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漆黑,營地附近靠着篝火和幾個照明手電筒保持光亮。
那數道身影一出現,手持手電筒的教官們便把手電朝那邊照了過去——很快,大家便清晰地看到兩道纖柔娉婷的身影。
正是丁鈴和韓雨萱!
這下營地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就輕鬆多了,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幾分笑意。
“太好了,她們回來了。”
“還好她們沒出事。”
“萬幸萬幸。”
事實上,這裡的大部分人根本就不認識楊天,就算楊天出了什麼事,他們也就是悲憫恐慌一下而已,談不上什麼憂傷。
但這兩位校花可就不一樣了,在場的多少人都將她們視爲女神的。若是她倆出事了,那對於許多人來說自然都是莫大的悲傷。
而營地邊緣,剛剛整裝待發的徐銘看到那兩道身影,也是露出一抹笑意。
該死的人死了,該回來的人也回來了。完美!
愉悅的心情讓他邁出了輕快的步伐,朝着韓雨萱那邊迎了過去,“雨萱,你們可回來了,我正——”
話剛說到一半,卻忽然停住了。因爲他發現,兩個女孩後邊,還有一道身影。只是光線比較暗,從營地那邊看的話看不到而已。
這身影正是楊天!
徐銘臉上的笑容都是一僵。
這傢伙……居然沒死?
被洪水捲走了都tm沒死?
徐銘瞬間呆若木雞。
韓雨萱和丁鈴看到徐銘這呆住的樣子,有些不明就裡。但楊天可是一眼就看明白了,嘴角一翹,道:“徐大少怎麼了?”
徐銘回過神來,臉色不太好看。
但他當然不可能說出心裡想法。
咬了咬牙,道:“沒什麼……只是看到你們三人都平安回來,很高興。”
不過他臉上那笑容實在有些難看,怎麼看也看不出高興來。
……
三人都平安回來,這當然是件喜事。沒人出事,營地周圍的氣氛也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教官們清點了一下全體人數,確定全員都在之後也便輕鬆了下來,跟外界聯繫,取消了救援請求。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點,這個時候想要離開這片山林也不太現實,反正現在危險已經解除了,教官便決定在這安頓一夜,明天按照計劃結束軍訓。
搭好帳篷之後,楊天周圍便圍了不少人。
他們便是之前和楊天三人一起去那河邊捕魚的那些人。
“楊天,這次……真是多虧了你了。”
“謝謝你救了我們!”
“是啊,如果不是你,我們恐怕都得……”
楊天淡然一笑,接受了他們的謝意。
當然,也有人很好奇,楊天到底是怎麼從那麼兇猛的洪水裡脫身的——不過都被楊天以僥倖運氣好之類的託辭給敷衍掉了。
夜深,差不多該睡覺了。
大家各自回了各自的帳篷。
楊天剛準備回帳篷休息呢,卻見遠處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着被淡淡陰雲籠罩着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麼。
有些黯淡卻依舊皎潔的月光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條纖細美麗的曲線,很漂亮。
楊天想了想,走了過去,站在了她的身旁。
“丁大小姐,這纔剛剛劫後餘生呢,就算不想着如何報答你的救命恩人,也不用這麼寂寞憂傷吧?”楊天翹着嘴角道。
丁鈴轉過頭,看了楊天一眼,沉默了數秒,道:“我欠你一條命。但這條命對於我來說什麼也不是。所以我不欠你什麼。”
楊天微微眯眼,看着眼神黯淡的丁鈴,道:“你可是堂堂丁家大小姐,你的命,可沒你說的那麼不值錢。”
“你懂什麼?”不知爲何,丁鈴一聽到這話,忽然生氣了。
她似乎是想起了過去的某些事情,臉上一下子多了許多怨憤與悲傷。
正要發火呢,忽然……
“嘶……”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忽然多了幾分痛楚,眉頭緊皺,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這便是她的病。
只要她情緒稍微激烈一點,渾身便會痛楚難忍。
這病已經纏了她十八年,讓她無法開心,無法歡笑,將她逼成了一個沒有不敢有情緒的木偶。
而就在這時。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被一隻略微粗糙寬厚的溫暖的手握住了。
一股奇異的暖意順着被握着的手傳了過來,傳入她冰涼的身體,如同化雪春風一般將她身上的痛楚驅散。
“我懂如何治你的病。”楊天微笑說道。rqqz
丁鈴愣住了。
甚至都忘記了掙開楊天的手。
她怔了怔,道:“治好了又怎樣?那些人不就希望我成爲一個木偶嗎?我好不好有什麼區別?”
她說的是她的家人。
她的父親,她的母親,整個丁家,都希望她能成爲一個聽話的木偶。
希望她的婚姻成爲丁家財力地位更上一層樓的一個階梯。
這甚至比病更讓她痛苦。
楊天聞言,剛欲回答,忽然看到少女白嫩的手腕上,有數道紅色的劃痕——那是用刀子割脈纔會留下的痕跡。
一個花季少女居然這般輕生,不由得讓人覺得無比憐惜。
他蹙了蹙眉,道:“別人想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那好,你嫁給我吧。”
丁鈴一怔。
她是不知道楊天和自己有婚約的。此刻聽到楊天這突如其來的“求婚”,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楊天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莫名其妙,解釋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你小時候你爺爺就給你定了一門婚事。這門婚事的另一方就是我,婚約都還在我手裡呢。”
丁鈴一下子呆住了。
這件事她是聽爺爺說過的,只是後來問家人的時候,家人都說這只是個玩笑,自爺爺去世之後也再沒人提起過。她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陪同韓雨萱來軍訓的保鏢,居然就是與自己有婚約的那個人!
“現在你知道了吧?那你嫁不嫁?”楊天看着她道。
她很自然地搖了搖頭。
雖然楊天救了她的性命,但……哪有這樣隨隨便便就嫁人的啊!
“這不就對了麼?”楊天看着她的眼睛道,“不願意做的事情,不做就是了。你連自殺的勇氣都有,卻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麼?”
丁鈴啞口無言。
楊天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然後道:“就這麼定了,你這病,我治了。等這軍訓結束之後,我會找個時間去你家的。到時候別忘了給我開門,畢竟你母親似乎不太待見我。”
他和丁家夫人的第一次見面實在算不上友好。若是再去登門拜訪,別說讓他給丁鈴治病了,恐怕話都還沒說就要被一羣保鏢掃地出門了吧。
丁鈴咬了咬嘴脣,道:“我爸媽是不會相信你的,你這樣做也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楊天笑了,道:“我給你治病,又不是給你爸媽治病,要他們相信幹什麼。至於好處的話……一個活蹦亂跳的未婚妻算不算?”
說完,楊天便擺了擺手,大搖大擺地走回帳篷睡覺去了。
丁鈴在原地愣了足足數秒,而後纔回過神來,一向清冷的小臉此刻卻有一點發紅。
“未婚妻……麼……”
天上,籠罩着月亮的那層薄薄的陰雲忽然散開了。
皎潔的月光灑下來,少女臉上那抹罕見的羞紅一下子被映得更嬌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