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的房門又開了一下,然後……又關上了。
韓璐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然後……在房門第三次打開之時,總算沒有關上。
幾步的功夫,毓秀已經站在他們房門外了。
“少爺,少奶奶……”毓秀的聲音響起,“春秋和冬夏去酒樓了,晨起沒有人伺候少爺和少奶奶梳洗,實在不方便,不如日後就由我來做這些吧。”
額……等等!
這話,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奇怪?
毓秀說,以後要伺候她和相公梳洗,這個意思……也就是說,毓秀要和她公平競爭!
毓秀沒有直接給她答案,但是卻用實際行動作出了回答。
韓璐和嚴煜愣了半晌,然後相視一眼……
“哎……”
“哎……”
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
“好,好吧。”韓璐道。
但是覺得可能這個聲音毓秀聽不到,只好揚聲道:“你進來吧。”
“是。”毓秀恭恭敬敬應了一聲。
嚴煜一臉無奈,簡直都要哭出來了。看向他家娘子,但是很顯然,她家娘子就是那個把他推向深淵的人。
而果然,此時他家娘子的眼中,只有兩個字——愧疚。
如果給他家娘子的表情再加上一個附加解釋的話,那就是——相公,上吧!
看到這屋子裡相視着的兩個人,毓秀的心裡,別提有多堵得慌了。但是既然已經選擇了這一條路,這些情況,她之前就應該料到。而且,這些情況,她在日後的日子裡也必須接受。
“少爺,我服侍您梳頭吧。”毓秀道。
“不用”,嚴煜道,“梳頭這種事情,必須正妻來。娘子,你給我梳。”
“啊?可是我……我……”韓璐想說的是“我不會啊”……
一直以來,她家相公都是文能提筆定乾坤、武能瞬間點人穴,居家洗衣做飯小能手,外出威脅恐嚇一杆槍。所以這種梳頭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家相公自己搞定的啊。
“好,好啊……”但是話沒說出來,改口了。
因爲她意識到,梳頭的事情,的確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不管怎樣,一梳到白頭,她絕對不能讓別人做這件事情。
既然是公平競爭,那麼她也要在這場競爭中享受到足夠的公平纔是啊。公平競爭,也不意味着不斷推讓吧?
韓璐給相公梳完頭,就聽到毓秀道:“我去給少爺和少奶奶打洗臉水。”
“不用了,我們已經洗過了。”韓璐和嚴煜同時道。
這不是他們故意躲着毓秀,而是真的啊。就在毓秀猶豫之前,他們已經洗過臉了。所以現在剩下的,就是吃早飯了。
但是這些大家族裡,少爺和少夫人吃飯的時候,如果沒有特別准許,做妾的只能站在一旁侍奉。很顯然他們兩個是不能讓毓秀站在一旁侍奉的。可是三個人的早飯,真的很尷尬。
從前和毓秀在一起吃飯,也沒覺得怎麼樣,因爲那時候不是現在的關係啊。可是
自從確定了公平競爭的關係,毓秀也表明了對相公的愛意,韓璐覺得,只要一有他們三個在一起的畫面,就十足尷尬。
於是乎,在十足尷尬的氣氛下,三人一桌,共同吃完了早飯。當然是讓毓秀坐着吃的,而毓秀則是很自覺地坐在了嚴煜身旁。這樣一來,就使得她家相公成了左擁右抱的架勢。好在她家相公並不是個花心大蘿蔔,反而是一臉痛苦的樣子。
一餐終了,相公面前的所有東西,都是毓秀夾給他的,而他卻是一口都沒動。所吃進去的,都是他自己動手從盤子裡夾出來,送進嘴裡的。
其實韓璐也想着, 要不要也學着毓秀的樣子,給相公夾菜呢?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做實在有些太刻意了。說是公平競爭,那就保持她和相公平時的狀態嘛,如果故意學着毓秀做、故意和毓秀爭搶也是不對的。、
毓秀收拾了碗筷和剩飯剩菜,看到嚴煜把她夾的菜都堆在面前的小碟子裡,卻也是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完全沒什麼反應。收拾完這些之後,毓秀又回到房中聽候吩咐。
“沒什麼事了”,嚴煜道,“你回房休息吧,有吩咐的話我會叫你的。”
一開始公平競爭,嚴煜對毓秀的態度,就變成和趙風華一樣一樣的了。從前對毓秀,雖說也算不上好,但也能稱得上是一個頗爲關懷的兄長。可現在,簡直冷漠得不要不要的。
毓秀看出了嚴煜的變化,心裡更是難受。
但,又能如何呢?既然已經選擇了,總不能在第一天就放棄吧?所以她一定要堅持下去。
“是,少爺。”毓秀道。
“少奶奶,那我退下了。”又對韓璐道。
韓璐別提有多不習慣了,撓撓頭,道:“哎呀,雖說今天已經開始公平競爭了,但是你也不要這麼拘謹了,還是叫我璐璐吧!”
沒辦法啊,誰讓她這麼好脾氣呢?
“好,璐璐,那我先回去了。”毓秀也不固執,而是順着韓璐的話,笑道。
看到毓秀回到東廂房中,韓璐和嚴煜都長舒一口氣,好像打贏了一場大戰一般。但顯然,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他們兩個自己也不清楚。
“你啊!都是你乾的好事!”嚴煜戳着小姑娘的鼻尖,道。
看到相公好像是生氣的樣子,韓璐忙拉住了相公的手,忽悠道:“相公我知道你最好了!所以你絕對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而真的生我的氣,對不對?”
“不對!”嚴煜繼續故作生氣的樣子。
“啊?那怎麼辦啊……”小姑娘慌了神兒。
“這樣吧,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如果我心情兒好了,或許就會原諒你了。”嚴煜道。
“好啊!”韓璐立刻答應下來,問道,“去哪兒啊?”
嚴煜起身,把頭髮用玉冠束起來,又換了一身便於行動的勁裝。再回到寢房的時候,纔回答了小姑娘的問題:“我們去黑風山轉轉,看看他們興建得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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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韓璐高興地拍拍手。
看到她家相公換下了寬袍廣袖的衣服,牀上了緊袖口的利落束腰
長袍,韓璐覺得,自己也應該弄得帥氣一點,這樣才配得上她家相公啊!
“娘子你幹嘛?”看到小姑娘去翻箱倒櫃,嚴煜問道。
“找衣服啊”,韓璐道,“既然我們是去探望那羣山賊嘛,所以穿得太商人太貴族也不太好啦,我決定弄一身帥氣的衣服。”
然後,經過韓璐的迅速挑選改造,半柱香後,就在嚴煜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已經是一個穿着一身蔥綠色緊袖口束腰衣袍的……翩翩美少年。
“娘子,你偷我的束髮玉冠用啊?”嚴煜指了指韓璐頭頂上的玉冠,道。
“這怎麼能叫做偷呢?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嘛……因爲我們是世界上最恩愛的夫妻啊。”韓璐道。
還好還好,現在在小姑娘的觀念裡,已經不是最初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你的”,這說明小姑娘總算對他有奉獻精神了。
“走着,娘子。”嚴煜拉起小姑娘的手。
“哎呀,這個樣子,我們兩個走在街上會很奇怪的啊”,韓璐道,“我可不想被人說成是那什麼啊……”
“娘子你忘了,我們有飛行符咒啊。”嚴煜提醒道。
韓璐這纔想起來,對啊,他們是有飛行符咒的啊。能騎馬的時候,幹嘛要走路呢?能飛的時候,幹嘛要騎馬呢?
可是……問題是,現在她真的有些犯病了。即便是在能飛的時候,卻也還是想要騎馬。
“好懷念騎馬的感覺啊”,韓璐道,“反正黑風山也不算遠,所以我們還是騎馬去吧。好像要痛快馳騁一番啊。”
“娘子”,嚴煜提醒道,“可是你會騎馬嗎?”
“額……相公你會啊,你可以帶着我啊!”韓璐道。
想起自己的馬術,韓璐就覺得無地自容。說什麼“馳騁”啊,能用正常的速度駕馬跑就可以了。
但是她家相公就不一樣了,她家相公無所不通無所不能,在馬上,一定英姿颯爽、風馳電掣……
可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駕!駕!”此時他們兩人在嚴府西門外的街道上,相公奮力地踹着這匹馬,可是這匹馬一動不動。
咦?什麼味道。
“哎呦,相公,它拉粑粑了……”韓璐滿府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真的”,嚴煜也捏住了自己的鼻子,道,“娘子,看來我們不湊巧,選中了一匹鬧肚子的馬。所以我們現在……只能把它送回去了。”
出師不利,韓璐也沒有什麼繼續策馬飛奔的心思了。把這匹看起來很健壯,但卻是一個病秧子的馬兄弟,栓回到馬廄上,還是決定用她萬年都不會出錯的飛行符咒。
黑風山現在正在大興土木,這些山賊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出來攔路打劫了。所以韓璐他們想要鍛鍊一下身體,一路步行爬上山,完全沒有遭到任何阻礙。
“看來這些山賊還是有改邪歸正的潛力的。”嚴煜道。
“他們一定是覺得攔路打劫、打家劫舍太無聊”,韓璐道,“總做一樣工作,誰都是會累的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