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杜南燭比試時的情景再現。
雙手握針的秦赫兩手快速同時出針,使出了跟當時所用相同的行鍼手法。
手如靈龍,婉轉柔和。
不同的是,秦赫並不是僅僅只是雙手各持一針,而是左手一陣,右手大拇指跟食指間一根,中指跟無名指之間一根。
即便是這樣,三根針也是共同進退,切持兩針的右手沉穩有力,並沒有絲毫顫抖,一齊沒入男人腹部天樞兩穴,左手銀針沒入中脘穴。
是的,依舊是這三個穴位。
如果成萬里在場的話,一定會驚愕地叫出聲。
這是鬼門十三針的“三鬼針法”。
相同穴位,所有銀針不同,秦赫的手法也發生了變化。
捏在銀針端頭的雙手並不是跟之前一樣一提一泄,而是忽上忽下的操持着。
秦赫神態嚴峻,眉目間全神貫注地盯着銀針之處。
這“三鬼針法”比起“雙鬼出竅”可難了不止一星半點。
手法難,力度難,注入氣的難度更加高。
相比較而言,前者要求三針在施針之時,保持同時,同力,同氣。
三者缺一不可。
否則療效不達,更有可能出現病人突然**甚至休克的可能。
以秦赫目前的醫術水平,也只是非常有把握而已,至於那頂級的“四鬼針法”,除了傳說中那位鬼門十三針創始者劉仲秋,至今無一人能達到那個境界。
但秦赫才二十三歲,能有這等水平的醫術,已經足以羨煞同行。
他的潛力有多大,沒人敢想象,包括他的爺爺,被所有中醫從業者認可並極爲尊重的“藥王”秦朗。
雖然“三鬼針法”困難,但它的奇妙也是跟它的困難相輔相成。
不像是在普通的給人鍼灸,反倒像是在完成一幅藝術作品一樣。
而旁邊圍攏着的同學們也是看得一陣投入,他們看過不少鍼灸的視頻,也看過一些真人施針,可像秦赫如此這般的獨特手法還真是沒見過。
秦赫的這個動作持續了十分鐘,只見他原本紅潤有光澤的臉色也是急轉直下,血色被抽離的幾乎一分不剩,渾身上下都冒出汗。
更加令人感到詫異的是,在秦赫頭頂,竟然升騰起一層層白霧狀的熱氣,看上去令人頗感驚奇,像是電視裡的武林高手打坐修行似的。
“龐牧你快看。”一直目不轉睛的王江像是發現了什麼,連忙輕聲急喊着。
本來一直盯着秦赫頭頂白氣的龐牧順着王江所指看去,不明所以的壓低聲音回道:“看什麼?沒什麼東西啊!”
王江皺眉,急切喊道:“肚子,你看病人的肚子,秦老師三針之間的那一塊位置,看見沒?本來還有些鼓的,現在已經凹下去了!”
“還真是!”
龐牧扭頭掃了眼王江,目光裡閃過一道驚詫。
的確,王江注意的這個細節就是秦赫這次施針要的效果。
病人的胃癌已經使得他的身體窮途末路,不能吃不能喝就已經表明他的胃部已經被其他東西佔據,沒胃口,那只是因爲肚子裡的飽脹傳遞給他的神經,不讓他進食。
而且他一個胃癌病人,還非常瘦弱,但腹部卻是微微隆起,這是不正常的。
秦赫之前就摸過他的肚子,確定不是啤酒肚,也不是脂肪堆積,只有可能是體內廢氣撐起或是殘血餘存。
同時,同力,同氣。
鬼門十三針中“三鬼針法”固然不易,但它所帶來的好處就是將這三針穴位之處的穴眼激活,並加速三穴周邊經絡的運轉,更加通暢。
秦赫再次摁了摁病人的肚子,緊張的臉色就變得放鬆下來。
面色蒼白的他如釋重負,扭頭衝着龐牧嚴可可說道:“給他穿衣。”
少年快步走過來,問向秦赫:“這就好了麼?”
沒等秦赫回答,靠在椅上的男人卻是蠕動着嘴脣。
“餓,我餓……”
就在秦赫再次扭頭要吩咐某位同學去準備食物的時候,王江屁顛屁顛的從不遠處一家飯館裡跑過來,手裡捧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
大聲喊道:“粥來了!白米粥。秦老師,能喝粥的吧?”
秦赫眼含笑意地看着他,點點頭。
少年一直緊繃着的臉也是突然展露笑顏,不由分說的從王江手裡奪過白粥,湊到他父親身邊,一勺子一勺子的連忙喂下。
“暫時三兩天是安全的,等下嚴可可同學,我開個藥方給你,你去給他們抓幾服藥,按劑量把藥吃完。”
少年立即將碗還給王江,當衆再次跪在秦赫面前。
“大恩不言謝!”
“別別別!這胃癌本就是奪命的病,我所能做的也只是盡力給他續命,即便是這胃癌好了,可能會生出其他疾病,同樣會要人命。”
秦赫就要弓腰去扶他,卻是腳下一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旁邊的嚴可可反應快,連忙扶住了他。
少年看了父親一眼。
說道:“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恩人,您全名是叫什麼?”
秦赫身體脫力,腦子卻沒脫力。
連忙擺手拒絕:“你該不會是真要給我做牛做馬吧?不用,真不用,我不習慣男人伺候。”
少年擡頭仔細地盯着秦赫,眼眸清明,像是要把他樣貌記在心裡似的。
嚴可可見縫插針:“我是女人,我來伺候你,來,坐!”
笑眯眯地樣子就像是個女流氓,拽緊秦赫的手臂,輕輕用力想要把他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秦赫怒目圓瞪。
“嚴可可同學!請你放尊重一點,王江,你過來扶我。”
看到嚴可可那威逼的目光,王江就收回踏向前的右腳。
“嘿嘿,秦老師,照顧人這種事兒我沒經驗,班長在這一塊很有經驗,你就從了她……不是不是,你就讓她來吧!”
秦赫失望地瞪了他一眼,扭頭看向其他同學。
但其他同學都很默契地低下頭,根本就不給秦赫點名的機會。
此時也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嚴可可一直緊緊拽着秦赫,要不是需要帶着少年跟他父親去抓藥,她都恨不得跟着秦赫回家。
這次義診就此結束,諸位同學開始起身收拾。
“你好,秦赫先生。”
坐着休息的秦赫擡頭一看,來者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戴着副銀框眼鏡兒,樣貌普通,身材普通,氣質卻給人一種很乾練的感覺,正面帶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是?”
看到秦赫沒有否認,男人便從懷裡掏出精美的名片盒,取出一張遞過去:“秦先生你好,這是我的名片。”
秦赫接過名片,逐字逐句唸叨着:“華夏衛生部秘書助理黃哲?衛生部的人?”
“是的秦先生,我們領導想要見見你。”
黃哲轉身,朝着不遠處的一輛紅旗轎車指了指。
“見我?”秦赫警惕地打量着那輛紅旗轎車,遲遲不肯動身。
黃哲倒也不見怪,拿出手機撥通個電話,然後遞向秦赫。
秦赫若有所思的接過來舉到耳邊:“喂?成校長?成校長您好,嗯,是的,好,嗯!”
黃哲拿回手機,笑着說道:“這下相信我們的身份了吧?”
秦赫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呵呵,沒辦法,得罪的人多了,總有被迫害妄想症。”
在黃哲的帶領下,秦赫從右邊打開車門,剛坐進去就看到一個神態和藹,但眉宇間透露着淡淡威嚴的老頭兒,給人感覺卻很親切。
老頭兒約莫六十出頭的樣子,精氣神很足,保養得很好。
“秦赫?”
老頭兒聲音倒是洪亮,跟四十歲的人比起來沒差。
秦赫點頭,目光不閃不避的迎上老頭兒眼神,笑着點頭:“是的,您老應該就是唐部長吧?”
老頭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說道:“老成倒是什麼話都肯說,呵呵,沒錯,我就是唐永廉。”
“不知道唐部長找我有什麼事?”
唐部長眼前一亮,對秦赫生出一絲好感。
笑着說道:“你小子倒是直接,不拐彎抹角。行,我也就直話直說了。一個星期之前,西非那邊爆發了埃博拉病毒,這個消息你應該知道了吧?”
秦赫點頭,繼續耐着性子等他說。
“華夏已經着手支援,也有很多志願者加入無國界醫生,奮身前往西非,支援非洲人民,這些你也應該知道吧?”
秦赫再次點頭,這個消息他已經從孫長壽那邊知道了。
“世界各國都派出了不少醫生前往增援,可結果卻是不容樂觀。我知道你是秦老神醫的孫子,而且醫術了得,所以想請你加入我們新組建的華夏醫療隊,前往西非災區,進行救治。”
唐永廉話說完就盯着秦赫,等待他的回答。
秦赫倒是沒浪費他的時間,想都沒想地說道:“感謝唐部長看得起我,但我不打算去西非,如果您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告辭了,再見。”
咔嚓!咔嚓!
車門被鎖,根本就出不去。
秦赫長長出了口氣。看來今天是上錯車了,成校長,你這是害我啊!
不得已,秦赫掉過頭卻發現唐永廉正饒有玩味地看着他。
“唐部長,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找上我,但你也看到了,我就一個年級輕輕地小醫生而已,要不是藉着爺爺的名頭在學校裡騙點工資,我現在可能還在山裡種田呢!您放過我,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