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波平息,當服務員看都懶得再看這邊一眼,當圍觀羣衆們看完熱鬧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或是離去的時候……
果然有人來了。
來的同樣是一男一女。
不過和坐在那裡喝着白開水的一男一女不一樣,這兩位後來者都是中年人。
男的一張國字臉,神情嚴肅,身上透出一股很濃烈的威嚴與上位者氣質。
女的氣質雍容,衣着華麗而得體,一看便知道是出身豪門大家的貴婦。
兩人走進咖啡廳,然後由貴婦領頭,徑直走向了某個雅座。
而後,他們便看到了坐在一起的楊天和丁鈴。
兩人的臉色頓時都變得有些不好看。
“楊天,又是你!”貴婦咬牙道。
這貴婦顯然就是丁鈴的母親,丁夫人。
而她身旁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她的丈夫,丁鈴的父親,丁建國。
丁鈴看到母親來了,倒不是很意外。畢竟先前就是母親以及堂哥送她來這裡見孫皓然的。
可她沒想到,白天一向醉心工作、幾乎從來見不着面的父親,也會一起過來。
畢竟父母都來了,出於禮儀丁鈴還是準備站起身來。
可這時……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膀,輕輕按住了她。
她微微一怔,看向楊天。
楊天卻是淡然地將左手拿着的杯子放下,然後對着丁夫人微笑道:“真巧啊,丁夫人,又見面了。”
而後他又看向丁建國,微笑道:“這位應該就是丁伯父吧。我可一直都想見您一面呢,可惜一直沒見着。現在終於見到了,不如坐下說話?水我都給您二位倒好了呢。”
丁夫人聽到楊天這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小子,一直纏着我們家鈴兒,還有臉說很巧?”
她又看了看桌上的水——那分明就是兩杯白開水!
哪有請人喝白開水的?
於是她又要開口訓斥幾句了。
可這時,丁建國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坐下去吧。是該坐下來談談了。”
丁夫人怔了怔,猶豫了幾秒,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坐了下來,坐在了另一側的沙發上。
不過……雖說坐下來了,但氣氛並沒有緩和多少。
丁夫人臉上的不悅與敵意,丁建國眼中的嚴厲與不善,都沒有減損分毫。
“你叫楊天,是吧?”丁建國看着楊天,道。
楊天點了點頭,道:“是的。”
“明人不說暗話,我就直說了,”丁建國道,“你爲什麼纏着鈴兒不放?”
“我沒有纏着她不放啊。首先,我要給她治病。其次,我是她的未婚夫。況且……我們見的也一點不多啊。只是你們一直在排擠我,不讓我和她見面而已吧?”楊天滿臉無辜道。
丁建國撇了撇嘴,道:“這些冠冕堂皇的廢話就不必說了。我要問的是真實目的。”
“這就是真實目的啊。”楊天道。
丁建國盯着楊天的眼睛,道:“你的師父一共給你定了三門親事。你來過丁家之後,就去了韓家和洛家,這段日子更是一直住在洛天啓女兒的家裡。而韓家,對你態度也極爲親近。沒錯吧?”
楊天坦然道:“沒錯啊。”
“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沒見你,或者說,沒管你麼?”丁建國忽然又問了一個問題。
楊天搖了搖頭。
“因爲我覺得你很快會放棄糾纏鈴兒,”丁建國道,“洛家的洛月,韓家的韓雨萱,論家世論容貌,都不會遜色我們家鈴兒多少。況且兩家都是主動把女兒送上來給你,你還有什麼理由放着她們不娶,而來死纏着我們家鈴兒?”
楊天一臉恍然大悟,道:“原來丁先生你是這麼想的啊。”
丁建國的眼神一下子凌厲起來,看着楊天道:“不要裝瘋賣傻了。說吧,你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是想報復我們丁家,還是爲了韓家或是洛家的利益,想害得我們丁家與孫家不合?”
丁建國的話語中都透出一股強有力的氣勢。
再配上他久居高位而產生的威嚴與強大氣場,一下子讓常見氣氛變得極爲緊張、凝重。
若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在這,恐怕早就被這氣場給弄得亂了陣腳、臉色發白、迴應都不敢迴應了。
然而……
楊天卻依舊很淡然,嘴角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
“你要問真實目的的話……很簡單啊,”楊天看了一眼旁邊丁鈴那精緻俏麗的臉蛋,道,“我說是爲了丁鈴,你信嗎?”
丁鈴微微一怔,有些愣神。
“不信,”丁建國卻是很乾脆地回答道,“你若是真一心一意喜歡鈴兒,怎麼會和韓洛兩家糾纏不清?這種鬼話,最多騙騙鈴兒,想騙我們,你真是想多了。”
“沒錯,我的確不是一心一意啊。”楊天坦然道,“但就算我三心二意又怎麼了?我難道就不能爲了丁鈴好嗎?我幫她治病,幫她趕走她不想嫁的人,而她也接受我的好意……有問題麼?”
丁建國眯了眯眼,道:“行!你說你爲了她好,那我就告訴你什麼是爲了她好!
剛剛被你逼走的孫皓然,儀表堂堂,才華橫溢,德才兼備,本就是人中龍鳳。人家看中了鈴兒,明知鈴兒身上有病,卻絲毫不在意,依舊向家裡提出要娶她。
鈴兒嫁到丁家,富貴安逸自然是不用說,而且嫁給這樣的良胥,她定能幸福一生。
而孫丁兩家結成親家,日後發展更上一層樓,兩家的人都會對鈴兒心懷感激。
我們作爲丁鈴的父親,爲她謀劃好以後的一切,極力促成她這樁良緣。這,纔是對她好!
你這樣只顧自己的想法,死纏着不放,算什麼爲了她好?”
楊天聽到這話,卻是笑了,“你覺得她會幸福,她就會幸福了嗎?這種事情,當事人就在這兒,你們難道不想問問?”
楊天轉過頭,對着旁邊的丁鈴道:“你覺得這樣幸福嗎?”
丁鈴微微一愣,隨後很果斷地搖了搖頭。
若是父親口中的一切真得達成,那於她而言或許便是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