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自殺了!”這個消息相當震撼。
老許這個人性格比較面,也就是窩囊,少言少語,一輩子都是這樣渡過了,除了本班組和家門口的幾個人,基本沒人認識他。
可是他死了的時候,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首先,回顧一下之前的社會輿論,一邊倒的批評政府。正是老許給方竹韻的一拳,把社會輿情給掰了回來,可以說老許這一拳是力挽狂瀾的一拳。
這件事說起來挺有意思,雖然老許給了方竹韻一拳,可是方竹韻卻要感謝老許。
不但方竹韻,整個東平礦業集團和東平市政府,都要感謝老許。
他這一拳,把礦難死者們有理打成沒理了,把方竹韻擺到了一個弱者的份上。所以私底下有傳言,說東平市委書記謝國帥聽到這件事居然說了一句,打得好。
當然了,這件事真真假假就不知道了。
不過現在麻煩來了,老許自殺了。
這些社會輿論就更加混亂了,老許爲什麼會自殺,你們有沒有打擊報復,甚至還有言辭激烈的,說礦區逼死了老許。
方竹韻得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中止了中層幹部會議,然後點了幾個人名,讓他們留下來,其中就有楚天機一個。
等大部分人離開,楚天機終於第一次坐在了會議桌的旁邊。
方竹韻秀眉緊皺,用手按住腦門道,“老許今天被派出所釋放回家以後自殺了,你們都說說吧。”
“老許自殺了!”在場人都是一驚。
鄭偉民先開口道,“這下麻煩了,老許自殺對我們不利啊。”
常務副總蔣世勇道,“這和我們沒有干係,這要問他們派出所!爲什麼人離開了派出所就自殺,是不是派出所對他說了什麼,還是對他動用了手段。”
安保部經理雷海兵道,“是不是自殺?是自殺還是他殺,這是很關鍵的!”
楚天機道,“應該是自殺,在殯儀館的時候,我就看他氣色很不好,所以我特意叮囑魏榮賢要防備他自殺。”
“你還真的什麼都懂。”雷海兵輕蔑的哧了一聲。
楚天機沒理會他,開口又道,“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那天他去殯儀館,他帶個錘子去,到底是幹嘛的?”
鄭偉民道,“還用問嘛?肯定是想打方董,可是沒找到機會下手!他能打一次,就能打兩次!這種人,死有餘辜!”
楚天機道,“如果他帶個錘子去打方董,那麼他第一次打爲什麼沒用錘子?他第二次見到方董,爲什麼帶了錘子又沒下手?是什麼讓他放棄?”
鄭偉民道,“你說的是廢話,他本來就是一個軟弱無能的人,到了場見到人多,當然就手軟了,不敢動手。”
楚天機道,“我總覺得他打人這件事有點蹊蹺,他早不打晚不打,剛好就是集團遭受輿論壓力最大的時候,他打了方董一拳,也正是這一拳,社會輿論才平息了許多,死者家屬也同意了火化遺體。”
鄭偉民頓時站起來道,“楚天機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說方董自己找了老許,讓他對自己出手?有你這樣分析的嘛?”
楚天機道,“方董不是這樣的人。”
鄭偉民瞪眼道,“那是誰?那就是我了?要不蔣副總?”
他們吵起來,方竹韻手機也響起來,她看看手機,道,“謝書記的。”
鄭偉民和楚天機這才都停下嘴,方竹韻出去接電話,會議桌這邊大家都不說話,等着方竹韻回來。
沒一會方竹韻回來,有點疲憊的坐下道,“謝書記希望我們早點把這件事善後處理乾淨,不要再出事兒了,我們集團的事情已經影響到東平市委市政府的形象……”
蔣世勇嘆道,“以往礦難也沒有這次難處理,真是這年頭人心散了,班子不好帶了。”
雷海兵道,“還不是這次多了一個什麼知名教授。”
他提到林教授,楚天機就不得不開口道,“這裡不關林教授的事,人家在搞礦產普查,是國家項目,你去打擾人家是違法的你知道嘛?”
雷海兵怒道,“我知道這次爲什麼難處理了,是我們內部有問題,我們內部就不團結!”
“停停停。”方竹韻打斷他們,開口道,“這樣,第一件事還是談善後處理的問題,蔣副總你最近不要急着談合作的事情,你和偉民配合一下,把善後問題徹底解決,礦難家屬有什麼要求,能答應的都答應,需要我出面也可以。另外,雷海兵你繼續做好集團內部的安保工作,楚副經理你辛苦一點,把老許自殺的情況摸排一下,其實我也覺得他那一拳打得很奇怪,他打我的時候我剛好看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裡並不是很仇恨我,而是很複雜……好像下定決心一樣。”
鄭偉民笑道,“嫂子,你太感性了,從眼神就能看出問題,也只有女人才有這種說法。”
方竹韻道,“女人的直覺也是很敏感的。”
事情大致安排完畢,大家都站了起來,隨後離開會議室,楚天機注意到那位戴着金絲眼鏡的美女周醫生在等方竹韻,兩人低聲說了幾句。
楚天機運足耳力,偷聽了兩三句,好像是說的美容的事情,楚天機也就不再繼續聽了。
集團開會的時候,除了方竹韻,大家都關了手機。
楚天機下樓以後,纔打開手機,打開以後,發現多了不少未接來電。這些未接來電裡,大多是海州的,其中還有家裡和他爹楚興國的號碼。
正在他疑惑,楚興國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小天啊。”
“爸,啥事兒?”楚天機有些奇怪,老爸很少給他打電話,今天這是?
楚興國電話接通以後,也不說話,愣了好一會,纔開口道,“李老闆跑了。”
“哪個李老闆?”楚天機最近被東平礦業的事弄得頭昏腦脹,說出這句話,他纔想起,道,“哦,李青松啊,跑了就跑了吧,早晚要跑的。”
楚興國頓時火冒三丈道,“你個兔崽子,你站着說話不腰疼,你怎麼能這麼輕鬆?你怎麼能這麼淡定?早晚要跑的,你說的什麼話?你是不是想要氣死我?”
楚天機哈哈大笑道,“是啊,誰叫你們都不聽我的,我就是要幸災樂禍。”
楚興國氣得要吐血,後悔生了這個小崽子,啪的扔下電話道,“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