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戍得了付明雪的消息,微微露出冷笑,道:“柳家必定要感恩戴德了!”
“殿下爲何要放柳青一條生路呢?”蘅芷不解地問。
宋君戍道:“柳青是死是活不重要,他活着要比死了用處大,從此柳家沒有柳青了,卻多了一個不能見光的把柄!”
“也對,殿下難道只是要這樣的結果嗎?那又何必大費周章呢?”蘅芷不相信宋君戍的心思這麼簡單。
宋君戍笑道:“還是你懂孤!”
“殿下有什麼後招?”蘅芷問。
宋君戍道:“先讓柳家上演一出李代桃僵,再讓宋君戍拆穿他,柳智就等於是犯了欺君罔上,知法犯法的大罪了!”
“殿下果然高明,本來這柳青殺人,還不至於牽扯到柳智的,這下好了,柳智只要敢用這李代桃僵的法子,他這罪名就等於落實了,雖然是王上讓他這麼幹的,可王上哪兒會承認呢?”
蘅芷不得不佩服宋君戍的計策。
宋君戍道:“一個柳青,還不至於讓孤這麼費心算計!”
“是啊,柳青就算再金貴,也不過是個白衣之身,柳家最得力的人是柳智!”蘅芷贊同道。
宋君戍點頭。
行刑當日,宋君戍帶着蘅芷,喬裝了一番,混在人羣中看了。
監斬官是宋襄王指派的,自然是和柳家親近的人,他坐在那兒,妝模作樣地道:“驗明正身!”
底下人去查看了一下,便道:“確係犯人柳青!”
“嗯,時辰到了嗎?”監斬官問。
“香燃盡就到了!”
監斬官點頭,一羣人靜等那柱香燃盡。
百姓指指點點。
蘅芷笑着道:“柳家怎麼也不裝裝樣子派人過來送行?就這麼不管,這就不怕引人懷疑嗎?”
“他們怕什麼,仗着王上在背後撐腰呢,這會兒八成是在想如何安置被換下來的柳青本人!”宋君戍道。
蘅芷問:“那假柳青是誰?”
“他們從外面買的人,身形和長相都有幾分相似,可以矇混過關!”宋君戍道。
蘅芷咬牙道:“好狠毒,竟買個無辜之人來受死,這人也肯的嘛?”
“不肯能如何,柳家勢大,只要銀子給夠了,自有那用命去換的!”宋君戍嘆息道。
蘅芷道:“柳家多行不義,必自斃!”
“放心,遲早有他們哭得時候!”宋君戍回道。
“宋君仁自己來嗎?”蘅芷問。
“興許也在旁邊看着呢,他聰明着呢,不會出面的,待會兒必然是薛家人出面!”宋君戍對宋君仁倒是瞭解地很透徹。
果不其然,就在香快要燃盡的時候,薛家一雙兒女忽然撲過來,身後還跟着一幫家丁。
“求大人讓我們親自驗過,那人不是柳青,不是殺我爹的兇手!”
哭喊的是薛家姑娘。
監斬官一愣,呵斥道:“哪裡來的小丫頭,不許胡鬧,這裡是刑場!”
“我是薛家的女兒,柳青就是殺我爹,逼死我孃的兇手!”薛家姑娘大哭道。
薛家那小兒子今年不過七八歲,也不太會說話,只知道跟着大哭。
蘅芷見了,倒覺得這兩個孩子可憐,父母不論如何壞,孩子大概也是無辜受牽連了。
如今先喪父後喪母,成了孤兒了。
宋君戍問:“你是不是又起了憐憫之心了?”
“覺得他們可憐罷了,大人的錯,卻要小孩子來嘗苦果!”蘅芷嘆息道。
“等這事兒了了,孤自會安排他們的去處!”宋君戍道。
蘅芷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殿下仁慈!”
薛家一雙兒女拼命大哭,圍觀百姓自然看不過去,都替他們說話。
“讓人家驗一驗怎麼了?是不是心虛啊?”
“肯定是心虛,那絕對不是柳家公子!”
“竟然敢用人假冒替死,簡直可惡!”
議論聲讓監斬官也慌了起來。
薛家姑娘喊道:“若是今日不讓我驗明瞭,我必到陛下面前喊冤去,柳家仗勢欺人,明明已經被判了死刑,竟買來一個替死鬼,這是欺君,這是知法犯法!”
“你……你有何憑證?”監斬官問。
“我認得那殺人犯柳青,相信認識他的人也不少,是不是,我們看過便知!”薛家姑娘高聲道。
“我可替她作證!”有人撥開人羣,走了出來,一身石榴紅的裙子,端得豔麗。
蘅芷問:“這是誰啊?”
“胭脂!”宋君戍回道。
“殿下怎麼讓她來了,這不是讓君子樓徹底得罪了柳家嗎?”蘅芷不解地問。
“是胭脂自己要來的!”宋君戍淡淡道。
蘅芷看着宋君戍,不明白地問:“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她和柳家有仇?”
宋君戍點頭,道:“仇深似海!”
“必然又是一段舊事了,看來殿下手下有不少這樣的人啊!”蘅芷挑眉看着宋君戍。
宋君戍忙解釋道:“孤只是收留了一些與朝中大臣有些淵源的苦人,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偏偏都是些美貌女子,殿下的福氣可不小!”蘅芷故意戲謔道。
宋君戍慌忙道:“你別誤會,孤可沒有你想的那種心思,她們都是可憐人,更何況……君子樓那種地方,總得安置女人,而不是安置男人啊!”
蘅芷噗嗤笑出來,道:“殿下別緊張啊,我不過是玩笑罷了!”
“你真是越來越調皮了,明知道我怕你吃味兒,還要戲弄我!”宋君戍悄悄掐了蘅芷的腰,責備道。
蘅芷笑道:“別生氣啊,我又不是那種小肚雞腸,該吃的醋吃,不該吃的,就不吃!”
宋君戍看着蘅芷的側臉,眼神都是濃濃情愫。
“別顧着看我,也看看那邊的情況,這監斬官不會爲了柳家,硬不給她們去驗明正身吧?”蘅芷問。
宋君戍道:“不會的,有宋君仁在背後謀劃呢!”
“也對,他可不會坐視柳家偷樑換柱!”蘅芷道。
果不其然,胭脂一出現,說要給薛家姑娘作證,立刻有人到監斬官耳邊嘀咕了幾句,那監斬官連連點頭,道:“讓他們驗吧!”
那假的柳青披頭散髮,穿着破舊囚衣,臉上髒污不堪,難辨面目。
薛家姑娘牽着自己的弟弟走過去,胭脂就跟在他們身後。
“他不是柳青,不是!”薛家姑娘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