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果從天空觀看東平,最燈火輝煌的一定是港區,其次就是礦區,而在羣山包圍之中的城區,則是最爲陰暗的一部分。
晚上十點多,狀元樓依然在營業,而且還生意興隆。
崔海濱是這裡的老常客,開了一個包廂大家坐下來,點上一桌菜。楚天機是餓了,低頭狂吃,這傢伙食量大。崔海濱倒是已經習慣了他的食量,不過小曾和戴巧玲沒見過。
戴巧玲面色震驚,小曾則是臉上帶着高大上的微笑,用筷子尖很小心的夾着菜,沒種只嘗一口。心中暗道,到底是礦工,壯勞力啊,果然食量大,怪不得!
崔海濱道,“多虧了天哥,才能結識戴工,以後你就是我們礦特聘的首席工程師!來,走一個。”
楚天機掃蕩了好幾盤菜,這才八分飽,拿起酒杯道,“這是你們的緣分,我就是穿針引線一下,希望你們發財不要忘了我。”
其實楚天機就是隨口一說,可是小曾心裡上鄙視這個人,想法就不一樣了,心說這人太俗了,這就想要好處了!戴相如是我老丈人,我還沒要好處,你一個介紹人急什麼?
當下他失笑道,“兄弟,發財了當然不會忘了你,現在礦還沒開,八字還沒一撇,你急什麼?人家崔老闆是大老闆,你就放心吧!”
這話裡就隱隱貶低楚天機,奉承崔海濱了。
崔海濱一愣,心說什麼玩意兒,你沒搞清狀況吧。不過這是戴相如的準女婿,他也不好多說,只有解釋了一句,“天哥那是開玩笑,他如果真的想要好處,不知道多少人打破頭搶着上門了。”
小曾只當崔海濱客氣話,沒當回事,正在這個時候,外邊有人敲門了。接着進來一個人,也是個年輕男子,招呼道,“小曾,我剛纔在過道上看見的像你,就跟過來看看。”
小曾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戴巧玲也跟着走過去。這個男子叫張日天,如日中天的意思,他的父親張登封,是港區管委會的副主任,同時兼任管委會辦事大廳主任,也就是小曾和戴巧玲的頂頭上司的兒子。
張日天道,“你們這是……”
戴巧玲道,“這是我爸媽,那邊是崔老闆。”
崔海濱在港區人頭很熟,站起來道,“你跟張登封主任是什麼關係,我看你長得像。”
張日天傲氣道,“那是我爸!”
崔海濱道,“是這樣,那快來坐,我跟你爸關係不錯。”
張日天就走過來,發現楚天機坐在主位上,悶頭在吃。他這心裡也就不爽了,眉頭一皺道,“這位是……”
戴相如連忙道,“是我們礦業局的辦公室楚主任。”
張日天心說東平礦業局本來就是沒實權的擺設,裡邊的一個小主任,又道,“礦業局辦公室主任不是女的嘛?”
楚天機這才差不多吃飽,擡起頭,擦擦嘴,笑道,“我是副的。”
“這樣。”張日天嘴角浮出輕蔑的微笑。
楚天機見他站着,明白了什麼,連忙站起來道,“來來來,你坐我這。”
見楚天機讓位,崔海濱嚇了一跳,連忙道,“天哥你……”
楚天機道,“我去打個電話。”他剛纔手機響了兩聲,拿起來又沒有了,顯示是艾琳的,他想去回撥一個。
楚天機來到角落,站在窗口打電話。
張日天和崔海濱聊得不錯,張日天又低聲道,“崔老闆,其實我爸就在那邊包廂裡。”
崔海濱道,“那我去敬酒。”
“別去了,跟市長在說話呢。”
“哦。”崔海濱心說不方便。
衆星捧月一般的坐着,張日天又道,“我讓狀元樓的老闆來給你們敬酒吧。”
崔海濱道,“我和他喝過一次酒,聽說京城有*。”
張日天道,“正宗紅三代!”
楚天機站在窗口角落給艾琳打電話,信號很差,不過居然還打通了。
楚天機道,“艾教授,你到哪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呀。”
艾琳道,“還在山裡呢,我打電話就是跟你說一下,我跟林教授回去還有幾天,怕你們等急了。”
楚天機道,“沒事,我們這邊已經解決了,你們別急,等你回來給我打電話,我給你接風洗塵。”
艾琳道,“不客氣了,我經常來這邊的,這邊有不少的古墓,古墓也是我們古典建築的一種,研究古墓的發展和我們古代建築和民居的發展是有着密切聯繫的。”
楚天機道,“你說的不錯,古人的思想之中,陰宅和陽宅一樣的重要。從某種方面來說,陰宅甚至地位高於陽宅,陰宅建的好,可以福廕子孫,光照門楣,是值得好好研究。從我們風水學來說,陰宅就是兩界之門,因此密林之中的陰宅,很可能不太乾淨,你記住要要曬太陽,另外晚上不要靠近……”
“還兩界門,你還真是封建迷信思想很重。”艾琳笑着打斷道,“我覺得鬼並不可怕,這個世界上人才最可怕!好了,這裡沒有電,我得省着用,不跟你聊天了,拜拜。”
掛了電話,楚天機扭過頭來。
他一回頭,就是一愣。
狀元樓的老闆正站在那跟崔海濱他們打招呼呢,“歡迎歡迎,都是老朋友了,以後多多光顧。”
老戴夫妻哪裡見過這麼多大老闆大人物,今天都感覺大開眼界。站在旁邊,小曾就感覺自己一下高大起來,回頭就看見楚天機打完電話了,他也知道楚天機是副主任了,可是戴相如還是礦業局科長呢,不還是這種鳥樣?
當下他對着楚天機招招手,“楚老弟過來,狀元樓徐老闆給面子,來喝杯酒,以後來吃飯打八折!”
徐老闆一擡頭,就看見楚天機,頓時就是一驚,差點沒摔倒。
楚天機笑笑,走過來,“狀元樓徐老闆,不錯啊,生意興隆啊。”
徐老闆就是之前在海州開江南一品的徐豆豆,在海州被楚天機攪黃了生意,回京城轉了一圈沒事兒幹,就來東平接手了狀元樓。
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竟然見到楚天機,雖然他恨楚天機,可是也很害怕,心說麻痹,瘟神怎麼也來東平了。
不過想想,在東平怕個毛,於是笑笑走上來道,“楚科長,我可是聽說了,你犯了錯誤,被一擼到底,真是大快人心啊。”
楚天機也笑着道,“我說狀元樓的菜這麼難吃,原來是你開的。”
徐老闆哈哈大笑道,“是呀,那我們乾一杯?”
楚天機道,“我不跟你喝酒。”
徐豆豆道,“楚科長海量啊,怎麼裝孫子了?”
楚天機笑道,“因爲你是真孫子,只喝白開水。”