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畢竟還不是現代社會，音樂發展、普及的程度，都還遠遠比不上地球。
加上水晶琴的學習難度高、週期長、成本高，導致會彈的人大部分都是培養雅趣的富家千金、公子哥。會彈的普通人極少。
所以眼下，察覺到楊天這麼個氣質普通、衣着平凡，看着就不像貴族的年輕人，突然走上舞臺，拿起了琴錘，不少食客們都微微有些驚訝，用有些戲謔的目光看着他，顯然是等着看他出醜了。
而休利亞和克勞洛此刻也不由苦笑起來，有點不知道怎麼辦好——他們不是不願意相信楊天，但楊天都親口說了、他沒學過。那麼楊天第一次嘗試就能彈得很好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啊。眼下要看着楊天出醜，他們很過意不去，但也沒有辦法。
就連辛西婭，都有點懷疑——楊先生真的會彈嗎？他明明沒學過啊。
就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楊天來到了水晶琴前。
他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先駐足思考了一下——彈什麼？
這水晶琴是標準的打擊樂器，雖然用的主要發聲材料是水晶，但這水晶似乎是經過特殊工藝的打磨，聲音非常清脆，且帶有一點金屬聲的脆裂感，和華夏古時候的“編鐘”的音色有些類似。
這種音色，讓他很快聯想到了一些華夏風的歌曲。演奏出來效果應該很不錯。
“還不開始麼？是不是不知道從何下手了？”一旁的樂師一臉譏誚，冷笑着調侃道。
楊天一笑置之，沒有搭理他，而是在腦海裡把一首熟悉的旋律過了一遍，音階簡譜瞬間瞭然於心。
然後他開始敲擊起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清脆的樂聲響了起來，每一個音符都飽滿輕靈。
這旋律對於在場的各位完全是陌生的，但如果有任何一個地球上的華夏人坐在這觀衆席，絕對立馬都能聽出來——這是周董的《青花瓷》的前奏。
“他居然真的能演奏誒！太厲害了吧！這水平……比我那半吊子水平都要強了好多倍了！”克勞洛都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感覺自己當初學的那幾周時間都是餵了狗。
“好像還不錯誒，”衆多抱着看笑話心態的食客們，此刻也都微微吃驚，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臉上也浮現出一抹驚歎來。
而站在楊天身旁的那位樂師，則是瞬間傻眼了。
他就站在楊天身邊一米外的地方。爲的就是在楊天開始演奏之後，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拙劣的表演，好爲接下來的嘲諷積攢素材。
可他萬萬沒想到，此刻楊天一開始演奏，所有的姿勢、敲擊角度、動作細節，竟是都老臉嫺熟、精準優雅。跟他剛剛表演的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不輸分毫！
這傢伙怎麼回事啊？
這真的是沒學過嗎？
開什麼玩笑啊！
要知道，這位樂師爲了學到如今的程度，可是入門就學了四五年，後面又鑽研了三四年，如今已經有八年多的學習歷程了。這才能達到剛剛那種程度。
可這傢伙倒好，就看他演奏了一遍，就學會了？
這可能嗎？
不！這根本不可能的吧！
而就在樂師驚訝得一塌糊塗、開始懷疑人生的時候……
楊天有了短暫的停頓。
因爲前奏演奏完了。
不過他沒有真的停下。
而是在短暫的停頓之後……繼續敲起了主旋律。
同時……他開始唱了起來。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冉冉……”
沒錯，楊天開始唱歌了。
曾經的他是完全不會聲樂的，唱歌方面也完全不行。
可上次在KTV，他從董明軒那裡學到了一個標準聲樂學生的發聲結構，並且複製了過來。
而此刻，他就直接用上了那種發聲的結構，然後開始唱，效果倒是不錯。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首歌，是一首在音樂高度發展的現代社會都經久不衰的、優秀的現代華夏風音樂，對於這個古代中世界西方社會的人來說，那真是降維打擊了。
所以楊天這一唱出來，伴隨着水晶琴演奏出的伴奏，產生的效果，直接讓整個餐廳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不少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打擾到這精美的樂音。
一首歌就這樣演奏着、唱着，一直唱完了第一段主歌和副歌，也就是標準的半首之後，楊天才悠悠然停下。
回過頭來一看，店內的所有食客們，都用驚爲天人的目光看着他。
過了好幾秒，纔有人開始鼓掌。
接着，越來越多人開始鼓掌。
最後，整個店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太好聽了！這……這是什麼歌啊？完全沒有聽過類似的歌曲啊！”
“水晶琴向來都是獨奏的樂器，沒想到居然有人能一邊彈奏一邊唱？太美妙了這也！”
“天哪，我聽過的最高貴的演奏會，也沒給帶給我過這樣的震撼。這也太好聽了，這小兄弟真是絕了！”
“他唱的歌詞也好動聽啊，像是在繾綣訴說一樣，太浪漫了！”
……衆人都讚不絕口，激動得一張張臉都紅了。
而旁邊的樂師，臉也是紅了。
不過可不是激動的，而是羞恥的。
他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楊天，道：“你……你有必要撒謊嗎？你剛剛的表現，絕對是學過的。哪怕是我，都沒法在這麼流暢的演奏的同時，還分心做別的事情！”
“我可沒撒謊，”楊天微微一笑，聳了聳肩，道，“我只是模仿了你的演奏方式而已。你沒發現，我演奏過程中的所有動作細節，都跟你一模一樣嗎？”
“呃——”樂師愣了一下，渾身一僵。沒錯，剛剛楊天演奏過程中，所有的動作不僅流暢，還給他一種莫大的熟悉感。現在他仔細一想……這種熟悉感，好像就是因爲這傢伙所有的動作細節都跟自己一模一樣啊！
“這……這怎麼可能啊！”樂師瞪大了眼珠子，“你真是看一遍就學會了？哪有這種事情啊？”
“可能這就是天賦異稟吧，”楊天輕笑道，然後也不再搭理他，轉身走下了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旁，看着辛西婭，道：“這首歌雖然不是我寫的，但我是爲你而唱的哦。怎麼樣？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