅是形狀像月亮女神塔,就連外邊的塔鑽和磚石大小也和月亮女神塔有些相似。
烈柔並不知道,這種白石壘造而成的塔形建築,在月位面並不少見,它又名觀星塔,是月位面一些顯貴的府邸中的基本建造之一。
這種塔多有兩種用途,或是用來觀星,或是用來儲藏書籍。
葉華城的這一座觀星塔卻是用來儲藏書籍用的,塔內並不設護衛,只要是城中的侍女下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此時已經是過了子時,觀星塔裡早已是空無一人。
葉華城也是個雅人,他好風月,也喜風雅。
城主府的觀星塔,裝飾得很是考究,四周設了拱形的落地通風窗,窗上掛着雪紗,被風一吹,紗幔飄動,很是唯美。
觀星塔內書籍的種類衆多,包括了位面間的一些孤本,塔內還擺設了軟榻案桌可供人坐下來看書,案桌上還擺放着香爐,日夜焚燒着淡雅的香片。
烈柔走了一路,被夜風吹得更是了無睡意,她進入了觀星塔後,發現塔內景緻舒適,四周的牆壁上還鑲嵌着鮫珠,不由就多了幾分喜歡。
烈柔平素就是喜靜悄的性子,月年失蹤後,她一人孤單,有時候睡不着,就會起身翻閱些典籍,漸漸地養成了夜讀的習慣,她索性就循着鮫珠的光色,看起了書來。
觀星臺內,夜風習習,塔內,珠光之下,翻書的沙沙聲和女子淺淡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着,她時而抿嘴輕笑,而是駐腮思考,一舉一動,透着幾分少女般的嬌憨。
烈柔並沒有留意到,在其中的一方拱形窗口處,一個倚窗而靠,手中握着酒瓶的男子正注視着她,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了男人的眼中。
時光彷彿一下子倒流了二十年,回到了當年的梵蒂港月亮女神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