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伊亞和馬克看着這些昂貴的菜品，心中滿是負罪感。
但當他們在楊天的“逼迫”吃了幾口之後，終於還是沒有經受住美食的誘惑。
沒辦法。
反正來都來了。
錢都已經給了。
不吃也是浪費了。
那還不如多吃點，對吧？
於是父女倆終於不再那麼拘謹了，心懷愧疚地大快朵頤起來。
不過，一百多樣菜，顯然是太多了。
以馬克和伊亞的胃量，其實兩道菜的分量就已經完全足夠了。
哪怕加上胃量比較大、足以頂父女倆加起來的楊天，也最多就翻個倍而已。
所以三人能吃掉的飯菜，終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而且，雖然楊天已經儘可能在讓這父女倆儘量多嘗一些菜式、不要逮着哪道菜一直吃了，但無奈這裡的大多數菜式對於這窮困的父女倆來說都是最上乘的美味佳餚，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於是，一頓飯吃下來，大概只有二十個菜有被動過的痕跡，剩下的八十多個菜都完全沒被碰過。
伊亞的小肚子已經被撐得微微隆起。
馬克則更誇張，原本乾瘦的他，此刻肚子都已經鼓起了一個圓包。
兩人很想再多解決一些食物，堅決不想浪費這麼昂貴的東西。
可是……
真的吃不下了。
伊亞數次擡起筷子，卻感覺自己的小肚子已經在抗議了——你再吃我就要爆炸了哦。
楊天見此狀況，笑了笑，拍了拍她柔嫩的香肩，道：“吃不下了就別吃了，吃飽了就夠了。”
“咿……咿呀……”伊亞指了指桌上的菜，露出遺憾而愧疚的表情，比劃了幾個手勢。
楊天不用細看就能猜到，她肯定是在說這些好東西都浪費了實在太可惜了。
不過這個問題楊天當然早就想到了。
他微微一笑，道：“誰說是浪費了？吃不完，咱們可以打包帶走啊，剛好留着接下來一段時間吃。這樣也不用天天跑這麼遠來這紅月酒樓了。”
“咿？”伊亞懵了。
“哈？”馬克也懵了。
打包帶走？
如果不是說話的人是楊天，父女倆肯定會以爲對方是在開玩笑。
眼下這可是有一百多道菜啊，除去吃掉的，大概也還有一百道菜的分量。
這麼多菜，先不說要怎麼帶走吧，就算成功地運回了家，估計沒幾天也會腐壞的吧？最多吃一兩頓就全部壞掉了，那不還是浪費嗎？
畢竟這裡是凜冬城內啊，哪怕貧民區溫度比其他地方低，但也有十幾度的，絕對不可能單憑溫度就讓這些食物保鮮的。
“沒事，交給我吧，”楊天微笑說道，然後拿出了那顆靈珠。
他開始吸收靈珠裡的力量，凝聚咒印，釋放神術。
很快，包廂裡出現了一縷縷細碎的寒風。
那些寒風看着很微弱，很細小，但每一縷寒風中都漸漸凝結起了冰晶霧，縈繞着雄渾的凍結之力。
隨後，楊天一揮手，這一縷縷的寒風就飛向了桌子，落在那一道道還散發着熱氣的美味佳餚上。
一陣類似水流凍結的聲音響起，那一道道菜竟是都迅速被冰霜覆蓋，然後冰霜繼續延伸，變成冰塊，將整個菜都嚴嚴實實的包裹在裡面。
轉眼間，百來道菜，竟是連着盤子一起，被凍成了一百個冰塊！
父女倆都看傻了。
神術……
高貴的神術……
普通人只能仰望的神術……
代表着神明的威嚴、無上力量的神術……
居然可以被這麼用的嗎！
居然可以用來……給食物保鮮？
神明大人不會生氣嗎？
“這樣就行了吧，”楊天指了指這些冰塊，笑道。
馬克頓了頓，苦笑道：“這手段確實是沒想到。可是……冰塊總會融化吧，應該也撐不過多久。總不能讓楊先生您沒事就給它們重新凍上吧，那也太麻煩事了。”
“不必擔心，這可不是一般的冰，”楊天胸有成竹道，“這和之前用來凍那些混賬的寒風神術不一樣，是更高階段的八階神術，製造出來的冰是特殊的極寒玄冰，蘊含的能量十分強大。在能量完全消散之前，冰體幾乎不會融化，哪怕保存上一年都沒問題。等回去之後，我在你們家小院做一個觸發方式比較簡單的神術陣法，到時候你們用陣法來融化這些玄冰就好，融化完再拿去竈上加熱一下，味道應該和凍結之前不會差太多。每天融化一兩塊，就夠吃了。”
馬克和伊亞聽到這話，再次震驚得無以復加。
八階神術？
雖然他們對神術師瞭解並不深，但也大致知道神術師的分級。九階神術師再行突破，就是神侍者了。而一旦成爲神侍者，哪怕放眼整個國家，都是最頂尖、高貴的存在。隨便去任何一個大家族，都會被奉爲上賓，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沒有任何人敢隨便得罪。
而八階神術……離九階也就差了一階。
這樣強大的神術，居然被用來保存食物嗎？
這也太奢侈了吧！
“楊……楊先生，這……只是吃的東西而已，真的需要用到神術這麼高貴的力量嗎？”馬克難以理解地看着楊天。
楊天聳了聳肩，道：“神術終究也只是一種手段，一種力量，只要有用，那就拿來用便是，哪有什麼高貴不高貴的說法。”
馬克一時啞然。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這位楊先生和其他人的腦回路根本就不一樣。
就好像……在這位楊先生眼裡，神術師都不是什麼高人一等的職業一樣。
這怎麼想都很奇怪啊！神術師怎麼可能不高人一等呢？
馬克嘆了口氣，道：“可……這些冰塊，我們要怎麼帶回去呢？”
“沒事，讓酒樓的人幫忙就好，給點錢，他們肯定樂意，”楊天一臉輕鬆地說道，“至於咱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麼事？”馬克疑惑。
楊天看了一眼馬克身上的粗布衣裳，又看了看伊亞身上打着好幾個補丁的布裙子，十分堅定地說道：“買衣服。”
“呀？”伊亞睜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
紅月集市偌大一個集市，自然是賣什麼的都有。
楊天抱着貓咪，帶着父女二人，很快來到了紅月集市最大的一家服裝商場。
一進商場內，只見幾排大大的貨架上掛了各種花花綠綠、各式各樣的男女服飾。
伊亞還是人生中第一次來這種場所，看着不遠處那一件件漂亮的衣服、一條條可愛的裙子，一時間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可很快，內心升起一陣熟悉的惶恐與自卑，她收回目光，看向楊天，目光裡滿是膽怯。
她覺得這裡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