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
“咚咚咚——”寢室的門被敲響。
“巴洛?巴洛在嗎?”一道男聲伴隨着敲門聲傳來。
寢室內,巴洛漸漸甦醒過來,然後發現世界都是倒過來的。
沒錯,他依舊被倒吊着,度過了一個十分煎熬的夜晚。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楊天在佩爾睡着之後,偷偷爲巴洛驅散掉了佩爾設下的寒風,讓他沒有被寒風凍上一整夜。
但就算沒有寒風,被倒吊一整晚,血液全部往上半身聚集,也不是什麼很舒服的事情。
巴洛在難受中煎熬了大半夜,才因爲太困而漸漸睡着。
此刻被敲門聲吵醒,他也有些頭昏眼花的。
聽着門外的聲音,他很快分辨出來——這是隔壁寢室裡一個叫梅洛因的兄弟,是他昨天結識的朋友。昨晚他找梅洛因借了一本小黃書,說好睡前就還過去的,但沒想到楊天帶着佩爾回來了。
之後的事情……就不用多提了。總之是沒機會把書還回去。
梅洛因現在說不定就是來要書的。
不過巴洛現在顯然是沒辦法去開門還書的。
甚至連回話都做不到。
“嗚嗚嗚嗚……”被封住嘴巴的他只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微微搖晃身軀。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到了。
寢室的門,是很普通的木門,隔音效果並不算太好。
門外的梅洛因隱約聽到了嗚嗚的聲音,以爲是巴洛醒了。
可等了好一會兒,卻也沒見人開門。
於是他試圖擰了擰門。
一擰……
真就開了。沒鎖。
這在男生宿舍裡倒是挺常見的事情——都是大老爺們的,互相串寢都是尋常事,哪怕光着屁股蛋子在走廊裡走動也不算什麼大事,哪裡需要鎖門?
梅洛因將門推開,走進了寢室,正要開口喊巴洛還書,卻發現屋子的中間,用繩子倒吊着一個人。
這個人……正是巴洛。
而且垂在最下邊的、巴洛的腦袋上,他的嘴巴被布條緊緊地纏着,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一雙眼睛淚眼汪汪地看着梅洛因,悽慘極了。
梅洛因傻了,差點尖叫出來,“我的媽呀……這……巴洛?你……你這啥情況啊?誰把你掛起來了?”
巴洛心裡苦啊,但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用一雙眼睛,有些哀怨地朝側邊看了一眼。
梅洛因順着巴洛的眼神朝側邊一看——那是寢室裡左側牀鋪的方向。
梅洛因是有印象的——睡在那張牀上的,應該就是之前血契等級高到爆表、震驚了整個年級的那位天才青年,楊天。
此刻,他朝那張牀上看去,也的確是看到了被窩外、枕頭上的楊天的腦袋。
但就在那顆大腦袋邊上,緊貼着的,還有一顆小一點點的小腦袋,也躺在枕頭上。
那小腦袋是後腦勺對着楊天的,臉蛋的朝向,和楊天一樣,都是朝着門這邊的。
所以梅洛因看到了那張臉。
那是一張美得冒泡、俏得叫人心癢癢的小臉,閉着眼睛,還在熟睡。
哪怕下半邊如害羞的貓咪一樣躲在了被子裡、藏起來看不見,但只看那如詩如畫的秀眉,看那長長的睫毛,看那吹彈可破的嫩膚、那白嫩如玉的鼻子,都已經足以體現出這個小姑娘的花容月貌。
閉着眼睛睡覺,都是如此的嬌憨動人,倘若睜開眼,該是怎樣的鐘天地之靈秀?
梅洛因有些看直了眼睛,過了好幾秒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重點,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這裡是男生宿舍。
怎麼會有女孩子?
“臥了個槽!天哪,還有這種事?”
梅洛因瞬間顧不上管巴洛了,轉身跑出了寢室外,然後開始大喊:“我的媽呀,寢室裡有姑娘!有人帶姑娘回來睡覺了!”
短短數秒之後,原本還沉寂在懶覺氛圍中、安靜如墓地的男生宿舍樓,突然就炸鍋了!
驚呼聲先是從個別寢室爆發出來。
而後一陣接一陣。
最後驚呼聲響徹了整棟宿舍大樓!
“不會吧,真有人敢把女孩帶到寢室樓內來?還留宿?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咱學院可是明文規定不許男女學生在宿舍樓裡瞎搞的,尤其是男宿舍,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對啊,而且樓下那位大爺可是一直守着的,怎麼可能容許女人隨便上來,更別說是過夜了!”
……大多數男學員們在震驚、興奮之餘,都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畢竟這裡是神術學院。
是在整個凜冬城都地位超然的象牙塔。
在這裡,哪怕是城主家的千金克萊兒大小姐,都十分遵守學校紀律,對學院的規則和師長們保持着充分的敬意。其他那些所謂的達官顯貴、公子名媛,就更是沒有資格肆意妄爲了。所以哪怕是在心高氣傲的學員,對於學院的規則,基本上都還是會乖乖遵守的。
而學院裡有明文規定,絕對不允許女學員在男生宿舍留宿的。
如果有誰敢違反規定,肯定會受到嚴厲懲罰的,甚至會被開除的。
對於任何一個有資格成爲神術師的人來說,從神術學院被開除出去都是一件極難接受的事情。
所以過去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女學員敢這麼大膽的。
而今天……居然有人敢公然藐視禁令?
哪家的小姐這麼大的膽子?
衆多男學員都滿心好奇,紛紛下牀穿衣服,想去親自求證一下。
於是走廊裡很快鑽出來許多穿着睡衣的男生,他們彼此相視一笑,都知道是爲了什麼而來的,也都很默契地朝着梅羅因說的那個寢室的方向走去。
轉眼間,一大堆人擁擠着來到了這個寢室門口,最前邊幾個爭着擠着、探進頭去,朝屋裡一看,然後睜大了眼睛——艹,居然是真的!而且那女孩居然那麼漂亮可愛?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眼熟?這是誰來着?
而門外嘈雜的腳步聲和議論聲,也將熟睡中的佩爾和楊天徹底吵醒。
楊天清醒得更快一點,看到外邊這陣勢,微微一僵,苦笑了起來——果然,紙還是保不住火啊,這下可熱鬧了。
佩爾則是迷迷糊糊地在楊天懷裡蹭了蹭,然後才揉了揉眼睛,甦醒過來,嘟囔了一句:“好吵啊。什麼聲音啊,煩死了,覺都不讓人好好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