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之前許邵陽拿出窖藏古酒這件事,楚天機可以看出,曹勇是許邵陽的班底。不過現在,隨着許邵陽即將離開海州,曹勇這些嘍囉開始改變風向。
雖然許邵陽是高升了,不過縣官不如現管。曹勇等人將來在陳明志的手下工作,如果不把陳明志給伺候好了,想必是很麻煩的。
曹勇這種邀請陳明志的方式也有講究,他並不是見不到陳明志。而是那種見面是官場上的正式見面,如果那樣邀請陳明志參加典禮,陳明志多半會派別人代表。那樣的話,曹勇就很難給陳明志拉上私人關係。
所以曹勇這就想到了楚天機,心說楚天機這小子和陳議長的女兒關係親密,自然也能跟陳議長說上話。
不過楚天機卻並不太想幫這個忙。
因爲曹勇的氣色不好,要倒臺的人。自己幫他聯繫陳明志,萬一陳明志一個不留神陷進去,那自己不是害了老丈人嘛?
但是曹勇現在接受了自己的斬桃符,看來情況有了轉機,楚天機決定先答應下來,反正時間還早。
“那你給我一份請柬,我如果有機會就幫你說一下,不過這件事我不保證他親自能去。”
當楚天機這樣說的時候,黃鶯燕心中隱隱感覺到吃驚。心說外邊的傳說是真的,這小子真的能通天,以後許邵陽離開海州了,海州就是陳明志的天下,這小子就是海州頭號衙內啊。
楚天機收下請柬,發現裡邊還有一個厚厚的紅包,他笑着給曹勇扔回去罵道,“你要這樣,陳議長肯定不去。”
曹勇道,“我這個給你的。”
楚天機道,“怎麼着?是不是覺得我老實可欺,金錢容易腐蝕啊?”
曹勇心說,你本來就是這樣。旁邊黃鶯燕開口笑道,“我們楚科長可是餞行核心價值觀的先進典型,曹廠長你可不能頂風而上啊。”
紅包裡幾千塊錢,曹勇也沒當回事,所以當着黃鶯燕就給了。他笑道,“其實就是幾個車資,不要就算了,你們都是先進人物,只有我是酒囊飯袋,我去叫服務員給我裝碗飯。”
他離開座去包廂外叫服務員,這時候黃鶯燕把腦袋靠過來問道,“你剛纔給曹廠長的斬桃符真的有用麼?”
楚天機沒想到黃鶯燕問這個,大概桃花多了她也煩。楚天機道,“當然有用,黃科長需要回頭給你整一個。”
黃鶯燕笑道,“不用不用,我就是隨口一問。”
楚天機看不出她想要還是不想要,也沒當回事。等曹勇叫服務員回來,楚天機對服務員也道了一句“給我也帶一碗飯。”隨後他才又問道,“你們認識中院退休的馮副院長不?”
想不到的是,曹勇和黃鶯燕都認識。黃鶯燕道,“馮叔叔啊,神神叨叨的,我爸還沒退休的時候還幫我家看過風水呢。”
曹勇吃了一口菜道,“老馮這個人人脈很廣,屬於老泥鰍,抓不住吃不掉,怎麼,得罪他了?”
楚天機道,“我倒是沒有得罪他,而是他的周易協會的人把我的人打了。”
曹勇道,“不嚴重就算了,人家都說大蓋帽兩頭翹,吃完原告吃被告。其實還是有一點道理的,法院的人都這樣,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
楚天機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法院的人還真是這樣。”
黃鶯燕跟着道,“我也覺得差不多就算了,這個人不好對付。”
她這話並沒有說錯,老馮這個人是不太好對付,就在楚天機調查周易協會的第三天,他就親自上門了。
楚天機正在和梅士兵王娜娜說話,就聽見門被敲了三聲,然後一個瘦瘦小小的老頭走了進來。
楚天機擺擺手讓梅士兵他們忙去,然後問道,“您是?”
老頭笑道,“楚科長吧,其實我就是來給你看相的,你最近臉上氣色不好啊。”
楚天機心說就憑你也看得出我的面相?這句話就知道你是個假把式。他嘴角擠出笑意,道,“大爺,你年紀大了,眼神不好吧。不過話說,我也給你看了一個相,你最近命宮暗淡,人家說一腦門官司,就是你這樣。”
馮老頭心中一凝,心說不好,遇上高人了。本來他來之前還是抱着一些輕視之心的,一個年輕的小探員而已,不過從這句話看出這個年輕探員還是有點本事的,他心裡傲氣也去了幾分,當下笑道,“想不到市警務局非務科的楚科長也會看相這種手段。”
楚天機道,“中院的副院長都能給人看相看風水,又何況是我這個小探員?”
馮老頭哈哈大笑,也不隱藏身份,從口袋裡取出名片道,“那是以前的工作,現在我是周易協會的會長,馮仰才。”
楚天機接過名片,沒太給他臉,扔在桌上道,“馮會長,你來得正好啊,我們正在調查你們周易協會涉嫌違法犯罪的案子,你是來自首的吧。”
馮老頭嚇了一跳,心說我怎麼就來自首的了?他連忙道,“楚科長,你就別開玩笑了,我們協會是經過國家組織機構核發證書的民間組織,怎麼會涉嫌違法犯罪?”
楚天機瞪眼道,“誰跟你開玩笑。你們協會糾結一幫人,非法收取上百家個體工商戶的保護費,這是赤裸裸的黑社會行爲!對於我們前去調查的探員,出言恐嚇毆打,這是暴力抗法!你們協會大搞封建迷信活動,從中斂財,涉嫌欺詐!你老實交代你的犯罪行爲吧。”
馮仰才知道這小子想要搞自己,所以纔來,本來他以爲這小子要說他亂收費呢。可是人家根本沒提亂收費,直接就把他往大牢裡送了。
“黑社會,暴力抗法。楚科長,你這樣說有點過分了吧。”馮仰才臉上的笑意冷了許多,他冷笑道,“我搞了一輩子的法律工作,你不要想嚇我,像你這樣說法,全國的行業協會都是黑社會了。”
楚天機道,“別人我管不着,我就管你。你們協會的劉副會長定期去各家商戶收費這個不假吧?”
馮仰才道,“那是會費。”
“會費是自願的嘛?”楚天機拿出一個記錄本道,“你們劉副會長連探員都敢打,又何況是不交會費的商戶。我們這裡有證詞,對於有些不交會費的商戶,她就在人家店裡胡攪蠻纏,打砸物品。”
馮仰才道,“她沒文化,她工作方式有問題,她也沒有打砸物品,只是想要拿回我們協會發的牌子。”
周易協會也叫斂財有道,製作了不少“周易協會特許”、“周易協會會員企業”、“周易協會理事長”等等的牌子,給商家使用,然後定期收數量不等的會費。有些小店就想要賴賬不給,劉副會長就利用自己老婦女的優勢,撒潑要錢。
楚天機當然不會這樣說,他冷哼道,“雖然情節不是很嚴重,不過已經符合了黑社會的一些性質。”
馮仰才冷笑道,“那你調查吧,我就等着你抓我。”他作爲一個老法律人員,清楚知道這些不構成定罪。
楚天機又道,“根據我們調查,你們還涉及一些古董文物的案子。”
馮仰才平時略懂周易,也愛好古玩,聽這一說,他雙目之中射出驚色。玩古玩的都知道,真正有好貨的誰能保證自己的貨是正當來的?如果楚天機抓着這條線,他還真的挺麻煩。
馮仰才終於軟了很多,又一次浮出笑意,他知道這件事的起因就是劉會長把梅士兵打了。因此又走回來道,“楚科長,我們劉會長的工作方法是很不好,我會回去批評她,讓她來給梅探員道歉,我們也願意賠償。”
楚天機道,“你還是沒有弄清楚,問題不是你們劉會長,而是你們的周易協會!你們協會成立的目的是交流易經研究,而不是斂財!你們製作牌子,亂髮頭銜,召開培訓,這已經嚴重背離你們協會成立的目的,你們不停止收費項目,我就會調查下去!”
馮仰才驚道,“不收費怎麼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